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溯水在暖陽身旁坐下，并沒有很近，也不遠。剛好伸手便能碰到暖陽的肩，卻也不會顯得太過唐突。

“你身子還沒好，還是少吹海風的好。”蕭溯水言道

暖陽打身邊拾了顆小石子，扔進海里，噗通一聲，砸出了一片水花，而后說道：“無礙，自小便如此吹著，倒更安心些。”

“昨晚”

二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怔住，氣氛便有些許微妙。暖陽深吸了口氣，而后又對蕭溯水說道

“你先說吧。”

蕭溯水緩緩吐了口氣，而后言道：“昨晚.....聽非雨長老說了些你小時候的事情，原本以為百花谷這么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養這些這么鐘靈俊秀的人，當是世外桃源一般，卻不想竟都是竟都是老谷主收養來的孤兒。”

暖陽低下頭理了理頭發，而后言道：“師傅她心善，總是看不得這些人間疾苦，也是我們幸運，就此得遇，不然現在是什么樣子，又有誰說得清呢。”

“那你師傅呢？怎么也不見她出來走動？”蕭溯水追問道

“師傅....”暖陽說道，“兩年前便走了。”

良久，二人沉默無語，蕭溯水也知曉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對暖陽言道：“抱歉，我..我不知曉....”

“無妨”暖陽回道，“都過去了。”

蕭溯水盯著暖陽，心下里倒是想著，若是叫熟悉暖陽的人看到當下暖陽的模樣，大抵會懷疑自己看錯了吧，本是那么跳脫的個人。

“看什么？”暖陽看到蕭溯水一直盯著自己，回頭問道

“沒....沒什么。”

暖陽聽了蕭溯水的回答也并未多心，只說道：“午后船便要開了，早些收拾下吧。”言罷，暖陽便將理了理衣服，起身回了房。

.........

午后，趁著風向船只便就此啟航，蕭溯水之前連戰數場，也確實需要修養，便沒拒絕百花谷的邀請，上了船。

船只并不小，看著也氣派，船有三層三帆，用料也極為考究，船艙以烏木為主，又涂上了一層層的蛟油以防腐蝕，桅桿上不乏金絲勾勒的圖案，卻又被樹脂輕輕掩蓋，不至于太過耀眼。甲板上是一塊寬大的平臺，不少座位分列兩側，用以欣賞風景。一層擺著桌椅，還有不少弟子忙活著，想來不多時便能嘗到獨屬于東海的風味。其上兩層則是各個房間，用以給弟子船工們休息。

蕭溯水坐在甲板上，看著周遭的海浪不是卷起的浪花，再吹著海風，倒是少有的清閑。

“蕭首座這是第一次出海？”

蕭溯水回頭，發現是路非雨便應道：“少時便在山中長大，總聽大人們說海是如何如何，便心生向往，只可惜今日方的一見。”

“今日一見，是不是有些失望，”路非雨言道，“總聽人說海如何壯闊，到也不過是片大點的水，各處都一個樣罷了。”

“看著一望無際，到還是叫人心生搖曳的。”蕭溯水笑了笑說道

蕭溯水話音剛落便被當空一道黑影砸了個正著，手忙腳亂的取下來才發現是套衣物，又聽見暖陽說：“換上，要用膳了。”

蕭溯水點了點頭，才有空仔細打量了下衣物，看那樣式應該是暖陽不知從哪尋來的船工所用的衣物，倒是也不嫌棄，和路非雨道了聲便回房換上，畢竟自己現在所穿的衣物，若不知道的怕不是以為是哪位丐幫的污衣派的長老呢。

蕭溯水換好了衣物，去了樓船的一層，倒是趕得剛好。畢竟是在樓船上，食物總不如平時那么精美，但是倒是別有一番東海的風味。

桌上擺著不少魚類，倒是新鮮，都是出海后方才大佬的，大大小小羅列了十數盤，再加上些從中原帶來的果蔬，便組成了這么一桌佳肴。蕭溯水看的發愣，畢竟自己長居中原，若是河鮮倒還見過不少，但是海中的魚類運輸太過耗費錢財，因而這一桌倒是都沒怎么見過。

“這是.....海蜘蛛么？”蕭溯水指著一盤菜說道

暖陽聽到蜘蛛二字不由得打了個冷戰，畢竟也是年歲不大的女子，花鳥倒是喜愛，毒蟲還是免了。暖陽抬頭看了看蕭溯水所指，一陣無言，又想到蕭溯水久居中原大抵是沒見過這些海物，便耐著性子解釋道

“這是，，海中的一種蟹類.....誰家會用蜘蛛做菜不成。”

暖陽解釋了一半，總覺得被蕭溯水嚇到心中不爽，雖然不知者不罪，但還是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五毒倒是有些弟子，專食這些毒蟲，我才以為這是蜘蛛，見諒。”蕭溯水解釋道

不說還則罷了，這一說暖陽更是覺得這一桌的菜都難以下咽了，便開口道：“你若是不想吃大可出去，沒人逼你，別誤了大家的雅興。”

蕭溯水聽聞暖陽所言可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間又不知自己說錯了些什么，便尷尬的笑了笑，低頭用膳，不再言語。

一旁的路非雨倒是笑得開心，只覺得這一對實在是歡喜冤家，若是自家師妹真有心，倒是也未嘗不可，畢竟百花谷這么多女子，總不能都一心向武，不問姻緣吧。

路非雨想著，反倒開口問了句思邪：“思邪，歐陽明非和你何時認識的？”

思邪聽著暖陽和蕭溯水的對話，心中正樂的開心，被這么突然一問倒是有些發暈，好好的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也不算認識吧，就是之前在順天府，有過一面之緣。”思邪回道

暖陽看著思邪說道：“原來那天你遇到的男子便是歐陽明非？我說人家來支援我百花谷怎么就盯著你一人，嘖嘖。”

“不是的首座，我和他沒什么，就是一面之緣而已。”思邪慌忙解釋道

“好好，一面之緣，說什么都由得你，平日里大大咧咧，這回倒直到害羞了。”暖陽打趣道

“你還說思邪，”路非雨言道，“也不看看自己，扭扭捏捏的還有平日的模樣嗎？”

思邪看到暖陽被路非雨訓斥，不由得笑出了聲來，心下覺得這便是因果循環，跑不掉。暖陽瞪了思邪一眼，看的思邪打了個冷顫，連忙收了收笑容，再看蕭溯水倒是一臉尷尬，不知作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