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分數(shù)于6月24日出爐，李丹若與“兩明”取得了理想成績。

李丹若在第一時間內(nèi)給張欽若發(fā)去短信。張欽若隨即回信向她和“兩明”道喜。

“十二分感謝??！”李丹若接著發(fā)去一條，“那份約定于7月12日晚上才到期，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你仍須遵守！”

“保證不差一分一秒！”

“你什么時候回來？”

“后天?！睆垰J若今年從林業(yè)大學(xué)畢業(yè)，已于4月底考進春城林業(yè)局。

“先來我家一趟，我有非常重要的話要對你當面說！”

***

李丹若考出理想成績，讓李春山大喜過望，一家人本是其樂融融，卻因接下來填報志愿一事生出沖突。

李春山按自己的意愿讓女兒填報師范大學(xué)，李丹若卻不肯遵從。李春山深知這個女兒吃軟不吃硬，先壓著火氣好言相勸；可李丹若不買他的賬，李春山只好放棄委曲求全放縱暴脾氣進行勒令，然而這依然不能奏效。

李丹若執(zhí)意不選擇師范院校，并非有自己特別喜好的專業(yè)，她只是不喜歡被束縛，想在將來從事相對較為自由的職業(yè)；她認為當她爸爸那樣的個體經(jīng)營者比較適合自己，想填報對做生意大有助益的財經(jīng)類學(xué)校。

李春山得知女兒打算將來經(jīng)商后再次震怒，以不提供學(xué)費進行要挾，但這也未能將李丹若唬住。從小就學(xué)會了打算盤且能左右開弓的李丹若，立即在心里滴溜溜地作好了盤算：以她考取的分數(shù)，進入設(shè)在本城的一所經(jīng)濟學(xué)院至少有九分把握。若能進入這所大學(xué)，她可以選擇當一名走讀生，這樣一來就把生活費省下了。——反正她的爸爸只提了不供學(xué)費，到時候可以抓住這一點據(jù)理力爭。因家境寬裕，李春山夫婦在給兩個女兒零花錢及壓歲錢時出手比較大方，李丹若和她的姐姐有節(jié)儉的好習(xí)慣，皆小有積蓄；目前，李丹若手頭的資金足夠支付前兩年的學(xué)費，后兩年的學(xué)費，她打算在假期里打工賺取。

雙管齊下也未能讓小女兒順從屈服，李春山依舊不死心讓大女兒幫著勸說，不料李槿若跟妹妹站一條戰(zhàn)線，反過來勸爸爸不要再橫加干涉。

陳英也希望女兒將來當一名教師，便給丈夫出主意請張欽若幫他游說。李春山于是給張欽若打去求助電話。

“我的話，丹若也不可能聽?！睆垰J若傾向由李丹若自主選擇，卻不好明說。

“聽不聽的，你都幫著勸勸。這丫頭軟硬不吃，我實在是沒轍了?！?

“明天我就回家，丹若讓我過去一趟。”

“哦，那就等回來當面勸勸她?！?

“我勸勸試試，不要報太大希望。”

……

翌日下午，張欽若現(xiàn)身李家。

吃過晚飯，李丹若邀張欽若外出散步。他們出門之際，李春山朝張欽若使了個眼色，意在提醒趁機勸說。

張欽若會意，笑著點頭。

在棲鳳小區(qū)南面的街上逛了一圈，李丹若提出去北面的小公園里轉(zhuǎn)轉(zhuǎn)。

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歇腳的當兒，張欽若問道：“你不是有非常重要的話對我說嗎？”

“呃……等一會兒再說?！?

“是不是報志愿的事？”

“不是，不過我也要跟你談?wù)勥@件事。”

“聽你爸爸說，你和他意見不一致。”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必再多費口舌。我就問你一句，你站誰的立場？”

張欽若思量一下，問道：“你是為了跟你爸爸置氣，還是真的喜歡經(jīng)濟專業(yè)？”

“既不是置氣，也不是有多么喜歡這個專業(yè)。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擅長什么，只是希望將來從事比較自由的職業(yè)，生活不要被工作填滿?！?

“將來當教師的話，不僅有周末還有寒暑假，有張有弛，這不是正符合你的要求嗎？”

“這是你自己的心里話還是在替我爸爸當說客？”

張欽若笑一笑，“兩者都有?！?

“你要是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我就會選擇師范專業(yè)。”

“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但不能拿這件事當法碼。”

“呃……不過是順著這個話題，說出我叫你來的目的。”

“說吧，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會答應(yīng)你?！?

李丹若沉吟一下，問道：“你是不是絲毫也不討厭我？”

張欽若以逗趣的語氣回答：“是的，絲毫不討厭。”

“是不是還有些……喜歡我？”

“你覺得呢？”張欽若仍舊是逗趣的語氣。

“在你眼里，我現(xiàn)在是大人了吧？”

“當然，馬上就成大學(xué)生了?！?

“考上大學(xué)，我是不是可以談戀愛了？”

“呃……可以?！?

“那就請你從現(xiàn)在開始做我的男朋友吧?！?

張欽若驚地瞠目結(jié)舌。

“去年夏天，你來我家的第一天，我就打定主意——”

“李丹若，不可以開這種玩笑！”

“我是認真的，可以說是蓄謀已久。要求你在一年之內(nèi)不談戀愛，為的就是等我長大、等我考上大學(xué)后向你表白?！?

張欽若暗暗深吸一口氣，平息一下亂了節(jié)奏的心跳。

“越來越胡鬧，這是合理的要求嗎？！”

“怎么不合理了？！咱倆只差四歲，也沒血緣關(guān)系——”

“但是岔輩分！”

“我和你不過是遠房親戚，八竿子打不著！”

“但總歸是長輩和晚輩的關(guān)系，否認也沒有用。況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誰？！”

“你知道的?！?

“王佳倩？！”

張欽若點頭。

“我不信！你這是糊弄我！”

“佳倩你不是沒見過，她一直是我們那群男同學(xué)的夢中情人。”

“你一直暗戀她？！”

張欽若點點頭，“鄭明和李明才是與你——”

“你用不著把我推給他們！”李丹若冷冷地打斷他，站起身來。

張欽若抱著雙臂坐在那里沒動。

“也許她早就不喜歡你了！也許她跟別人談了！”

“沒有這些也許，我和她也有約定。”

“什么約定？！”

“等她考上研究生后再……”

李丹若不禁啞然，過了半天問道：“如果沒有她，你會不會接受我？”

“也不會。”

“你不是承認喜歡我嗎？！”

“性質(zhì)不一樣。你在我眼里，始終是一個古靈精怪招人喜愛的妹妹?！?

“也就是說，既使不岔輩分，我也沒有希望，我配不上你！”

“這與配不配得上無關(guān)，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

李丹若甩下這句話，疾步離去。

張欽若輕喟一聲，起身跟上。

李春山夫婦還在客廳里看電視，見女兒黢僵著臉徑直上樓去，知道張欽若的勸說把她惹惱了。

“對不起了，欽若?！钡葟垰J若進屋，李春山連問也沒問一句就給他賠不是，“這丫頭隨我，脾氣又臭又硬，你只能多擔待了?！?

張欽若知道這是就自己當“說客”而言，只好將錯就錯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