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有‘三寶’，山賊老虎紅土垢?！?

這句順口溜概括了自清末到解放前，粵西地區人民艱難的生存狀況，其中以徐聞的情況尤其嚴重。

首先說一下紅土垢?；浳鞯募t土地，可不是“Q-Q農場”里專門種植珍貴作物的紅土地。這種紅土的土壤含鐵、鋁成分較多，有機質少，酸性強，土質黏重，不適合種植作物。就算配合適當之肥，紅土地可以選擇種植的農作物種類也極為稀少，只如菠蘿、劍麻、甘蔗等對土壤要求不高的植物。

其次說一下山賊土匪。由于軍閥混戰，地方政府腐敗無能，致使粵西人民流離失所，一些農民不堪貧困，鋌而走險，淪為土匪?！稄V東通志》上有記載：“民國建立初期，廣東軍閥混戰，政權迭變，土匪蜂起。其中最為嚴重的是雷州半島地區及粵東的南澳島?！薄吨袊r民》發表文章驚呼：“南路土匪之多，為廣東全省冠，亦可說為全國之冠，而雷州土匪之多，又為南路各屬冠。”1934年匪亂平息后，有人發動捐款，雇人收拾徐聞境內被匪害者骸骨，裝載了多達100多牛車，這些匪亂被害者的遺骨后合葬于大水橋南面，命名：“冤?！?！

最后重點說一下老虎?！稄V東新語》中記載：“高、雷、廉三郡多虎。”粵西的老虎為華南虎，藏于原始叢林中，白天蟄伏，夜晚出游、傷人害畜，當地人稱之為“夜游神”。當時的徐聞縣平均每年有幾百人喪命虎口，被老虎叼走的家畜更是不計其數。

雷州半島為丘陵低山地區，地屬熱帶，氣候溫暖，樹木茂盛，野生動物眾多，自古以來，一直是老虎的良好的棲息之地。隨著人口的大量增殖，需要大量的耕地，這時的山區，淺山、緩坡被開發，人們從淺山走向深山，從緩坡走向陡坡，從而形成了對深山密林區大規模的深度開發，墾殖的規模擴大。墾辟的直接后果之一，就是破壞了植被，使虎失去了棲身之所。老虎生存的條件發生改變以后，離開深山，竄入城鄉，再加之清末民初土匪作亂，動輒殺人，棄尸荒野莽林，老虎吃慣人尸，就尋人充饑。所以老虎傷人、危害家畜的事件也隨之層出不窮了。

陳樂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聽楊淼淼說他家鄉老虎的故事。

“老虎常常從城門硬闖進徐聞縣城內。有一次縣長傍晚辦事歸來，恰好碰上縣衙的正門前有一只老虎正趴在那里。由于距離遠，且夜色矇眬，縣長一開始沒在意，還錯以為是牛趴在那處，心想，誰會把牛放在縣衙門口這里呢？當走近了認出是虎時，縣長才大驚失色。幸而縣衙有很多偏門，縣長慌忙從其中的一個閃進了院內，方才幸免于難！”

“那留在門口的老虎怎么辦？”一些聽眾緊張地問道。

不待楊淼淼分說，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發表了意見。

“還用問？自然是縣長召集了人馬，去把老虎嚇跑了！”

“那還不如開槍把老虎打死算了，省得它再回來。”

“可能老虎在啃牛頭呢？不然縣長怎么會看錯？等老虎吃飽了，也就回巢啦！”

楊淼淼也不解釋，任由身邊的人嘰嘰喳喳地胡亂猜說，想來事實是血淋淋的，可不似她們說得那么輕松。

此后，楊淼淼考慮到有女生在旁邊，于是忽略掉那些駭人聽聞的虎害慘案，單單說一些人們有趣的遇虎軼事。他的口才極好，一個個有趣的故事被繪聲繪色地把描述出來，深深地吸引了同行的所有人。

“曾經有一個賊，夜晚鉆進了一戶人家的牛棚里偷牛，恰好有一只老虎也鉆了進去。偷牛賊在牛棚里摸索，結果摸中了老虎。他以為摸中的是牛，于是騎上了虎背。幸好此時村民敲鑼驅虎，讓老虎害怕之下忘了咬偷牛賊，倉皇逃跑。偷牛賊就這么騎著老虎，跑出了老遠后才被顛下?！?

