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覺得哪里不舒服？”

季嶼北的碎發被雪水打濕耷拉在額前，擋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眸光，蒼白的唇緩緩吐出一個字：“手……”

“你試試能不能抬起來。”

“不能……可能骨折了。”季嶼北僅一句話，堵住了工作人員公式化的詢問。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雙眼闔上眉心緊蹙，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幾位工作人員互相對望了一眼，將季嶼北挪上擔架。

季嶼北手上的痛感尤為明顯，身上其他地方沒有知覺他也沒有察覺到。

看著季嶼北被工作人員抬走，慕愿扶著顧衍站起身來，想追趕上去愣是邁不開腳步。

“顧衍你……我……”慕愿身體不住顫抖，一個作者的手骨折意味著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鋪天蓋地襲來的無助感將慕愿吞沒，手腳被縛住強迫著她永遠沉寂在無止境的痛苦之中。

如果可以，她寧愿躺在擔架上被抬走的那個人是她。

顧衍伸出的手落在慕愿面前，柔聲道：“慕小姐，你扶著我，我帶你去找他們。”

“好。”

——

到達醫院，慕愿向前臺詢問了季嶼北所在地方時，得知人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

一陣眩暈感襲來，眼前一瞬間漆黑，慕愿連連后退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慕小姐，你沒事吧……”

慕愿沒有說話，只是小幅度擺了擺手，唇色蒼白。

女孩兒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緩緩的從嘴里吐出幾個字：“去手術室門口等他吧。”

顧衍蹙了蹙眉，不理的問：“你身體也不舒服，要檢查。”

“低血糖而已。”慕愿沒有繼續和顧衍討論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自顧自走到電梯口按下了電梯按鈕。

顧衍嘆了口氣，小跑著跟了上去。

顧衍看著電梯旁的顯示屏跳動的數字微微出神：不得不說，他們兩個人脾氣真的很像。在滑雪場上看到慕愿滑上了高級滑道時，季嶼北二話不說跟了上去。最后他親眼所見季嶼北將慕愿抱在懷中，自己撞上了正當前的樹，他懷中的慕愿安然無恙。

如果這都不算愛情……

電梯門開了，慕愿扶著電梯門框走了進去。按下樓層后，她走到角落里靠在鐵壁上。

很奇怪，在最危險的那個時刻，慕愿腦子里迅速閃過她和季嶼北在一起的一幕幕。

第一次見面、在雪地替她拂去面上的雪、停電時他緊緊的抓著自己以及兩人逃了會議去玩雪……

一樁樁一件件，看似膽大卻又十分細膩。季嶼北給她的感覺像是春天里的風，溫柔中帶著繾綣，生活亦變得美好……

電梯到達手術室那一層，慕愿仍處于失神狀態。

顧衍無奈只好揪住慕愿的衣袖，將她牽了出去。

“到了嗎？”女孩兒的眼眸中透著些許迷惘，不安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到了，手術室在那邊。”顧衍將慕愿轉了個方向，面對著手術室。

綠色熒光的“手術中”生生刺痛了慕愿的眼睛，走廊空蕩蕩的，像是連接生死的走道。

慕愿按住顫抖的雙手，維持面上的鎮定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