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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色旗袍

老陳死了。莫名其妙的,毫無征兆的就死了。他的雙目驚恐地盯著天花板,身體蜷縮成一團。

也許并非毫無征兆,他是看了陳潔的照片才出現了異樣。是陳潔的照片讓他無比的害怕。還有那凄楚的歌謠,他臨死前哼著的歌謠,就像一支催命曲。王皓十分確定,除了老陳的聲音之外,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可這房間,里里外外除了醫生和林嵐,再無其他女人……到底是誰發出的聲音?

王皓望著病房的天花板,上面有一塊黑色的逐漸擴散開來的印記,仿若有什么東西蟄伏在那兒,等待著親眼看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死亡的降臨。

“你……聽到了嗎?”林嵐不能確信方才所聽是否屬實,遲疑地看向王皓,又問了一遍:“聽到那首歌謠了嗎?”

王皓木然地盯著天花板上的黑色印記,那正是老陳雙目聚焦的地方。他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為什么老陳臨死前會把視線停留在那里,那不過就是一片被雨水浸濕的痕跡罷了,并沒有什么值得關注的地方。王皓想不通老陳為什么要那么做,難道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又或者老陳純粹是偶然看向了那里,根本是王皓想多了。

病房里靜寂無聲。這樣安靜的場合,加之又有一具尸體躺在旁邊,林嵐感到渾身不適。她瑟瑟地靠到了王皓身上,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像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怯怯地問道:“王皓,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俊蓖躔┐丝滩艔幕秀敝行褋恚貑柕溃骸澳銊倓傉f什么?”

“你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了嗎?”林嵐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重復了一遍。她擔心會不會有一雙眼睛正在冷冷地兇神惡煞地盯著自己,她已是驚弓之鳥,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極其敏感。林嵐指著老陳余溫未散的尸體,問王皓道:“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剛才那聲音是不是她發出來的?”

鬼上身?一定是!否則一個正常的老頭子怎么會發出如此嬌細而尖銳的女人的聲音。王皓暗想道。可他并不確定那聲音是不是老陳發出的,按照常理,老陳不可能發出女人的聲音,因為他不具備那樣的聲線條件。但這房間里又沒有其他人,醫生和林嵐不可能做這種事,那么也就只剩老陳了。

他們無從找尋答案,也沒人能給他們答案?;蛟S,他們能做的,就只是靜等張警官可以給他們的所謂的事實真相。

“或許吧。我不知道?!蓖躔┯袣鉄o力地回了一句,接著自顧自出了病房。

林嵐尾隨其后,生怕跟丟了。

傍晚的夕陽帶著幾分暖意,渲染著路邊的梧桐,宛若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

他們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一起走在落日的余暉里了,可能是近來的事情頻繁擾亂他們正常的生活吧,讓他們不得不陷進這無端的泥淖中,疲于奔忙應付。

“你剛剛沒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嗎?”林嵐窮追不舍地追問道。

她暗暗想著,難道只有自己聽到了嗎?王皓一直回避回答這個問題,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聽到了?又或者壓根就沒有女人的聲音?可為什么偏偏自己聽到了呢?聽到了歌謠——會死嗎?!一肚子疑惑如藤蔓一般纏繞在她心頭,盤根錯節,凌亂紛雜。

“嗯……聽到了?!蓖躔┑倪@一點頭讓林嵐舒心了不少。林嵐慶幸并不是只有自己聽到,他也聽到了,她幾乎就要興奮地跳起來。

王皓在嘴里喃喃念道:“白旗袍,紅旗袍,滴血割肉染旗袍,扯下長發穿針線,一針一線繡錦袍……白牡丹,紅牡丹,血濺白綾綻牡丹,緊裹尸身縫皮肉,夜夜聽得哭聲寒?!?

王皓的神情莊重而專注,仿佛中了邪似的,念了一遍又重新開始念,就想復讀機一般,聽得林嵐汗毛倒豎。

她實在忍不住,打斷道:“別念了,王皓!”