楊淼淼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后，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問了大家一個問題：“你們說，老虎怕什么？”

“我知道，老虎怕敲鑼聲！剛才你說到的。”鄭雪碧的一個略胖女伴搶著說。

“老虎還怕火！”這種問題自然難不倒未來人陳樂。

“不錯。老虎怕響聲，怕火，此外還怕一樣東西。我們徐聞人都帶著它上路防虎。你們猜是什么？”楊淼淼笑嘻嘻地問。

“少廢話了，這里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陳樂不顧楊淼淼的怨念，老實不客氣地掐斷了他調戲女生的意圖。

楊淼淼心有不甘地繼續說道：“過去有一個村民從圩市回家，因為被事情耽擱了，所以到了傍晚才出發，結果在路上遇到了老虎。他本來挑著一擔盆碗，于是想用響聲驅虎，便大喊大叫著把這些盆碗扔出去砸碎。可惜這些盆碗的破碎聲和喊聲都驚不走老虎，反而讓老虎作出了撲食的動作?！?

他又停頓了一下，伸出腦袋掃視了一下身邊的所有聽眾，看見大家都是欲知后事如何的樣子后，才心滿意足地繼續說下去。

“幸好村民在危急中拿起了一把傘，對著老虎“啪”地一下突然打開?！睏铐淀底龀隽艘粋€快速開傘的動作，“老虎被這個突然變大的傘下了一跳，落荒而逃啦！”

“哈哈，原來老虎怕傘?！眲偛呕卮鹄匣⑴虑描屄暤呐?，此時被逗得掩口大笑。

“可有辦法打虎？”也許是鄭雪碧怕女伴出洋相，連忙轉移話題，說上一些嚴肅的事情。

“老虎泅水的時候就可以打?！睏铐淀祷卮鹫f，“有一次，人們在渡口看見一捆樹枝在水中漂流。然而細看之下，卻發現那樹枝是被一只游泳的老虎叼著作掩護用的。后來這只老虎被數只漁船圍住，脫不了身，就被漁民用船槳打死了。”

“呵呵，徐聞那么多老虎，你有沒有親身碰到過？”陳樂也來發問。

“笑話，遇上老虎的話不早死了嗎？”回答老虎怕敲鑼聲的女生倒幫著楊淼淼說話了。

“不，我倒真碰上過一只，還親手打死過?！睏铐淀嫡J真地說道，“這件事我記憶深刻呀！那天我進到縣城內，突然就看見一只的老虎，真不知道它是從哪里冒了出來的，還叼了一個小孩轉身就跑。幸好前面有幾個人攔住了老虎，并且赤手空拳地與老虎搏斗。老虎不肯放下口中的小孩，這就讓那幾個人有機會拖住老虎不至逃走。”

說到這里，楊淼淼的身子一挺，亮起了一雙沙煲般大小的拳頭，繼而才狠聲說下去：“我看見這情形，頭腦空白地跑過去，騎到了老虎的背脊上，輪著拳頭就打。可惜我不是武松，打不傷老虎。不過這時候又有街坊過來幫忙，大家一起把老虎壓在身下。因為來不及回家取虎叉，所以大家都拳打腳踢，好辛苦才把老虎揍死?！?

“那小孩怎么了？”有人幫大家問道。

楊淼淼嘆了一口氣，卻不說話了。

大家見狀，都估計到小孩應該是遇難了，一時間都無話可說。

不一會，眾人就回到了教室。一個陌生女孩被鄭雪碧帶了過來，手上拿了一條裁縫用的軟皮尺，在楊淼淼身上量來量去。

陳樂把守門員衣褲的要求，指手劃腳地對這個女孩又說了一遍。然后陳樂對鄭雪碧表示了感謝，讓她在做好衣物后，把所需要的工錢和料錢報知給他。

“這筆錢我們還出得起！就當我們給球隊作貢獻了?！编嵮┍陶f道，“這套衣服的想法很好，應該對球隊有幫助，希望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幫球隊提高實力?！?

“辦法是肯定有的，絕對會讓益智的球隊實力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陳樂充滿信心地說，“如果你們能夠組建啦啦隊就更好了！”

鄭雪碧問：“啦啦隊？那是什么？”

“啦啦隊就是一支有固定成員的隊伍，專門為比賽中的運動員助威。他們有統一的口號，統一的指揮，統一的動作，還有統一的衣服，統一的道具，這樣的隊伍絕對可以引人注目，可以大大提高助威打氣的效果?！标悩放d奮地說著，心底里其實還有句無法說出口的念頭：“當然還要統一地穿著性感體操服！”

“你的提議不錯，可為什么要對我說？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陳樂發現鄭雪碧的臉色變冷，覺得再說就絕對沒有好事發生，于是趕忙道別。他回過頭來一看，卻看見鄭雪碧的女伴，那個回答老虎怕敲鑼聲的略胖女生正和楊淼淼交談正歡。

陳樂心中有點吃味，楸著楊淼淼的衣領就走，邊走邊大聲說：“走啦，回去訓練了！”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

“于依依？好名字！”

“……”

“淼淼！依依！哈哈，沒想到單是看名字，你們倒挺登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