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思量(一)
- 重生之不再做包子
- 三千貍
- 2303字
- 2018-10-29 08:25:00
初一大早上蘇楠就雙手團著:“給外公拜年,外公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姚兆年嘴都樂得合不攏,連忙把厚厚一個紅包塞蘇楠手里。白玉糕“喵”一聲,把屁股沖向蘇楠,好像鄙視她拍馬屁。
小葉村這邊這個年就過得不大痛快,東西倒不缺,雞鴨魚肉都有,蘇建剛拖了好幾個蛇皮袋回老家的,主要是太沒臉了——一個做媳婦的,就算受了點委屈,有這么沖氣直接走了的嗎?何況做老公的還去接了,這樣還不肯回來,尾巴翹上天了啊。
王幺妹長輩的尊嚴和蘇建剛丈夫的尊嚴都被姚恒芝掃在地上還不算,她這是還在上面蹦跶著踩了又踩呢。蘇建剛即便開始對姚恒芝有那么些內疚都沒了,他臉陰沉沉的,就連王幺妹也只敢小聲啵啵啵。
唯一不受影響的可能就是蘇小寶了,他一口一個餃子吃得肚子滾圓,癱在床上喘粗氣,艱難的喊著肚子疼。王幺妹嚇得拍趙金秀幾巴掌:“你快給他揉揉腸子,別是腸子斷了。你說你這是什么當娘的,你就不會看著點嗎?”
以前蘇建剛沒覺得侄兒有這么缺心眼,現在越看越不是個事,弟弟這倆口子帶孩子根本不行,這和養雞養狗有什么不同,蘇家唯一一條根不能就這樣了。他不由認真考慮起老娘說的把蘇小寶帶到和市去,就說把蘇小寶塞進旭升自己的小學也比現在好上天了是吧,非得把這孩子扳正了不可。
蘇建剛心里不由發狠想你姚恒芝當著外人的面不給我臉,就這么直撅撅跑了,我幫襯侄兒又怎么了,還跟你商量、屁的商量,沒得商量,老子就做主了;還不信這一家之主能換人了。
蘇建剛沒滋沒味喝了一通酒自去睡了,他一走屋里的空氣就活了般,蘇建國跟老娘咬耳朵:“你說大嫂就真帶著二丫頭這么走了。”往年姚恒芝雖然也摔摔打打,可從沒這樣一走了之。姚恒芝這人,不高興了全部擺在臉上,大嗓門直統統的都給吆喝出來,其實最后活也沒少干,錢也沒少出。可你一邊叨叨你多累多虧,那你做了人家也不領情,還得說你不賢惠、說你厲害尖挑。
王幺妹也氣到家了。大過年的你鬧騰,這左鄰右舍問起你媳婦你孫女怎么不在呀,哦,回自己爹媽家去了,年飯也不在家里吃祖宗也不磕頭,為什么呀;你說你要自己怎么回,還不如說她跟人跑了來得痛快。
“走了好,我就怕她不走。帶著她的賠錢貨走得越遠越好,老大開工資的還怕再找不到一個!我給他找個黃花大閨女,明年就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蘇楠在外公家里自然是吃好喝好,還有個白玉糕給她蹂躪,可她心一直沒放下,時刻提著一雙耳朵聽她媽和外公說話。
“阿芝啊,你說說以后這日子你想怎么過。”初三這天吃了晚飯,看了電視后蘇楠被趕到床上,姚兆年泡了茶和女兒坐下來好好合計。
“爸,你給我狠狠訓他一通,我得叫他好好求我才回去,以后他就不敢再隨便對我動手。”姚恒芝大大咧咧的。
姚兆年心頭微微一陣發悶,他見的世情多,知道這男人一旦動了手就好比狗吃了帶血的生肉,暴虐的因子被激發出來,女兒這次的罪就白受了。可反過來想又能怎樣呢,平時倆個人也還好,蘇建剛沒大毛病,就抽點煙喝點酒,不票不賭,也不是酒鬼,對孩子也好,難道就這樣叫女兒離婚?
姚兆年喝口茶,一抬頭看見門縫里外孫女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胸口還一雙滴溜溜的藍眼睛,蘇楠抱著白玉糕站那里關心她媽呢。
姚兆年就干脆對蘇楠招手:“楠楠過來。”
“爸,大人的事小孩摻和什么啊”姚恒芝不滿的看著抱著貓跑過來的蘇楠,對女兒道:“你看你,覺不睡覺偷聽大人說話,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叫人操心——”
“好了,我看是你叫孩子操心了”姚兆年打斷了姚恒芝“這家里就楠楠和你最親,我覺得聽聽孩子有什么想法也好,有時候你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孩子也許看到了。”
媽呀、外公你真是英明神武啊。蘇楠屁顛屁顛的爬上沙發,挨著外公:“我贊成我媽離婚。”
姚兆年和姚恒芝都很意外。再過十年,離婚結婚在小青年嘴里會如同吃飯喝水一樣隨便,但現在離婚還是要被世人側目指點的,尤其這種大型工廠,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誰家多炒了肉菜都能傳開,何況離婚這樣的大事。
姚恒芝氣急“啪”的一巴掌打在蘇楠臉上:“楠楠你一個女孩子怎么不學好、盡跟那些嚼舌根的學攪合大人!你還要不要臉了。”
“你干什么!”姚兆年發火了“你倒學得和蘇建剛一樣了、你這樣你就馬上走!”
姚恒芝滿臉通紅,蘇楠忍著痛拉住外公的手:“外公不怪媽媽,我知道這是媽媽還當我小孩,其實十四歲不小了。”她眼眶里眼淚滾來滾去,拼命忍著不掉下來,看著更加堅強懂事。
她仰著臉,對媽媽說:“媽媽,我是仔細想過的,我希望你不要受任何人的氣。我只有你這一個媽媽啊,我希望你好好的,鞋子不合腳不能硬穿,自己的腳磨破了流血了疼的是自己。”
姚恒芝抽泣著抱著蘇楠,蘇楠不怪媽媽打自己,十四歲的女孩子嚷著要媽媽離婚確實驚世駭俗,何況這時候她爸爸劣跡還沒有顯露出來。姚兆年倒是反過來問蘇楠:“楠楠,你為什么就認為你媽媽跟著你爸爸就不會幸福呢?”
我沒法說他以后會在外面找女人,生兒子。
“我覺得爸爸有封建思想。第一他覺得媽媽嫁給他就是他的了,媽媽沒有自由思想也沒有個人生活,媽媽為他付出是理所當然的,包括外公對我們的幫助都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他打媽媽也好罵媽媽也好都不覺得是做錯了,他認為只是不小心。而且人是會養成習慣的,尤其是壞習慣,老師說惡習難改。我怕以后媽媽受到更大的傷害。”
蘇楠站了起來,面對著外公和媽媽侃侃而談,雙手還背在身后,表現得很像一個善于歡觀察和思考的十四歲的女孩。
“第二,受到奶奶的影響爸爸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想法,這個問題表面上看不出,但其實通過觀察可以感覺到,比如爸爸很聽奶奶的話,不管奶奶的話有沒有錯,還有爸爸不止說過一次小寶就是蘇家的根。奶奶想要爸爸來養小寶,我們這個小家庭就會多一個人,還有,還有——”
姚恒芝都已經笑了起來:“你這個人小人兒怎么這么精乖,到底是讀了書的乖囡,詞一套一套的。”
姚兆年卻露出深思的表情:“你讓楠楠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