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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刑警大隊的會議室里，專案組成員在激烈地討論著案子，氣氛顯得有些緊張。他們把自己的推測和想法說出來，做著各種分析，各有各的道理，有的被大家接受，有的就被大家否定了。

歐陽石楠坐在首席的位置上，一邊慢慢吸煙，一邊微微皺著眉頭沉思著。認真聽過大家的討論后，他才開口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的推斷是，梁振剛一定不是自殺，而是他殺。”歐陽石楠神情肅穆地說，“我的理由就是我這幾天的調查結果。”

眾人把眼光齊刷刷地對準歐陽石楠，有人眼里閃出懷疑的光，但更多的是堅信。他們當中大多數人認為，梁振剛屬于他殺。

不過，這一回刑警副隊長劉源泉并沒有堅定地站在歐陽石楠一邊，其實大多數情況下他都不跟正隊長穿一條褲子，只有事實證明之后，他才會接受他的看法和主張，對他表示佩服。

劉源泉環顧了圈同事，然后看向歐陽石楠，似笑非笑道：

“大隊長，我認為你的調查結果還缺乏足夠的說服力，因為只是一面之詞。至少我不敢斷定，他們說的都是實話。”

還沒等歐陽石楠開腔，主辦偵查員小林就聲音洪亮地說，“劉隊，我認為你沒有懷疑的理由，因為我們的調查結果是非常有說服力的。不管是梁太太，還是李曉莉和金葉，她們都說了實話，認定梁振剛不是個會自殺的人，所以可以肯定梁振剛是他殺。”

“小林，剛才我仔細聽了你的匯報，你強調最多的就是梁振剛的個性。你說梁振剛性格剛強，不會做自殺這種事。”劉源泉說，“不過，誰敢保證性格剛強的人，就一定不會自殺呢？”

“一個人會自殺，首先是性格軟弱，心理承受能力差，受不了所遭遇的打擊，其次是必須要有能夠促使他自殺的事件。”小林看著劉源泉說，“據調查，梁振剛出事之前并沒有遭遇任何打擊，心情很好，自然也就沒有自殺的動機，所以可以做這個判斷。”

“小林，你也清楚梁振剛是個很內向的人，平時不愛說話，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思向別人說出來，哪怕是妻兒，哪怕是情婦，所以心情怎么樣，心里面在想什么，幾乎沒人知道。”劉源泉吐了個煙圈說，“所以梁太太和金葉所說未必是對的，也就不能據此來判斷梁振剛就一定是自殺。”

與會者當中有人附和劉源泉，認為證明自殺的證據不充分。

“老劉，你也明白了解一個人并不完全需要語言交流，有時候從他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歐陽石楠一邊把煙蒂按在煙灰缸里，一邊面帶微笑地說，“梁太太同梁振剛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是相當了解他，清楚他的心情如何。至于金葉嘛，她跟梁振剛走得近，天天都跟他一起工作，肯定能夠看出他的心情。”

“還有李曉莉，她同梁振剛共事了五六年，也應該非常了解他。”小林插話說，“正因為這樣，她們的話是最有說服力的，是確鑿的證據。劉隊，我認為你沒必要對此表示懷疑。”

劉源泉看了看小林，沉默地呷了口茶，然后才詰問道，“梁振剛用過的茶杯上沒有別人的指紋，小林，你怎么解釋呢？”

“沒錯，經過指紋檢驗，茶杯上確實只有梁振剛的指紋，沒有其他人的，但這并不能說明別人就沒動過這個茶杯，因為兇手可以戴乳膠手套，還可以用其它不留痕跡的方式。”小林有板有眼地答道，“甚至兇手下毒的時候，根本就不用動茶杯，因為沒蓋蓋子，這樣兇手就可以把氰化鉀粉末直接放進茶里。”

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一片嗡嗡聲，大家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起來，對小林的分析表示贊同。

“我認為小林的話有道理，下毒并非一定要碰茶杯，這是個基本常識，我想劉隊也會贊同這一點。”法醫楊建安不緊不慢說。

這的確是個基本常識，根本就提不出反駁的道理，劉源泉只能皺著眉頭沉默了。深深吸了口煙，他忽然轉換話題說，“如果是他殺，那應該有兇手留下的腳印，為什么沒有這個痕跡物證？”

“由于梁振剛的辦公室里鋪了地毯，這就很難把兇手的腳印保留下來，所以做痕跡檢驗的時候沒找出來。”法醫楊建安解釋道，“但這并不能證明沒人下毒，梁振剛是服氰化鉀自殺的。”

“是呀，老楊說的對，沒痕跡物證并不能證明兇手不存在。”歐陽石楠沉吟著說，“我的看法仍然是，梁振剛屬于他殺。”

“我贊成大隊長的判斷。”楊建安舉手道。

“我也是。”小林跟著楊建安舉手表態，又掃了圈在座各位，“贊成的請舉手，我希望我們大家能夠統一思想，繼續辦案。”

其他人認同刑警大隊長的判斷，就紛紛舉手表態，只有劉源泉沒有把手舉起來。他看著歐陽石楠，冷冷地說，“我保留意見。”

“這是你的權利。”歐陽石楠含笑著說，“不過，老劉，你是刑警大隊副隊長，又是專案組成員，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和大家。”

劉源泉明白歐陽石楠話里的意思，那么怪怪地笑了笑，說道：

“放心吧，大隊長，盡管我有異議，但一定會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我想，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把這個案子辦好。”

“謝謝。”歐陽石楠由衷地說，“老劉，你是專案組當中年紀最大的，也是經驗最豐富的，你的支持和努力，對我們很重要。”

“年紀最大這沒得說，可論經驗那就比不上你了。”劉源泉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瞅著歐陽石楠，自嘲地笑道，“我呀，算是白年長了好幾歲，能力不如你，只能做‘福爾摩斯’的助手。”

說到這兒，劉源泉心里頭就泛起股苦澀的滋味來，當初他是很想當這個大隊長，而且也非常有希望，可最終讓歐陽石楠后來居上奪了去，所以他一直對他有意見，遇事總要跟他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