“怎么了?”

“別念那歌謠了……怪嚇人的。你怎么把它給背下來了?”

是啊,我怎么會把這無根無源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歌謠給背誦下來了呢?王皓也默默地問著自己。

不,這并不陌生,因為在他的記憶里,曾有人不止一次地念過。還有那張長發披蓋下的完全模糊殘缺的臉,以及那刺眼奪目的紅色旗袍上綻開的牡丹,他也不止一次見到過。這些都不陌生!

“無頭女尸”、“紅旗袍”、“人頭”、“牡丹”……老陳看到的究竟是一幅怎樣恐怖的景象?居然能夠生生將他嚇死?;蛟S他原本就膽小,所以經受不住驚嚇。這種例子,生活中也不在少數,之前就有媒體報道過,有人看恐怖電影而猝死的。

“我們的生活開始被打亂,似乎是始于你發現陳潔的腐尸之后,或許是陳潔的怨魂,不肯放過我們,對嗎?”

王皓愣了一下,林嵐的這句話確實讓他感到意外。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隱隱地疼。他撫著林嵐的長發,又順勢撫擦她的白皙的柔嫩的面頰:“不會的,一定不是鬼魂!一定不是!張叔叔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雖然因著老陳詭異的死亡,他對唯物主義也有些動搖了,但在林嵐面前不能表現得過于明顯,畢竟自己是個大男人,況且若是表態自己也相信鬼神之說,只會使事態變得更糟,讓彼此陷入更深的恐懼之中。

“可是……”林嵐質疑地看了一眼王皓,欲言又止,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張警官了。

長青路15號,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王皓已經成了這里的???,事實上他已經算是這座宅子的半個主人了,只是還有些儀式沒有完成而已,而林嵐早已把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交付他手中。她信任眼前這個男人,她覺得他值得她托付終身。

那一夜顯得特別安靜,蟲吟斷斷續續,時起時伏。

王皓和林嵐都沒怎么講話。

林嵐鋪開稿紙,奮筆疾書。她沉浸在小說的世界里,全然忘了王皓的存在。

王皓則靜靜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偶爾側過身子凝視著她專注于寫作的背影。不知不覺間,竟昏沉睡去。

深夜的老宅,異常寧靜,所有微小的聲音都像經過擴音器放大一般,清晰可辨。

咯噔、咯噔、咯噔……

迷迷糊糊中,王皓的耳朵捕捉到了這種奇怪的腳步聲。節奏舒緩沉穩,音質清亮干脆,在瞬間凍結的空氣里,蜿蜒流轉、回環縈繞。

一聲、兩聲、三聲……

“吱呀”,門上的轉軸輕盈轉動。

王皓被這稀疏卻又嘈雜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的剎那,一道紅色的人影開門閃了出去。房間里的燈什么時候被熄了,他毫無知覺,只是借著微茫的月光,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邊的桌子。

林嵐正伏在案上熟睡!

那么也就是說剛才推門出去的不是林嵐!

不是林嵐,也不是自己,那會是誰?這屋子里除了她和自己再沒有別人!

可王皓并沒有看錯,即便沒有燈光,視線模糊,但那一絲皎潔的月光足以讓他辨認出房間里晃動的人影,而且房門的的確確是敞開的,這是最有力的佐證。

到底是誰?王皓的腦子嗡嗡作響,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整個身體在麻木和驚懼之間徘徊。

待到冷靜之后,他鼓足勇氣,一點點掀開輕薄的被褥,將其折到另外一邊的空床位上。他挪動身體,雙腳脫離床墊,腳尖直接抵觸冰冷的木質地板,并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劃了個圈,以此搜索自己的拖鞋。他的動作極其謹慎,聲音極其微小,生怕驚擾到剛剛閃出門外的紅色人影。

