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蔓蘿的積(拖)極(人)引(下)薦(水)之下，白木真人也參與到了這場被西門戎定名為“下水”的探測行動中來，再加上滿嘴跑機關獸的梼杌老祖，“虛擬圓桌聊天室”里一共有五個人。至于你問這五人對探測行動的態度？西門戎、闌珊、方蔓蘿、梼杌老祖自然是充滿興趣，而白木真人卻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既視感。

白木真人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把成仙飛升、不死不滅作為唯一目標的九墟修士，他確實有憤怒、感激之類的“凡人情感”，但相對于成仙的欲望來說并不長久，因此當他發覺西門戎給他的“凱達林水晶塔”能源源不斷地提供靈氣，非常適合修煉的時候，這貨都有了“閉關修到合體期”的心思了。

至于西門戎提供的“軀體強化”和“額外神通”，白木真人不但沒有興趣，甚至還有所忌憚——他可不是方蔓蘿那種水貨弱雞元嬰，犯不著去借助“外物”，更何況萬一西門戎下了什么暗手，仰人鼻息的下場可不太好，至于他之前借助靈植作戰的模式算不算借助“外物”，現在吃西門戎喝西門戎的算不算“仰人鼻息”……白木真人似乎真沒去思考過。

西門戎對白木真人的“合作態度不佳”并不介意，畢竟這貨提供了“分神期修士軀體自我修復過程”這樣的重要試驗資料，而只要他現在能夠提供情報，以后能夠幫自己解開如意囊之謎，保持一定距離就讓他保持吧。而白木真人之前去過靈龜巨巖也算是一大BUFF，在有足夠實力之前，西門戎并不想引起滄瀾派的太多注意。

滄瀾派盤踞汀州已經有上萬年歷史，而實力蔓延到墨州南部也有數千年，靈龜巨巖被滄瀾派視為他人不可染指的禁臠，至于三百年前白木真人有幸親身踏足這塊禁地，還是因為那時候巨木旗和滄瀾派一次失敗的合作……

“一次失敗的合作？是針對靈龜巨巖的么？”

“正是。”面對西門戎濃厚的好奇心，白木真人忽然有了奇貨可居的感覺，“靈龜巨巖據說是上古靈龜，也就是一頭被高人點化，修出元嬰的龜大妖飛仙時候留下的遺蛻，而那個高人，就是生澤帝……”

西門戎心想生澤帝這個造型類似原始人女族長的“九墟第一猛女”還真是精力充沛、到處留芳，龍骨澗的封印和她老人家有關，王八砣子也和她老人家有關，等過些日子發現妖廷是生澤帝調教過的坐騎所建，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不過事實上沒有西門戎吐槽的那么戲劇化，點化妖龜成靈龜的并不是生澤帝本人，而是生澤帝徒弟的徒弟的徒弟……總之是很多世代之后的事情。靈龜升仙留下遺蛻大約是三萬年前，而這個遺蛻有諸多神異。

靈龜飛仙前是個身長數百丈的龐然大物，飛仙之后留下的遺蛻基本上也是這個級別的巨物，然而這座肉山在三萬年的歲月里仿佛被施了什么超級強力的法咒，不僅不朽不爛，而且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會在第二天辰時之前修復。

不過靈龜到底是靈龜，遺蛻的堅硬程度也非尋常妖類所能比擬，靈龜巨巖一度成為高階修士爭搶的重要煉材產地，多次發生大規模火并，這種紛亂局面直到滄瀾派徹底占領這一節點后才穩定下來，直到霜炎宗崛起都沒有什么改變。

靈龜巨巖對于滄瀾派來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巨大“礦山”，但對那些開采出來的龜甲、龜鱗、龜皮、龜肉，滄瀾派的煉化一直存在品質上的極限，所以三百年前，滄瀾派邀請擅長太初生澤之道的巨木旗修士前往靈龜巨巖，想對遺蛻的局部區域進行“活化”，當初還在元嬰期的白木真人也在其中，那一場法事搞的非常宏大，只不過結局非常悲慘……

西門戎覺得這事情有蹊蹺：“結局悲慘？靈龜不是已經飛仙了么，難道遺蛻還能活過來咬人不成？”

白木真人表示如果真是“遺蛻活過來咬人”也就算了，反正完成本質蛻變的都在靈檀島有復活后手，就算肉身和元嬰都被毀，也就是喪失一段時間的記憶而已，但那場法事卻是“活化”部分成功，然后部分參與活化的巨木旗修士自己變成了龜妖……

“……”西門戎表示無語，這種失敗簡直是大寫的“坑爹”二字，他已經能想象的出施法施了一半兒，結果發現自己變成王八了是多么的無厘頭黑色幽默，不過很顯然他還是低估了這場失敗的嚴重性。

