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曉雙眉蹙緊，視頻里的大狗雖然沾著血，慘不忍睹，但也能勉強看出那烏黑的毛發和大致的樣子。它沒有現實見到的兇惡獠牙，可她還是認出了它。

大黑狗死了？

云知曉的心尖顫了一下，她看不下去了，慌張地想要關掉視頻，畫面中的手正巧丟掉了手里的水果刀，手腕因翻轉朝上，袖子也被扯了起來，露出了腕上的月牙形的褐色傷疤。

她見過這個傷疤，甚至是記憶猶新！

趙嘉霓？云知曉暫停了視頻，盯著那只手看了半天，才將手機還給了江北城。

她的臉色并不好看，本就氣色不好的臉龐因為思慮過多顯得更為蒼白。江北城看出了端倪，問道：“怎么了？”

云知曉受寵若驚，卻還是搖了搖頭：“沒什么。”

腳邊的小狗們還是那副不明所以的歡樂樣子，搖著尾巴，吐著舌頭，嘴邊還沾著吃剩的狗糧。

如果大黑狗死了，它為什么會變成怪物？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并且沒有傷害這群狗崽和江北城？

云知曉摸不透，她努力地去思考，卻還是無果。她狠了狠心，不管怎么樣，先找到大黑狗再說。

夜幕降臨，遼闊的天際染上了深沉的墨色。繁忙的城市點亮了斑斕星火，寬敞的泊油路上，鮮少有車輛飛馳而過。

云知曉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確定家人都睡著之后，才悄悄地打開門，來了家。

深夜公交車已經停止了工作，她只有忍痛打車來到了顧非乾的別墅。顧非乾并沒有睡，他坐在沙發上，修長的左腿疊上右腿，一本攤開的牛皮書正擺在他的大腿上。他伸出手，修剪干凈的指尖捏起一頁薄頁。

而在沙發的不遠處，一只獨眼白虎正虎視眈眈地趴在那里。

“嗷嗷？”云知曉進門后驚喜地喊了一聲，嗷嗷的耳朵動了動，繼而驚喜地跑了過去，大型犬似的撲到云知曉的懷里，粉紅色的舌頭歡快地舔著她的手背。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云知曉將下巴埋入嗷嗷的毛發之中，嗷嗷果真如顧非乾所言，恢復的很好，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滾燙的生命力。

“這怪物對我可沒有那么親切。”顧非乾搖頭晃腦，卻得到了嗷嗷鄙視的眼神，“你找到了？”

“對，我今天下午在倉庫的后院看到了大黑狗，我還特地將我的手鏈留在了那里，它聞到我的氣息，應該會回來。”云知曉說道，她的手上空蕩蕩的，那里本來應該有她從地攤上淘到的廉價手鏈。

“好，走吧。”顧非乾站了起來，“你體力怎么樣？”

云知曉滿頭問號。

“我的能力可以改變氣流的變化，通俗來說就是控制空氣。”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顧非乾將書扔到半空中，那書竟然奇異地漂浮在頭頂，久久沒有掉落。若是細看，便能看到書底下流轉的氣流，“所以我可以改變自己的速度，為了不招人耳目，我打算直接跑過去，但是你恐怕跟不上我。”

云知曉總感覺自己被蔑視了。

“不過，還是有辦法的。”顧非乾指了指嗷嗷，“六足獨眼獸的速度并沒有比我慢到哪里去。”

云知曉本想爭辯，但見識到顧非乾非人的速度后，才妥協地騎上了嗷嗷。

顧非乾說的并不假，云知曉只覺得自己正在騎一輛超速的摩托車，夜晚的風刮過她的臉頰，帶著些許的刺痛。

學校很快就到了，兩人一獸直接翻墻來到了學校的倉庫。

“有東西！”

云知曉還沒有落地，顧非乾就一把抱住了她，大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將臉貼入懷中。云知曉用余光看到黑光閃過，好在她的紅眸異常，依然清晰地看到了幾乎要融于黑夜的黑犬。

云知曉猜得沒錯，黑狗果然在這。

“人類，你們來做什么？”黑狗竟然說話了，弓著身子，擺出野獸特有的戒備狀態，“之前是我認錯了人，現在我對你們沒有興趣，我勸你們最好快點離開。”

“看來之前殺死的那幾個少年給了你不少力量，以至于現在你都可以講話了。”顧非乾的唇角依然帶著笑容，但增添了幾分冷意，“不過，我沒有跟怪物商量的興趣。”

“你們是來殺我的？”黑狗的眼里滿是危險，“那也要看看你們的本事！”

它的話一出口，身子也隨之迸射而出。顧非乾張開五指，他的身前瞬間出現了一個空氣凝聚的盾牌，他甩開懷里的云知曉，直接丟向嗷嗷，嗷嗷連忙撲上去，接住了她：“保護好她！”

沒了云知曉的阻礙顧非乾周身的力量有了前所未見的暴增。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幾道金色的紋路浮現在手腕上。那是類似古老圖文的印記，可以用肉眼勉強認出，那是用線條繪制而成的玄鳥。

“碰！”

兩種強大的力量相互碰撞，爆發出劇烈的火花。顧非乾的氣流刃太過尖銳，它們擦過黑狗的表皮，與這宛若金屬的皮肉摩擦，發出切割的聲響。鐺鐺幾聲后，黑狗飛了出去。

“惡毒的人類！”黑狗硬如磐石的外表已經被割得皮綻肉開，它太過憤怒了，原本柔軟細短的毛發在剎那間變成了一根根堅硬的刺。它再次跳起，撒著鮮血，向顧非乾沖去。

顧非乾并不慌張，反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云知曉大喊：“顧非乾！”

黑犬的利爪穿過了了顧非乾的軀體，奇跡的一幕就此發生。他的身子閃了幾下，在空氣中赫然消失。

殘影！

黑狗這才意識到不妙，可是應該來不及了，顧非乾憑空出現在它的身后，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冰冷的長劍。

他的唇瓣蠕動，吐出了幾個帶著笑意和無情的字眼：“一路走好。”

長劍猛地刺透了黑犬的軀體，所有畫面就此定格。云知曉抱著嗷嗷，她的眼中，是那個無情卻又溫和如風的男人，還有被刺穿了胸膛，傷痕累累的黑犬。

“汪！”

那是幼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