呼吸。深呼吸。隨后又屏住呼吸。王皓的心臟劇烈地彈跳著,就像不受控制的野馬想要脫韁飛奔。他的雙腳一前一后,緩慢交替著抬動。他不是在一步步走路,而是僵硬地挪移。他的腳底板貼著地板,在一分一寸地艱難移動。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走得如此艱難。

眼前的樓道,漆黑一片,而王皓身后那僅剩不多的月光,也因著烏云的遮罩而慢慢隱退。他的眼睛洞悉著四周的一切,似乎周圍也有無數雙眼睛同樣以這種目光盯視著他。他覺得它們一定目光狡黠,面容猙獰,甚至張著血盆大口,而口中的牙齒上,肯定還粘連著一絲絲掛下來的血肉。它們想要撕咬他、吞噬他。但他必須繼續往前走,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深更半夜闖入他們的房間。

他按下走廊電燈的開關。

“呲”的一聲,樓道的燈光驟然閃亮,又漸漸變暗,呈奶黃色,或者更陳舊陰暗的顏色,像是壓在箱底的封存已久的牛皮紙的昏黃顏色。

走廊墻壁上的壁紙,因著昏黃的光線而顯得皺皺的,并且泛著潮濕的霉臭味。走了約莫五六分鐘,王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因為那條走廊最多不超過十幾米,可怎么走了那么久竟然還沒到盡頭。

他猛地回頭,身后已然不再是樓道,更沒有了先前的臥房。

這是……一條幽長而深不見底的窄小巷子。

巷道兩側是青石、黃磚堆砌而成的古怪高墻,墻面覆蓋著厚厚的苔衣,同時還有墨綠色的雜草從石縫間瘋狂地生長出來,細細密密的葉子向下伸探,葉片上正有不明液體滴落下來。

王皓定睛細看,那一滴滴垂落下來的竟是……暗紅色的血!

他的腳不敢再動分毫,因為那些不知名的植物正在蠢蠢欲動,它們舔著他的面頰,沿著額角、鼻尖、頷、脖頸……

他以為他死定了,可奇怪的是,它們停住了!

一切都停住了!

瞬間止息。

王皓的脖子一陣冰涼。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那嗜血的植物的尖細長葉割開了一道口子。他下意識地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有,什么也沒有。

空寂的長巷,莫名地吹來一陣刺骨的冷風,吹得他寒毛直豎。他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環境再次發生異變。

那些植物呢?怎么都不見了?他慌亂地轉動著身體,并時刻戒備,以防有什么突發狀況。

長巷盡頭,蛩音叩響。

咯噔……

咯噔……

王皓堅信,盡頭處肯定有個女人正向他走來。因為只有高跟鞋的鞋跟才能敲擊出這種清脆短促的聲響。果然,眨眼之間,便有一個裊娜的身影蹁躚而來。

月色朦朧中,那女人的輪廓極盡妖艷華美而讓其動容。王皓癡癡地凝視著那妖嬈的身段,似乎沒有了先前的害怕,又或者忘記了剛才的恐懼。

“你來啦?”那女人莞爾道,并向他招手:“快過來。”

是的,王皓看得到一雙白皙而纖長的手臂在向他緩慢晃動。

一下……

兩下……

王皓的腳被這遙遠而飄渺的感召所驅使,竟朝著她的方向,一步一步移動。

檀香。他聞到了檀香味。那是不同于寺廟里焚燒的檀香,那種氣味更加淡雅清香,它彌漫在幽巷,絲絲柔膩,滑過他的鼻孔,就像有人從他身旁經過,而彌留的體香。

王皓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其中。

當他睜開眼繼續朝前走時,卻怎么也邁不開步子。因為他兩側的高墻已經變成了一摞摞堆疊起來的朱紅色棺材。

難道剛才那檀香……是棺木散發出來的氣味?王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層層的棺材都在沒有規律地晃動,制造出“砰”、“砰”、“砰”的響動,似乎棺材里有什么東西躍躍欲出,而棺蓋即將被掀開。那會是成千上萬的死尸在棺材中敲打著木棺嗎?他們是迫不及待想要沖出享受這暗夜里自動送上門來的鮮美人肉嗎?王皓連連后退,意欲逃離。然而無論他怎么跑,都跑不出這棺材壘成的長巷。

