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勤奮努力的學員們起床后，吉格外表依舊如平時那樣。
他身上沒有一個明顯的傷口，但還是依稀能看出皮膚表層有些位置，相較以往更加白皙。艾琳很關心，畢竟昨天的危機，她幾乎有直接責任。
艾琳已經沒心思看什么血火之煉了，當晚一回去，就發動自己能用上的所有力量去找出幕后――一個林奇，先不說他和吉格毫無仇怨，退一百步不管怎么想，那樣中規中矩的地下斗技者都不會膨脹到有膽色來惹上扳手。
然而傷的是，被吉格用超速治療搪塞過去了――雖然沒有聽說那天晚上有任何一名神官出手給人治療。
至于法師們的超速治療，斷斷不可能在一個晚上就讓吉格的傷口痊愈，至少，他的右手不該沒事才對。
可吉格依舊如常學習，鍛煉，世界仿佛沒有任何變化。
……
“……以上，是對昨晚情況的報告。”嘴上講得正式，身體也站的筆直，可明眼人都能看出灰鳩那副吊兒郎當的態度。
在場的人不多，但都是克斯瑪的心腹。
大家的面色各不相同，有的人是沉思，眼中盡是深意，比如拉布；有的人則是露出無奈的表情，比如那天和賽斯沖突的學員。
莎麗則是坐在沙發上，看似在悠閑地喝著咖啡，實則有意無意地偷瞄克斯瑪和灰鳩，有一絲難掩的焦急。
她是近海區四伯爵之一的約瑟夫家長女，此刻得擺正態度。而灰鳩，至少現在在名義上只是一個平民。
克斯瑪則寧定地看著灰鳩，表情平靜。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擔心。
熟悉克斯瑪的人都知道，他在生氣的時候都是這副樣子。
“加利爾·約瑟夫，”克斯瑪終于開口了，“你要知道，雖然你信約瑟夫，可和這邊這位喝咖啡的女士不一樣。”
灰鳩――也就是加利爾，此時卻仿佛裝傻一般吹了一個口哨，朝著四周環顧一圈，最后才道：“我知道。”
克斯瑪交叉的手已經分開，輕輕叩擊了兩下桌面，道：“那你知道，就算你現在死在這里，我最多也就是罰款而已嗎？”
莎麗不可察覺的一顫！
眾人也有不少皺起了眉頭，但都沒有說什么――會說出這種話，就意味著，克斯瑪惱火至極，但并不至于到動手的地步。
恐嚇的手段，本來就是因為不愿意刀兵相見，才被人類發明出來的。
這時候，只要加利爾服軟，一切都好說。
然而事態總是會朝著令人不悅的方向發展。
加利爾冷笑一聲，道：“克斯瑪大人在開玩笑嗎？還是說，想試試？我這個五等位格的，究竟是真是假。”
五等位格……這個數字意味著在場的剩下七個人里，有六個人的紙面實力在他之上。
但就和近海區黑街的所有人都敬畏扳手，法塔的大半同期生都不愿意招惹吉格一樣，他能擠進這個圈子，自有獨到之處。
何況，在場的克斯瑪和拉布都懷疑過，莎麗和艾柯則是清楚地知道――五等位格就是個笑話。
那兩人都知道，要是認真起來，加利爾未必就在拉布之下。而他可沒有林德伯格的家系特性【武神】。
加利爾實際也是三等位格戰士。
“雖然哈修大人說過一切以您的意志為重，可他或許沒有告訴您吧？”
加利爾眼神戲謔：“我覺得，我有必要把哈修大人的意思好好地傳達給您。”
“我們從哈修大人麾下過來，不是來陪您觀光旅游的，而是來找人麻煩的。您想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益，我不反對，可您始終不想和凱大人正面沖突，不由得讓我覺得您的合作誠意實在太低了。”
“哦？那你覺得，要怎樣才算是向哈修大人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合作誠意？”克斯瑪冷笑，當他的手指從桌面上移開，那兒已經多出了一個明顯的坑洞。
放開那背景和勢力不說，克斯瑪本人，也是一名強大的三等位格戰士。
“這可難倒我了！克斯瑪先生難道沒有打算過嗎？”加利爾突然露出了一個夸張的笑容，嘴角下彎，“既然您都這么說了，那我覺得我有必要給您制造一個機會。”
“難不成，昨天晚上你就是在替我考慮這回事？”克斯瑪冷笑愈盛，“對象搞錯了吧！”
現在的吉格，可還沒投到凱的陣營去。
“恕我直言，這總比招進來一匹白眼狼要好，”加利爾的表情終于收斂，“您在黑街走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扳手……啊，就是吉格――”
“他不會成為您手中的刀，即便現在假意逢迎，也終有一天會扎傷您的手。”
克斯瑪的眼神銳利，冷道：“為什么呢？”
加利爾不置可否道：“不為什么，只是感覺。而我的感覺向來很準。”
要是昨晚沒看錯的話……
阿道夫，還有沙曼，甚至是近海區的四伯爵都有兩位，不可能成為他的同伴。
最多，就是成為他手里的工具。
“那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加利爾俯身詢問。
克斯瑪定定地看了他整整十秒鐘，才移開視線道：“滾。”
“好嘞！”加利爾毫不遲疑地轉身。
“記住！”克斯瑪突然對著加利爾離開的背影道，“這里不是比迪斯領！”
而加利爾毫無反應。
很快，那名之前同賽斯爭執過的學員艾柯一臉難色地鞠躬告退，然后就是莎麗離開，待這些人走完后，整間客廳又只剩下拉布和克斯瑪。
“你覺得呢？”克斯瑪拿過一旁的咖啡壺，給自己續上了一杯。
他的問題沒頭沒尾，但拉布和克斯瑪從小一起長大，即便克斯瑪不問，他也知道克斯瑪想要什么答案。
“這應該不是加利爾策劃的，他在黑街擅長打擦邊球，很少這么直接地針對一個人。至于誠意……”他嘆了一口氣，“為了給莎麗擋下來，也是費心思了。”
莎麗心思單純，這樣的人，當然不能理解貴族游戲的規矩該怎么用。
加利爾不是貴族，可他為哈修辦事已經有五六年了，怎么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但他必須擋。
在近海區，莎麗背后的約瑟夫，才是哈修一方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