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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的起源

城的出現被認為是文明社會的三大標志之一。關于城的起源,有很多解釋和學說。對于依水而居、逐水而居時代,先民們在長期治水實踐中修建的壕溝、墻址等,為城的發展提供雛形。

防治水患的環壕

環壕,就是古代人類在居住區周圍為防治水患而修建的防御性壕溝,也就是所謂的“疏川導滯”治水方法的遺存。環壕的最初作用是防御洪水,古人正是利用了“水往低處流”的特性,修建成圓形、橢圓形或圓角形,便于水流,來實現防治水患的目的。與此同時,過多降水對地穴、半地穴式居室也是一種威脅,環壕也可排放居址內的積水。后來隨著人類之間沖突的不斷加劇,環壕的功能才逐漸轉變為抵御敵對勢力入侵的防御工事,就像“護城河”那樣用來防御外來入侵。這種聚落是人類文化進入農耕階段以后常見的一種聚落形式,并進而發展為“城”,而城墻及其四周的護城壕則更是環壕的延續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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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余杭玉架山環壕

史前聚落中,環壕普遍出現。考古資料顯示,最早的環壕聚落出現在新石器時代中期(公元前7000年—前5000年),如興隆洼文化興隆洼遺址、彭頭山文化八十垱遺址、后李文化小荊山遺址、裴李崗文化賈湖遺址;到了新石器時代晚期(公元前5000年—前3000年),發展為鼎盛時期,如仰韶文化半坡遺址、姜寨遺址、吳家營遺址、濮陽西水坡遺址、大汶口文化尉遲寺遺址、敖漢旗北城子遺址等,上述考古發現基本與我國傳說時代洪荒時期相吻合。面對洪水的災難,先民們首要目標是想方設法對付它們。如陜西合陽吳家營遺址有兩條基本平行的壕溝,功能就是排水,因為位于河湖岸邊臺地上的環壕聚落,在沒有特大洪水持續施虐的情況下,不易遭到暴漲河湖水的毀滅性沖擊或淹沒,卻易受到來自較高地勢山洪的襲擊,而壕溝正可以瀉卻山洪,并把其排入自然河流湖泊或沖溝。再如2005年初,考古學家在河南省洛陽市洛南新區王圪垱村靠近古河道附近,發現以自然河道和人工環壕相結合的環壕聚落遺址,彌補了豫西地區史前文化由龍山中晚期到二里頭早期之間的空白,為河洛文明探源工程提供了又一處可資借鑒的古文化遺址。

2008年10月20日始,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余杭區博物館聯合對玉架山遺址進行搶救性考古發掘,發掘面積約7600平方米。考古發現了良渚文化中晚期環壕聚落遺址,環壕內主要有大型堆筑土臺、沙土層、墓葬、居住址和灰坑等遺跡。環壕平面總體上略呈方形,北段中部略向外凸出,邊長約134~155米、寬約4.45~15.2米、深約0.60~1.25米。環壕的年代下限為良渚文化晚期,其成因應該與良渚文化中期營建土臺相關。環壕聚落規模較小,但比較完整,為我們提供了研究良渚文化洪水災害不可多得的個案資料。

筑墻堵水的城址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我國考古發現的史前城址已有50多座,分布在黃河、長江兩大流域及內蒙古地區,尤以龍山時代的城址為最多。研究表明:在距今4000年前后的一段時期,我國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發生過大洪水等自然災害。除內蒙古的古城址尚無明顯的防御洪水功能外,龍山時代城址的出現,就是當時人們大規模治理洪水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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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澧縣城頭山城址

筑墻堵水的方法一經發明,防御洪水的效果明顯提高,溝疏、墻堵,兩者相得益彰,堵洪水于門外。這種“疏”與“堵”的完美結合、人類歷史上的這一偉大發明創造——城,便誕生了。城址是史前人類在同水患作斗爭的實踐中,把“堤”筑成像環壕一樣的環狀,將自己的家園包圍起來,把洪水堵擋在外面,以免危及安全。所以說,城的出現從一開始是用以防洪水的,城址是治水的產物及“壅塞百川”治水方法的具體體現。

黃河中游地區史前聚落多位于河邊的第二臺地或山坡上,距河面的相對海拔較高,一般的洪水不會對人們構成太大的危害。即便有大洪水泛濫,居民們也可以轉移到地勢較高的山岡上,遭受的損失較小。因此,治理洪水的任務較其他地區小,所以史前城址數量最少,僅有鄭州西山、襄汾陶寺、登封王城崗、新密古城寨、輝縣孟莊、郾城郝家臺、淮陽平糧臺七座城址。

黃河下游地區是一望無際的華北大平原,地勢低下,黃河古代無堤壩,改道無常,洪水泛濫時這里是一片汪洋的重災區。該區域史前城址發現最多,僅山東就發現史前城址18座,數量遠遠超過其他地區,應與該地區水患嚴重有關,如城子崖城址、景陽岡城址、教場鋪城址、丹土城址和丁公城址等。

長江中游的古城址,已發現的有湖南澧縣城頭山、湖北天門石家河、荊門馬家垸、江陵陰湘城、石首市走馬嶺等8座城址。城垣多系堆土拍打而成,斷面呈等腰三角形或梯形,兩腰坡度較大,雖然寬厚有余,但較顯低矮,若是防御人為的攻擊,作用不太理想,這些城址多是為防洪而建。

