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師姐還擔心了你半天，”路非雨看著暖陽和蕭溯水調侃道，“傷勢如何了？”

“無大礙，修養一陣便好。”暖陽說著便想從蕭溯水懷中掙脫，卻又被蕭溯水一把按住

“再等等，”蕭溯水言道，“先去個安全些的地方，我幫你把體內的淤血逼出來。”

暖陽看了看蕭溯水那不容置疑的眸子，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蕭公子，此行東去，半月便到我百花谷所建立的碼頭，可以在那好生休養幾日，再啟航回山門。”路非雨說道

“如此，也好。”

草草收拾了戰場，蕭溯水便隨著暖陽一行人趕向碼頭，無他，實在是放心不下而已，自家師門那邊畢竟還有三仙照拂，百花谷此刻卻孤立無援。

........

半月后

月起，霜落，點點的篝火在地上燃著，就好像在地面倒映出了另一副夜色。海水伴著海風，摻雜著獨屬于大海的腥咸的氣息，狠狠的拍打在岸邊的礁石，激起層層浪花。那聲音并不算大，卻也叫人聽的清晰，總比人的言語聽的清晰。

蕭溯水和暖陽圍坐在篝火旁，東海的風不比中原，倒是少了幾分凜冽，吹的人暖暖的，甚是舒服。路非雨在旁邊不遠處坐著，旁邊是思邪和清云，倒是很識趣的沒來打擾二人。

傍晚到了東海碼頭，暖陽便得了空換了套衣裳，又用了些療傷藥，此刻氣色倒是好多了，總算不至于和蕭溯水二人維持那般尷尬的姿勢。

“你怎么會突然來救我？”暖陽率先打破了寂靜，卻并不看蕭溯水一眼，只自顧自地擺弄著柴火

“五毒也被人襲擊了，”蕭溯水回道，“幸好得三仙相助，便多問了一嘴，這才知曉百花谷并未有何援助，便想著來看看。”

“便是這么簡單？”暖陽問道

蕭溯水被這么一問倒是有些愣住了，只言道：“正是。”

蕭溯水方才說完，便看暖陽起身打算回房休息，連忙趕上去想扶一把暖陽，卻被暖陽一把甩開

“我以為你會擔心我，原來只是來看看。”暖陽言道

“不是...我其實....”蕭溯水想解釋卻被暖陽打斷

“我累了。”

蕭溯水不敢多言，只好默默的跟在暖陽身后，畢竟暖陽身子尚還傷著，難免有些放心不下。暖陽走進屋子，砰地一聲將門摔上，留蕭溯水一個人在門外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要不是親眼見過，還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么傻的人。”思邪拍了拍清云說道

清云捂著嘴笑了笑，言道：“小點聲，人家聽著呢。”

二人如此說話，蕭溯水又如何聽不到，但是卻又無言反駁，畢竟自己現在都不知道，又如何惹得暖陽生氣了，只得孤零零的回篝火旁，就著海風烤烤火。

“蕭首座見諒，我家師妹打小便在百花谷長大，又得師傅寵愛，便有些跳脫。”路非雨言道

蕭溯水抬頭回道：“無妨，只怪在下實在愚鈍。”

路非雨笑了笑，又問道：“蕭首座覺得我這師妹如何？”說著，路非雨盯著蕭溯水，看的蕭溯水心中發毛

蕭溯水沉思許久，開口道：“很好，特別好。”

“所以啊，有些時候江湖兒女最好便不要那些彎彎繞繞，”路非雨言道，“繁冗駁雜，惹人生厭。”

蕭溯水又如何聽不懂路非雨的言外之意，只得苦笑著說：“只是在下身處五毒，恐污了諸位的名聲。”

“江湖兒女，哪來的那么多顧及，你只告訴我，喜歡與否便可。”路非雨說道

“喜歡”良久蕭溯水才從口中擠出了這兩個字。

“那蕭首座便該好好珍惜，不是什么都經得起歲月的流逝的。”路非雨說著起身給蕭溯水遞了幾塊烤肉，“蕭首座還請好好想想吧。”

“多謝”

屋子內，暖陽背靠著門，將方才的對話聽的清楚，路非雨并未刻意壓低聲音，暖陽清楚，這問題半是問蕭溯水，剩下的那一半也是問給自己聽，直到聽到蕭溯水那一句喜歡的時候，不知為何，自己心下總不免有些開心。

蕭溯水在門外的篝火旁坐著，暖陽便在門內這般倚靠著，一道門似乎隔開了許多許多的隔閡，似乎這一扇小小的門便擋住了流言蜚語，擋住了二人心底那些疑慮，能容的二人這般肆無忌憚的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吹著同樣的海風，看著同一片月色，能容得二人心下沒有顧忌的去在心底描摹出對方的樣子。

蕭溯水嗅了嗅自己的衣角，此行并未帶上什么換洗的衣物，又經歷了幾場大戰，雖然衣物有些破碎，卻好似能聞得到暖陽身上的氣味一般，讓人心安。蕭溯水笑了笑，又朝暖陽的屋子看去，暖陽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慢慢地回過頭。

月色，微風，海浪，二人的視線便隔著一道門如此交織，雖然看不到，卻不知道為何，總覺得對方也在這邊凝視。

.......

一夜無話，晨起的薄霧被海浪悄悄碾碎，門外的篝火也熄的只留下了一片焦黑，蕭溯水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身上卻突兀的滑落了一件衣物。蕭溯水撿起來看了看，那上邊印著月留花的圖案，再看看款式，到似是暖陽所有。

蕭溯水笑了笑，心下里又有些暖意，正巧回眸便看到方才推門而出的暖陽。暖陽撇了一眼蕭溯水，并未作何言語，徑自走到碼頭邊，倚著欄桿坐下。

蕭溯水緩步向前，將手中的衣物遞給暖陽，言道：“多謝了。”

“無需言謝，不過怕外人說我百花谷沒有待客之道，不但不給間屋子，還讓人露宿街頭，衣物也不給一件。”暖陽盯著海浪，說道

蕭溯水心下里又好氣又好笑，自己當然知道暖陽此番言語不過是打趣，百花谷向來沒有男子入內，自然這碼頭內也都是些女子所用的物件，自己一個大男人若是貿然入內，難免有些唐突。在篝火旁睡一夜又沒什么要緊，本就是江湖中人，再尋常不過。

蕭溯水將衣物遞給暖陽，暖陽輕輕接過，又披在身上，而后又回頭問道：“一起看看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