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石楠打量了金葉一下，溫和地笑道，“金出納，我有事找你談，你方便嗎？”

金葉凝視著身材高大魁梧的警察，心頭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一臉疑惑地問，“歐陽警官，你怎么會有事跟我談呢？”

“我們剛從梁太太那兒來，所以了解你跟梁總會計師的關系。”歐陽石楠在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依舊面對微笑地說，“金出納，我希望你能把了解的情況都說出來，配合我們破案。”

金葉不吭聲，看看歐陽石楠，又瞅瞅小林，表面上盡量裝出泰然自若的樣子，其實心里還是有些緊張，因為她有害怕的理由。

歐陽石楠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女人那張白凈豐腴的臉龐，倒不是在欣賞女人的美麗和可愛，而是在注視她的表情變化，琢磨她的心理活動。憑他那雙敏銳的眼睛，他清楚她心里緊張。

“不用緊張。”歐陽石楠溫和地說，“假如你覺得生命會受到威脅，只要你說出來，我們會派人保護你的，你一定不會有事。”

金葉下意識似的唔了一聲，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怎么會呢，你看我這樣子像在緊張嗎？再說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沒有人在威脅我的生命，所以根本就用不著麻煩你們了。”

歐陽石楠注視著金葉那張可愛的笑臉，覺得這女人表面上清純憨實，其實骨子里挺圓滑老道，根本就不簡單。他意識到要想從她嘴里得到有價值的東西，并非易事，需要智慧和耐心。

“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不安排了，如果你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歐陽石楠呵呵一笑，隨即又一臉嚴肅地說，“既然你同梁總會計師有關系，那就請你務必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

金葉明白歐陽石楠話里的意思，并不覺得難為情，反倒是落落大方地笑著說，“歐陽警官，你有什么要問的就請問吧。”

“金出納，之前你跟梁總會計師走得近，應該對他很了解吧？”歐陽石楠執杯呷了口茶，眼含笑意地看著女人問。

“不能說不了解，但也不是很了解。”金葉巧妙地答道，“歐陽警官，你也清楚有徹底了解一個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像梁總那種性格內向的人，就更難了解啦。”

“依你看，他是不是一個內心脆弱的人？”

“脆弱？不，他是個性格剛毅的男人，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不會退縮。而且他還是個心胸豁達的人，什么事都看得開。”

“在他出事之前，他的心情怎么樣？”歐陽石楠繼續提問。

“應該不錯吧。”金葉抿了茶，答道，“其實梁總一直情緒穩定，因為什么事都想得開，就不會自尋煩惱了。再說在出事之前，他也沒遇到什么煩心事，心情自然就不錯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小林插話道，“提醒你一句，作偽證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所以希望你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放心吧，林警官，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金葉鄭重其事地說，“以我跟梁總的關系，根本就沒有撒謊的必要，相反我非常希望我提供的信息對你們破案有用，好盡快把兇手找出來。”

“把兇手找出來？”小林緊盯著金葉，“這么說，你不相信梁總會計師是自殺，對吧？”

“當然。”金葉脫口而出，“這梁總那種性格的男人怎么會自殺呢，他一定是被別人害死了。林警官，你認為梁總是自殺嗎？”

“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之前，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小林謹慎地說，“現在大隊長和我找你調查，就是為了得到這方面的證據，所以我們希望你能說實話，把了解的情況都告訴我們。”

金葉用嘲弄的眼神看了看小林，然后扭頭看向歐陽石楠，頗有意味地笑了笑，“作為刑警大隊長，有福爾摩斯的美譽，你應該不會相信梁總是自殺的吧？”

“就像林警官剛才說的那樣，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歐陽石楠面帶笑意地說，“金出納，希望你能幫助我。”

“只要我能幫，就一定會幫你的。”金葉認真地說，“歐陽警官，剛才我已經把要說的都說了，你應該沒什么要問的吧。”

歐陽石楠略微沉吟了下說，看著金葉說，“賬務部門是你們公司的重要部門，作為總會計師自然是重要人物了，我想了解一下，梁總會計師會不會陷入到權力的爭斗中去。”

說實話，金葉壓根就沒想到歐陽石楠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臉上閃過絲驚詫，很快她又鎮定過來。不是她不想把公司內部的事說出來，是怕遭到報復，因此她考慮了一下，就撒謊道：

“以我看，梁總會計師是不會卷入到爭斗中去，因為他是個淡泊名利的人，再說公司內部相當團結，應該不會有派別爭斗。”

“聽你這口氣，好像也不是十分肯定。”歐陽石楠盯著金葉說，“其實我也清楚，像安居集團這么大的公司，內部是不可能一團和氣的，肯定會有派別，會有人為權為利而爭斗。”

“既然你這么認為，那你就調查吧。”金葉故作漫不經心地說，“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到時候你肯定能調查清楚，因為你是神探嘛。好了，歐陽警官，我們就聊到這吧。”

“金出納，其實你知道，只是不想說出來對吧？”小林問。

“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金葉用嘲弄的口氣說，“林警官，你自作聰明了吧。你看，連歐陽警官都沒這么說我呢。”

歐陽石楠看出金葉在跟自己玩心計，卻又不好強逼她，只好無奈地笑了笑。緩緩啜了口茶，他起身道，“好，那就談到這吧。”

“就這么結束啦，這算哪回事？”小林有點不爽地說。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還是慢慢來吧。”歐陽石楠起身拍了拍助手的肩膀，安慰了句，“再說時間也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小林斜了眼笑瞇瞇的女人，眼里流露出不悅的神色，然后就跟著大隊長朝辦公室門口走過去。

沒過多久，歐陽石楠同自己的助手就上了車，往警局駛去。

小林心里不舒服，一邊開車，一邊指責起金葉來了，說她只是嘴上說配合，其實心里壓根就不想這么做，要不就會把她自己了解的情況全說出來，末了他問大隊長，她為什么要這樣。

歐陽石楠側過臉，瞅著氣忿又郁悶的助手呵呵一笑。此時他不想跟小林討論這個問題，默然下說，“我請你吃午飯，怎么樣？”

“大隊長，你要請我吃飯？”小林瞪大眼睛問句。

“對。”歐陽石楠笑瞇瞇地說，“怎么樣，肯賞臉嗎？”

“當然愿意，可我實在沒心情。”小林嘆口氣說，“下次吧，大隊長，下次我一定接受你的邀請。不，到時候我請你吃飯。”

“就因為你心情不好，我才想請你吃飯。”歐陽石楠關心地說，“我想，等喝過兩杯酒后，你心情就好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喝點酒吧，再順帶聊聊這個案子。”小林想了想說，“不過，我請客。怎么樣，大隊長，你沒意見吧？”

“當然有意見，說好我請客，你怎么能搶呢？”歐陽石楠風趣地說，“小林，你要不聽我這個大隊長的話，明天就別跟我干。”

“這……”小林伸手搔了搔后腦勺，一副為難的模樣，末了又哈哈一笑，打趣道，“大隊長要逼我白吃，為什么要拒絕哪！”

“這就對了嘛。”歐陽石楠拍了下助手，哈哈一笑，“老地方。”

小林有意拖長嗓門叫了聲好嘞，往右邊一拐，車子沿著那條熙熙攘攘的街道，朝不遠處那家常去光顧的小酒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