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老一聲令下,所有人的面色瞬間就變了,個個都拿出自家的兵器,緩步向仲傷走來,就連護族使也手持黑炎圍在兩旁,生怕韓仲傷跑掉一般。現在在鬼族里,長老的命令就好似圣旨一般,沒有人敢違抗。
轉而看看韓仲傷,此時的他,似乎除了發呆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就那么傻傻站在哪里!
“看來,連老天都不幫你吶,我的好哥哥!”說話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韓仲離,聽到他的話韓仲傷似乎恢復了些許神志,轉過頭看了過去,聲音顫抖的說到:“弟弟,這是為什么,為什么連你也要殺我?你不是對我說過,你永遠都不會變嗎?”絲絲凄涼,在話語中黯然飄過。
韓仲離聽了這話卻暗暗笑出聲來。
“變,我可不記得我哪里變了,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想殺了你。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了。”
韓仲傷有些錯愕:“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你在騙我對不對?”韓仲離冷笑著,收回了指向韓仲傷的劍,放在手里把玩起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為什么每次吳良找你麻煩,我都能及時趕到?那是因為吳良本就是我的人,是我安排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松掉你的戒心,不過你打從一開始好像就對我一點戒心都沒有。”
韓仲傷木然的看著韓仲離沒有說話。
“不僅如此,那日你會掉下天池懸崖,那也是我一手策劃的,還記不記得我經常給你吃的綠豆糕,那里面有我下的一種很奇特的毒,單獨吃下并不會有什么,但是在你給你娘掃墓的那天,我讓吳良在你娘墳前放了一束焚香花,此花本也是無毒,不過當你聞道這個花香的時候,體內原先的毒便會開始慢慢發作,讓你頭暈乏力,致使你跌落懸崖,就算你暈倒在崖上,我也會送你下去,再幫你制造跌落懸崖的假象,這樣就不會有人生疑。”
聽完這些話,韓仲傷的世界仿佛瞬間崩塌,支離破碎的碎片砸的他遍體凌傷,神情木然的一動不動。
而韓仲離接著又說道:“不過,真沒想到,你能從池底活著回來,我就算是你命大,但是你一個沒有烏力的人去參加成人禮,那簡直是自尋死路,可誰想,你居然又活著出來了,還結成這不倫不類的印記,不過這也好,反倒給了我光明正大殺你的理由,能死在我手上,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說話的同時,將劍再次指向韓仲傷,緩緩向他走去。
在行進過程中,韓仲離還饒有興趣的說道:“順便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父親安排我做的!”說完臉上便露出十分陰冷的笑意。
韓仲傷的眼淚緩緩落下,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自己生活的世界,自己原本熟悉的人,居然會是這個樣子,神情木然,感覺上好像已經快要崩潰了一般。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老天,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對我,你難道不覺得殘忍的有些過分嗎?”
韓仲傷不斷的回想起過往的一切,弟弟的那一張張笑臉,那給予自己的一絲絲暖意,聯想到現在的情景,顯的有些不愿相信。
“想不明白,那好,讓我來告訴你,你的出生本就是父親此生最大的恥辱,你的存在就是對父親最大的傷害,所以父親才給你取了這么一個直白的名字,韓仲傷!”
聽了這話,韓仲傷一愣,眼淚卻流的更兇了。
“哭!這個世界給了你哭的權利,可沒給你哭的時間,若不是你的關系,父親又怎會如此嚴格的要求我,我那一處處的傷痕說到底都是拜你所賜,所以你還是等到下輩子哭去吧!”說完便一劍刺了過去。
韓仲傷似乎放棄了,緩慢的閉上了眼,一動不動的等著死神的到來。
可不知為何,劍過了很久都沒有劈下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韓仲傷還是奇怪的睜開眼看了過去,卻發現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婆婆!”韓仲傷失聲道。原來突然出現,為韓仲傷擋下這一劍的不是被人,正是韓仲傷的婆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從韓蕭那掙脫出來的。
只見離婆長劍一揮,躲閃不及的韓仲離直接被逼的跳下臺去,韓仲傷吃驚的看著,因為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婆婆居然還會武功。
逼走了韓仲離,離婆走到他的面前,表情嚴肅的問了一句:“想不想活下去?”
韓仲傷牙齒一緊道:“我可以活下去嗎?”
離婆接著問:“想還是不想,告訴我你心里的想法。”
但韓仲傷似乎沉默了,沒有回話,離婆用更大的聲音繼續問道:“想還是不想···”
韓仲傷一把擦去眼淚道:“想”
剛剛說完的韓仲傷,卻如初生的孩子般嗨淘大哭起來。
離婆聽了回答滿意的笑了,丟掉了手中的劍,將正在痛哭中的韓仲傷溫柔的摟入懷里。就仿佛一位母親摟著自己的孩子般。
被摟在懷里的韓仲傷,眼淚就仿佛斷了線,止也止不住。在這最后的溫柔中無意的叫出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一個稱呼。
“娘”
聽到韓仲傷的聲音,離婆溫柔的輕輕撫摸著仲傷的頭,慢慢的說道:“以后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再哭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像個男子漢一樣。”
兩個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么緊緊的抱著,完全看不見其他人的存在。
而臺下,剛被逼下去的仲離,氣憤的看向過去,口中說道:“護族使聽令,殺了他們。”護族使手持黑炎彈緩緩走了過來,當距離將近后方才停了下來。隨之便將手里的黑炎彈一并射了出去。
聽到離婆的話,似乎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而黑炎彈又近在眼前,所以試圖伸出手去抓住離婆的手,但就在這個時候,離婆卻將韓仲傷推離懷中,然后念了一句:“亂空,起。”
愿本寫在韓仲傷腿上的文字開始散發出光芒來,只聽“砰”的一聲,韓仲傷只覺得一道滾燙的熱意,便被一團突如其來帶著電光的能量罩給包裹了起來,而周圍的黑炎彈也在此時砸了過來。
黑色的火焰在仲傷面前不停的灼燒著離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仲傷痛苦不已。
看著自己最后一個牽掛的人在面前死去,那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所以他拼命的捶打著這道能量波,試圖沖出去幫助離婆。
但卻無濟于事,離婆絲毫不顧周圍的黑炎,一直不停的念叨著。當離婆念完的時候,火焰已經燒便了她整個身體,可是她似乎并不在乎,雙手一抬,韓仲傷便跟著能量波,直接消失不見了。
在就在剛剛離開之前,韓仲傷清楚的看到離婆在對自己微微的笑著,仿佛是在告訴自己,她并沒有什么遺憾了。
“婆婆!”呼喊聲隨著韓仲傷的消失,回蕩在殿內,久久都未曾散去。
溟泉殿上,黑炎彈燃燒過后的地方留下了一團灰燼。
“這死賤人,居然以死救了這小子一命。”韓仲離邊說邊用腳踩踏著這地上的灰燼。
大長老依舊站在臺上,當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大長老又發話了:“此子私藏本族至寶烏邪劍,已是判族,日后得見,殺無赦,全以奪回烏邪劍為主,如有窩藏,包庇者,同罪論處。”
臺下的人在長老發完話后,齊聲道:“謹尊長老圣諭。”
長老接著又說:“韓蕭,你隨我來,其他人自行散去吧。”
“是,長老!”說完,大家便四散離開了,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淡然的離開了,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仿佛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