手。他感覺到有一雙蒼白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并慢慢向前,環住了他的脖頸。那雙手不斷收緊,死死地掐住了他,想要奪取他的性命。

就在此時,一堆黑色的長發像野生植物一般從地底生長出來,沿著他的兩條腿向上蜿蜒攀爬,又像無數條細蛇,一擁而上,一圈圈將他纏住,裹緊。

“救命!”王皓的聲音被死死地卡在了嗓子里,他失去了呼救的能力。他那攥緊的拳頭使不出半分力量,他掙扎著想要掙脫,掙脫這無限恐怖的黑夜,掙脫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切。然而死亡的氣息似乎已經將他團團籠罩,任他如何掙扎都顯得多余。

他知道,他將尸骨無存!

“白旗袍,紅旗袍,滴血割肉染旗袍……”一個女人輕柔婉轉的聲音驟然響起,她在他耳邊輕輕呢喃,聲音漸強漸弱,詭異異常。

王皓拼盡全力,睜開眼睛,他想在窒息前看清那個女人。

他成功了。他發現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那堆發絲逐漸退去,而自己正躺在一個女人的懷里。那女人的雙手正環抱著他的腰,力度不大不小,恰到好處。

那女人的長發自然垂落在肩,十分飄逸。

只是她的臉,好模糊。

不!她根本就沒有臉!

王皓看到,那女人的臉上只有一堆模糊的血肉,就像一個淌著血的肉球。他猜想,那女人的皮肉應該是被人生生剝離了。

她的嘴在一張一合,發出尖細柔美的卻又陰森恐怖的呢喃:“扯下長發穿針線,一針一線繡錦袍……”說著,她竟然用手狠狠地扯下自己的長發,揉成一根細細的絲線穿過針孔。

她想干嘛?王皓驚出一身冷汗。

那女人一針一針的癡癡地在自己穿著的旗袍上繡圖案,那是一朵尚未繡完的牡丹。

旗袍。牡丹。難道是那個“女鬼”?!王皓如五雷轟頂,渾身筋脈近似全斷了一般,癱軟地倒在那里,一動也不能動。

紅色的液滴從她的臉頰順著下巴滴落,一滴、兩滴、三滴……

它們不偏不倚地滴落在王皓的眼窩。

那女人的手突然停住,冷冷地盯著他,嘴角隱隱抽動,發出詭譎的笑聲,問道:“我的旗袍好看嗎?”

此時,她的眼睛也開始滴血,驀地連眼瞳也隨著血線掉落下來,如爛泥一般慢慢滑脫,砸在王皓的臉上。她依舊在笑,似乎連那張殘缺不全的嘴也要跟著掉落下來。

王皓的視覺神經幾乎崩潰,瞳孔放大又收縮,收縮又放大,在清晰和模糊之間,不停轉換。而胸腔里有一股熱流噴薄欲出,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嘔吐一場。

“我的旗袍漂亮嗎?”她拾起地上的眼珠,塞到他手中,問道:“你怎么不說話呀?”忽而又靦腆地捂著嘴“咯咯”地輕笑,再次將針線穿好。

“既然不說,那就都別說了?!痹捯魟偮?,她的針硬生生地穿過了王皓的嘴唇。

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王皓的全身……

那女人嫻熟地將針線一針一針穿進他的皮肉,拉緊,縫合,最后打了個結。

“多么完美的藝術品啊!”

王皓的整張嘴被縫合得嚴嚴實實,上下嘴唇仿若天生就如此,從來沒有分離過一般。紅色的血液從他那細細密密且排列得秩序井然的針腳不停地溢出,而后又被暗夜的冷風迅速風干,凝成紫紅的血塊。

那女人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但又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似乎還少了點什么?!彼龘现^皮在想:“少了什么呢?”

