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欽若在城里坐了將近三年辦公室后，決定調到青嵐林場科研基地工作。在上交請調報告之前，先給女朋友王佳倩打去電話。

王佳倩一聽就急了，“放著清福不享去找罪受，是誰給你灌迷魂湯了？！”

“說起來很慚愧，兩年前我就有這種想法了，一直拖到現在才做決定。待在城里舒服是舒服，但所學專業得不到發揮，太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說別人，就說咱們那些同學吧，有幾個人從事所學的專業了，也就你還靠點邊兒！”

“專業對口的工作就擺在眼前，我又非常喜歡，更應該——”

“別書呆子氣了！”王佳倩將張欽若的話打斷，“你要是去了那里，就永無出頭之日了，以后提干什么的都沒有你的份兒！”

“說實在的，我不適合干行政工作，每天過得很空虛。搞科研才能體現我的價值，人活著不就是發揮自己的最大價值嗎？”

“真是十足的書呆子！”

張欽若笑道：“我愿意做一個此種意義上的書呆子。”

“但我不喜歡你這樣！我和山區，你選擇一個吧！”

“你和山區并不矛盾啊，現在交通這么方便，見面很容易。”

“你就不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嗎？！——既發不了財，再混不上個一官半職，這樣的人生是失敗的！”

“呃……我是這么認為的——一個人，哪怕為這個世界只是獻上了一絲光輝，就沒有白活，就是成功的人生?！?

“既然觀點不同，多說也沒用。反正我不同意你進山區！請你不要太自私，只顧自己的感受！”

王佳倩最后這句話讓張欽若困惑了，自我勸勉半天也無法再理直氣壯，正苦惱著，李丹若打來電話。

“我正想打給你?！?

“星期六中午俞慶來我家吃飯，我爸讓你也過來?！?

“哦，好?！?

“給我打電話有事？”

“嗯?！?

張欽若說出去青嵐林場科研基地的打算，接著問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

“王佳倩不同意你去？”

“嗯?！?

“那……那為了避嫌，我還是免開尊口吧?！?

“說一說吧，丹若，你的看法對我很重要！”

“是你逼我說的呵，如果由此加劇了你們的矛盾，可別怪我。”

“怎么會怪你呢！”

“我認為堅持自己的理想沒有錯。現學現賣一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是你自己人生的唯一主角，誰也沒有權力讓你去做他人人生里的配角。’張欽若，連我這種不學無術的人都明白的道理，我不信你會不懂?！?

“不是不懂，只是需要從你口中說出來，我才能更加堅定?！?

“不自信的表現?！?

“的確有些不自信?！?

……

三月二十一日，張欽若前往青嵐林場科研基地報到。這天，正值二十四節氣中的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