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婭，昨晚休息的還好么？”

雖然伊琳娜是這樣詢問著，不過看著丹妮婭那有些腫脹的眼窩，就已經知道兩天前的那張戰斗還是給伊琳娜留下了些后遺癥。

“不怎么樣，夢中總是會出現那些眼神空洞的士兵們一個一個的以各種方式死去，糟糕透了，不過我應該能自己調整過來，應該可以。”

丹妮婭慢慢的從被褥中鉆出來，經過冷空氣的襲擊之后，丹妮婭無神的雙眼總算是清醒了許多，雖然身邊的伊琳娜一直都在安慰著自己，不過丹妮婭心中還是有些難以越過那一道坎，畢竟這是自己兩世為人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指令而有人失去生命。

“你應該明白，戰斗中士兵的死亡幾乎就是一個必然的問題，在一場戰斗中所有人不都能保證自己的能夠平安無事的活下來，這次是他們，下一次可能就是你我。”

“這不一樣！這是我把他們帶到這條路上的，帶到這該死的地方！然后被那些該死的活尸給偷襲，損失了那么多小伙子，他們都不應該死在這里，他么還是那么的年輕，未來還有著無限的可能，而現在就這樣死在一片荒地上，除了我們沒人還會記得他們。”

丹妮婭的神情有些激動，整個手臂都在不斷的顫抖并且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眼球逐漸的顯現出了血絲，表情猙獰的嚇人，這兩天的沉默并不代表著內心的陰霾逐漸被消除，反而是積攢到最后終究一塊爆發出來。

而此時的伊琳娜卻沒有選擇繼續再跟伊琳娜講道理，而是幾步上前，直接把丹妮婭撲倒在馬車里，用力的控制住丹妮婭的身體，最后雙手抱住自己身下少女的腦袋，盯著丹妮婭滿臉理解不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著丹妮婭，并不是你把他們帶到這里，而是所有的騎士討論過之后聯合作出的決定，甚至你能當上大團長也是所有人都信任你并且相信著你作出的選擇，既然他們作出了自己的選擇后，就應該承擔相應的后果，是他們選擇了你，不是你選擇了他們，不要以為你就是那么的偉大，能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意識到現在自己是被伊琳娜壓在身下，并且看著伊琳娜少有的嚴肅的面孔，以及最終為自己的行為作出的辯解，丹妮婭終于從這些天一直徘徊在其中的執念走了出來。

想著這些天自己的所作所為，臉頰一下子就變得通紅，畢竟這些天由于自己一直在糾結那些士兵的犧牲，就導致了對外界感知的不太敏感，只能模糊的記得自己的衣食住行好像都是伊琳娜在照顧，現在回想起來根本就是自己的黑歷史。

“如果是還是放不下那些人，那就把他們當成是一個印記，今后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你冷靜的作出每一個決策，而不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夢魘，好么，你不應該為這種事情所困惑，那是將軍該考慮的問題，而你之后的目標是一位君主，這種事就交給我來苦惱吧。”

雖然看著丹妮婭的臉色就明白她已經放下了那些執念，并且成功的回想起了前兩天的事情，不過伊琳娜自己是不會去說破的，還是假裝沒看見繼續的把話說完。

而丹妮婭自然也是樂得不提那些事，于是二人就默契的閉上了嘴。

“放開我。”

伊琳娜的體重雖然相對于同齡人來說有些輕，不過再怎么輕那也是一個人啊。

“不行，你不答應我不起來”

“好好好，我答唔......”

雖然這種熟悉的觸感很令人心動，不過當前還是自己小命要緊，于是丹妮婭果斷的翻了過來，把在伊琳娜吃驚的眼神中把伊琳娜壓了下去......

“真是的，以后也要適可而止啊，總睡搞偷襲，一點騎士精神都沒有。”

面對丹妮婭的指責，伊琳娜反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辯解。

“我又不是騎士，頂多只能算是個侍從，哪來的騎士精神。”

又是這種熟悉的伊琳娜式的辯解，丹妮婭耳朵都聽的起繭子了，也懶得去反駁她。

“丹妮婭大團長，你現在有時間么，我希望我們能夠好好聊聊。”

聽到馬車外伯納德神父的聲音后，丹妮婭快速的把自己有些凌亂的外套整理好，這時抬頭看了眼伊琳娜才發現，伊琳娜到現在居然還在跟她的上衣扣較勁，索性丹妮婭直接把罩袍蓋了上去。

得到允許的伯納德神父從馬鞍上下來后，緊跑幾步便跳了上來，馬車雖然不大，但還是能坐下三個人的。

不過坐在馬車一邊的丹妮婭已經敏銳的發現了伯納德神父跟往常的不同，以往的伯納德只要不是在戰斗中，脖子上總是會掛著一枚十字架吊墜，而今天伯納德神父的脖子上卻罕見什么都沒有，并且看上去還是異常的憔悴。

雖然伯納德神父是想和丹妮婭在馬車里單獨的交談，不過在伊琳娜的強硬拒絕之后伯納德神父還是選擇了妥協。

“二位對天父的信仰怎么看？”

沒想到伯納德神父一開場就問出這種很奇怪的問題，

“天父創造了萬物，圣子替我們背負了罪孽，我們應該像崇拜著自己的父親一般去崇拜，應當像敬重自己的兄長一般敬重圣子。”

在丹妮婭說話之前，伊琳娜就以一種非常官方的口氣回答了這個問題。

“毫無破綻的回答，不過我現在并不想要這種答案，我一直以來就是按照教導我的神父那樣來當一名神父，虔誠的祈禱，每周一次的布道，可是我的心中還是有著一些疑問，之前是阿貝拉爾多當大團長，教宗也還在世，這種問題自然也就只能埋藏在心里，而道理今天，他們二人都已經前往天國，而你們二人看起來似乎對也并不像他人那樣虔誠的信仰者天父和圣子，有些問題也總算是能問出口了。”

不過丹妮婭和伊琳娜并沒有理會伯納德的問題，只是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伯納德看著二人的沉默，也只好繼續的自說自話。

“有時我看著我帶出來的那一批虔誠的信徒們的祈禱，然而即使是那么的虔誠卻還是免不了死在戰場上，甚至還感染了瘟疫，我心中的問題終究還是再也藏不住了，信徒們那么虔誠的跪拜著天父，又怎么會被教宗所宣稱只有背棄信仰之人才會感染的瘟疫纏身呢，這是否就是代表著教宗所宣稱的就是一套徹頭徹尾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