吃完飯，三人乘坐最后一班公交車往回返。到第三個站點時，王佳倩跟張欽若和李丹若告別。

目送王佳倩下車后，張欽若對李丹若開玩笑道：“我發現，在王佳倩面前，你變得老老實實、不多言不多語的，要不把她請來教你好了。”——乘客只剩下他和李丹若，且坐在最后一排，有轟轟隆隆的車響作掩護，司機師傅無法聽清他們的話，因而無所顧忌。

“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啊！”

“為我？”

“啊，怕給你丟臉！你的女同學又高雅又斯文，我要是現出粗魯面目，恐怕會讓她‘厭烏及屋’降低對你的好感度！”

張欽若啞然失笑，“人小鬼大！”

李丹若白他一眼，蹙著鼻子回了一句“好心當成驢肝肺！”

她這副俏皮的樣子讓張欽若覺得又好笑又可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李丹若再次被定住一般，一直到下公交車也沒再說一句話。

踏上林蔭路，張欽若問道：“怎么不說話了，小姑娘？”

“我上學晚，已經滿十八了！”

張欽若故意逗她：“不管多大，在我面前都是小姑娘。”

“別忘了，你只比我大四歲！”

“年齡不大，但輩分大。”

“先前在電影院不是說好了嗎？！怎么又提！”

“啊，對，這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系你不認。保證以后再也不提了。”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李丹若忽然停下來說道：“咱們開門見山的談一談吧？”

“好啊，談什么？”

“到目前為止，你和王佳倩還是普通同學關系，對嗎？”

“呃。”

“今天誰先約的誰？”

“呃……她打電話打聽另一位同學的情況，碰巧我在城里。”

“你是不是打算追求她？”

“呃……打算交往一下看看。”

“如果經過你的輔導，我的學習成績有所提高，你是不是覺得特有面子？”

“當然了。”

“你希望我考上大學嗎？”

“這還用問嗎？！”

“如果你是真心希望我考上大學，那么在這一年之內，就不要跟王佳倩有超越同學關系的交往！”

“啊？這是什么邏輯！為什么？”

“因為你是我的偶像！”

“偶像？！”

“沒錯。我爸爸成天把你掛在嘴邊上，讓我向你學習，久而久之，你在我心里就變成偶像了。”

“是嗎？！”張欽若笑笑，“我這位偶像好像對你沒什么影響，要不然，你不會因為貪玩——”

“那是因為之前沒見到真人，感受不到榜樣的能量！現在，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當然就不一樣了。”

“我還是不明白，我和王佳倩超越同學關系怎么就會妨礙你考大學呢？”

“有些歌迷和影迷，因為自己的偶像談戀愛就做出過激行為，你沒聽說過嗎？”

“聽說過，可是——”

“我就是那樣的擁躉！不能忍受自己的偶像談戀愛！”

張欽若笑出聲來，“我是一個普通人，怎么可以與那些明星相提并論！”

“你在我眼里不是普通人！是德才兼備的五好青年！比那些明星更值得欽佩！是真正的偶像！其實，比起那些影迷歌迷來，我的要求一點兒也不過分，就一年的時間！只要一年之內你不談戀愛，我就洗心革面認真學習！如果你不聽我的，這個假期我就運用七十二般變化來難為你！還會攛掇兩明搗亂，反正他倆都聽我指揮，保證會讓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還不算是嚴重的，我會在開學后的考試中考得更煳，讓你顏面盡失！”

“嗬，怎么還賴上你的偶像了？！”

“就是賴上了，怎么著吧！”

“是不是把你逼急了，還會施展跆拳道功夫？”

“不排除讓你領教領教！”

張欽若再次笑出聲來。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可要說話算數，收起玩心好好學習。”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一本’我不敢保證，但‘二本’是一定的！”

“好，就這么說定了！”

“你可別和我打馬虎眼！如果被我知道了，我就不學了，或者不考了，或者考上也不上了，或者上了也輟學！總之，我會自暴自棄讓你的良心受譴責！決不是在口頭上嚇唬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偷偷跟兩明打聽打聽我是什么脾氣！”

張欽若吁一口氣，“這偶像可真不易當！”

“只要說話算數就行，這很難嗎？！——看來你有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打算！”

張欽若聳聳肩，表示自己有口難辯。

“這是咱倆的秘密，不許對任何人講！任何人！王佳倩也包括在內！”

“行，對誰都不說！”

“那你怎么跟王佳倩——”

“這事不勞你小姑娘費心，好好學習就行了。”

“不許稱呼‘小姑娘’！”

“‘石榴姐’呢？”

“也不行，這是兩明的專屬！你正兒八經的稱呼我的名字就是了！”

“好吧，李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