長江上游的古城址,目前考古已發現的有新津縣的寶墩古城、郫縣的古城村古城、溫江縣的魚鳧村古城及都江堰市的芒城村古城等。城址采用斜面堆土拍打建造,平面多為正方形或長方形,城垣寬闊,但高度卻不大,兩側也不很陡峭,確實難以防御外敵進攻,而且迄今為止,尚未發現任何城門遺跡,人們可以從任何地點越墻而過。這種城墻與其說是為了保衛聚落免受敵人、野獸攻擊,倒不如說是為了包圍聚落抵御洪水沖擊。因此,古城具有圍堤性質,以防洪為主要功能。

筑臺而居的堌堆

“堌”就是河堤。堌堆就是筑臺而居的土堆,現在主要用于地名,尤其是山東菏澤市和濟寧市的西、北部,分布著許多“堌堆”。拒不完全統計,僅菏澤的堌堆就有151處,如菏澤安丘堌堆、莘冢集堌堆、風嘴堌堆、安陵堌堆、官堌堆、梁山青堌堆等,以“堌堆”命名的村莊有100多個,占全市“堌堆”的2/3。這些堆遺址是人們筑高臺而居后形成的遺存,形狀有覆鍋形、橢圓形、長條形和圓柱形諸種,有的則呈緩坡狀臺地。一般高度在2~5米,有的8米以上,最高者可達十幾米。其面積大小也各不相同,大的2萬~5萬平方米,一般為1000~8000平方米。這應與當時的地理環境和黃河有著密切的關系。菏澤市地處黃河下游,古有黃河、濟水、濮水、沮水在此地流經,并有大野澤、菏澤、雷澤等水域。這一地域之所以形成一個個高大的堌堆,除與當時多沼澤、土崗古地貌有關外,也與當時汛期澤水橫溢、黃河主流多次在這一地區泛濫有關。黃河下游的人們采用筑高臺而居以躲避洪水淹沒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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菏澤安丘堌堆遺址

此外,長江下游地區,地勢較低,同黃河下游地區一樣易遭洪水淹沒,這里的人們也有同洪水作斗爭的悠久歷史。在浙江余杭安溪盧村以西發現良渚文化時期長達4500米的壟狀土垣,應是與治水一類相關的設施。在江蘇吳江梅堰鎮龍南村發現有一條古河道東西流經,隔河相望坐落著兩處居址。北岸邊沿發現一段良渚文化早期人工堆筑較窄矮的小護堤,說明良渚人較早地開展了與水的斗爭。

另外,在江蘇、安徽、河南、河北和山東省的其他地市,亦有發現。如在江蘇稱為墩、崗;河南謂之丘、崗、冢;河北稱之為臺;山東省的棗莊一帶稱其為臺子、城子、埠子、古堆等。盡管各地的堌堆遺址名稱各異,但就其性質和特征而言,都是完全相同的。由此可見,在這些平原區域內,之所以形成堌堆遺址,是因其地勢低洼,處于河流決溢、湖泊泛濫的侵襲和威脅之中。正是由于這種相同的地理環境和共同面臨著的河湖水患之害,才是這些地域普遍形成堌堆遺址的根本原因。

聚落城址的排水設施

我國古代聚落城址中除部分有著濃烈軍事性質的要塞和城堡外,大部分是依水而建。近水的城市雖有利于生產建設和經濟發展,但水災的隱患威脅同樣增大。因此,古城在選址時已充分考慮了城市供水、灌溉、排水、防洪、防御、航運和防火等各方面需求。古人將更多精力放在城市規劃設計和給排水系統建設上,充分利用天然河流、湖泊和洼地,同時規劃并開挖許多人工溝渠、湖池,共同組成發達的水系。我國古代的城市排水系統,兼有明溝、明渠和管道。明溝和明渠是指地面上人工挖掘的水道,小者稱溝,大者為渠。管道指埋在地面下的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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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淮陽平糧臺陶水管

迄今所知中國最早的排水系統,是一組距今4500多年前、埋于地下的陶質排水管道。它們出土于河南淮陽平糧臺龍山文化時代城址。在中國古代,夯土城墻的功能之一,就是防洪。城址南門中間的路土下鋪設有三組陶質排水管,剖面呈倒“品”字形,水管節節相套,兩端有高差,便于向城外排水。這應該是迄今所知中國最早的有規劃的公共排水設施。平糧臺古城遺址對研究我國古代城市的出現、國家的起源、文明社會的出現等重大學術問題具有新的重要史料價值。

河南偃師二里頭都城遺址,其存在時間距今約3800~3500年。在早期宮殿建筑之間的通道下,發現了長逾百米的木結構排水暗渠。晚期宮城中大型宮殿建筑的院內,又發現了石板砌成的地下排水溝和陶排水管組成的地下排水設施,二者的鋪設都是為了向院外排水。由于這類先進的排水系統僅發現于宮殿區,可知它并未走進普通民眾生活。這些城址內大都發現有房址、窯穴、墓葬、陶窯和水井等遺跡。它們都是早期城址的有機構成要素,體現著早期城的構成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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