她左看看,右看看,反復思量?;腥淮笪虻溃骸芭叮瑢α?,原來是少了它!”

王皓驚恐的眼睛里蓄積著透明的淚液,劇烈的疼痛讓他麻木地痙攣。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任人擺布、玩弄,卻又無力抗爭。

那女人從自己的頭上扯下一把長發,發根連帶著頭皮,輕柔地將它們捻成細長的絲線,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她的每一個動作,特別是穿引針線的姿勢,以及那嘴角泛起的詭笑都一模一樣。

她伸出兩根手指,在王皓的臉上丈量了一番。緊接著,她用尖長的涂著暗紅色甲油的指甲,如鋒利的手術刀一般,沿著面頰的輪廓,輕輕地在他臉上劃出一道細痕。

鉆心的疼痛再次強烈侵襲著王皓,一潮高過一潮,一浪蓋過一浪。他傷口上翻開的皮肉,微微向外卷起,就像沾過水的紙頁,自然翻卷。

那女人冰冷蒼白的雙手扯住了皮肉卷曲的一角,像剝開橘子皮一樣,輕輕剝下他的整張面皮。她的動作格外小心謹慎,生怕扯壞了一張完好的人皮。

痛!疼痛!劇烈的疼痛!這是王皓當下唯一的知覺,抑或已經沒有知覺。

王皓仿若置身在一個無底的深淵,四周是漂浮著油污蠕蟲的墨綠色潭水,它們瘋狂地肆無忌憚地占據他的身體,啃噬他的身體,它們在為著這一頓豐盛的美食而歡呼雀躍。它們一遍遍穿過他的皮下組織,蠶食他的血肉。

他想死。他已經受不住這種折磨,寧愿立刻死掉,也許死了便不會再有這撕裂般的疼痛。

那女人瘋狂地笑,雙手舉著一張透明的人皮。

那是他的臉!王皓驚恐地看著。

在燈光的映射下,他的面皮顯得異常鮮嫩而剔透。

突然,“咔”的一聲,一顆頭顱驟然滾落在地,血濺三尺,那骨碌碌的腦袋直直滾到王皓面前。他還沒從先前的恐懼中脫離出來,此刻又遭受一次驚心動魄的打擊,他的心臟再無法承受,幾乎要衰竭而死。

王皓的眼睛不曾離開過那個女人,所以他看到了頭顱掉落的全過程。那個女人的腦袋,莫名其妙地就斷了,就像被人用刀砍斷一般,倏然落地,離開了她的身體。而她的雙手依舊舉著那張剛從王皓臉上剝下來的面皮。

地上,那女人的腦袋仍有鮮活的生命力,她的眼睛忘情地盯著遠在一米開外的她自己的雙手和自己的身體,嘴里“咯咯”地笑出聲來,仿佛頭顱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軀體一般。

這接二連三的觸目驚心的場景,讓王皓不知所措。他的額頭突然火燒似的灼痛,而且痛楚越來越強烈,蓋過了方才那女人用針穿過他的皮肉、剝下他的面皮所產生的痛感。

“砰”,他的腦子一陣嗡響,他撞到了木門。

什么?木門!

王皓努力睜大眼睛,循視四周。沒錯,這就是老宅的樓道,而他撞上的正是臥房的門!

“我沒事!我沒事!”王皓迫不及待地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以證明自己還完整。“臉上的皮肉還在,我的臉還在。”他興奮到了極點,又試著張了張嘴,也安然無恙,并沒有什么絲線縫合著。

王皓捶了捶自己的胸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露出一絲坦然寬心的微笑:“原來只是一場幻象、一場夢境而已,純粹是虛驚一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夢游嗎?”王皓往樓下的方向探視了一眼,空寂如常,于是搖著頭帶上房門,準備回床睡覺。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王皓嘀咕著回到床沿,坐下,抹了一把汗,對于剛才的夢境,仍有些驚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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