白木真人說，當時施法活化的主力是個分神期修士，而還有七個元嬰期修士則是作為輔助，八個人擺成北天庭“七王朝覲一帝”的陣勢，不斷把太初生澤之道的力量灌注入一塊方圓有十丈的龜甲，剛開始一切順利，然后……然后就發生了嚴重的妖力反沖……

白木真人對那一場變亂記憶猶新，記憶清楚到可以通過影像重現——沒有任何預兆，海量的妖力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洶涌而出，這種妖力還包含了強大的神通，分神期修士和四個元嬰期修士被當場命中，直接從人變成了王八……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后面，被強制變形為龜妖的修士，不但肉身上無法被“破除妖術”，甚至在魂魄上也從人類變成了妖類，白木真人就是當初三個僥幸沒有中招的元嬰期修士之一，被一個神通期大妖、四個化形期大妖追著打的感覺顯然非常不好……

“神通期和化形期？難道經過妖力反沖之后，人格、功法、物種都改變了么？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妖類完全可以用類似的方法轉化人類修士為己用……這里面有問題！”

當西門戎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白木真人也說到了那場變亂的后續——從肉體到魂魄層面都徹底妖化的巨木旗倒霉蛋瘋狂地攻擊周圍的修士，造成大量的傷亡，雖然他們被趕來的合體期修士轟的連渣都不剩，但更為詭異的變故緊接著發生，妖化者的本體被徹底消滅之后，居然在復活后手處極速重生，那里可是靈檀島的腹地，在被徹底消滅前，又是一輪巨大損失。靈龜巨巖之變亂一度引起巨木旗和滄瀾派劍拔弩張，差一點就成了兩大仙門互相攻伐的導火索，戰端雖然僥幸平息，卻也形成了某種血淋淋的禁忌，靈龜巨巖依然是滄瀾派的重要“礦山”，但無人再敢來什么“活化”法事了。

“多謝白木道友，這靈龜巨巖果然了得！”答謝了白木真人后，西門戎問全程旁聽對話的闌珊，“我覺得這并不是太初命心之道的精神法術，你覺得呢，我的小姑娘？”

闌珊的思路跑的更遠：“我覺得……更像是寄生和吞噬……”

“說來聽聽！”

“那幾個中招的修士并不是變成了龜妖，而是被龜妖給吃掉了，肉體、元嬰、復活后手，全部被吃，吃的干干凈凈的，所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破除妖術’的可能，因為在中招的瞬間，他們已經死了！”

“可能性真心不小。”西門戎做出肯定的評價，然后說出他自己的推測，“雖然可以把白木真人當年經歷的變亂理解成靈龜遺蛻的某種內在防御機制，但我總感覺所謂的妖龜被點化成靈龜，后來拋棄軀殼飛仙這一系列事情有點陰謀論的味道，另外那個瞬間讓妖吃掉人的法術也是十分可怖，如果妖廷的統治者也會類似的法術的話，幸虧……”

“幸虧什么？”

“幸虧我們派的是機關造物，而不是克隆人什么的。這就是優勢，懂吧？”

————分割線————

墨潭沼，陰沉、冰冷的冬夜。

十二艘“水下作業改造型”的水滴探測器，在一片黑暗中下水，順著沼澤中蜿蜒曲折的河道，向著煙夢澤方向航行而去。

作為地球聯邦科技和九墟仙道法術的結合體，這一批的水滴探測器“更硬，更快，更強”，在墨潭沼基地的撞擊強度測試里，它們可以在自身無損的情況下撞穿相當于神通期大妖肉身強度的靶子，至于自爆的威力，估計已經可以讓妖神期大妖感受巨大痛楚了。

“可惜成本偏高，再加遠程火力不足，否則我造什么戰艦啊，直接造幾億水滴探測器稱霸九墟算了……”西門戎如此這般的吐槽，闌珊并不放在心上，因為她關注的已經是——煙夢澤底部會有什么秘密么？

沿途的探查結果讓闌珊有些失望，煙夢澤作為一個湖泊來說面積夠大，卻不夠深。這并不是說淺的湖泊出不了大妖，而是說大妖很難在太淺的湖泊里藏匿自己存在的痕跡，化形期已經是煙夢澤妖類境界的軟上限了，至于神通期往上的，近幾百年還真的只有被圍剿前的萬毒金蟾妖王。

“對我們來說，墨潭沼和煙夢澤毫無疑問的已經淪為‘等級偏低的地圖’，不過很諷刺的是，我和你本體的境界到現在為止才筑基期……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倉促結丹，質量和速度都要保證，明白吧，我的小姑娘？”

已然是筑基中期的闌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