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隱還沒開口,放射科的大門洞開,便見咸魚被推著進了病房。
眾人連忙站了起來。
醫生走上前道:“剛拍了片子,輕微腦震蕩,病人已經醒了,家屬可以進去。”
正弦娘娘聽見,騰地跳起來便要往里沖。
差點撞上余爸余媽,這才發覺不對,連忙說對不起。
余爸余媽對視一眼,也不說話,當先走進病房。
正弦一吐舌頭,也隨后跟了進去。
眾人呼隆一下子涌進病房,光線似乎也暗了不少。
咸魚從沉睡中蘇醒過來,感覺頭像炸裂一般地疼。
嘶!
尚偉這小王八羔子下手可真狠!
這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啊!
好在我倒下之前捅到他腋下那一甩棍,也夠他受的!
當時千鈞一發,想的一招苦肉計也不知靈不靈。
此計就是在賭今年government對高考的重視程度。
原來,高考3+X改革在2001年迎來關鍵一年。
之前的1999年率先在嶺南省試行,2000年增加了吉晉蘇浙四省,2001年更是將要擴展到18個省市自治區,明年便要在全國全面施行。
所以今年是極為關鍵的一年,各地都在密切關注著這屆高三生,不容有失。
慷縣更是在1月份就成立了縣(我愛咸魚)委(我愛咸魚)書(我愛咸魚)記任組長、縣**長任常**務副組長的高考綜合改革工作領導小組。
縣里的一二把手親任小組組長,可見規格之高。
而副組長是分管教科文衛的副縣**長、縣政**府辦公(我愛咸魚)室(我愛咸魚)主(我愛咸魚)任(我愛咸魚)、縣教育**局**局**長。
組員則有縣教育**局副局長、縣公**安局副局長、縣財**政局副局長、縣人**社局副局長、縣發**改局副局長等等。
縣(我愛咸魚)委(我愛咸魚)書(我愛咸魚)記在常**委會上三令五申,高考改革是今年上半年慷縣的一件大事,領導小組必須擔負起應有的責任,按照上級要求,積極推進改革、保衛改革,必須確保高考改革萬無一失!
書記一句話擲地有聲:“誰讓高考不順利,誰就是慷縣人民的罪人,我就讓誰不順利!”
而在咸魚的前世,雖然2001年慷縣高考期間沒有發生不穩**定事件,后來書記卻因成績嚴重倒退,出現大面積滑坡而不得不在電視上向全縣人民道歉,對慷縣中學領導班子全體予以停職。
這次道歉事件后來入選當年全國十大社會新聞,甚至到了許多年后,“高考道歉”還是慷縣的代名詞。
余弦作為重生者,自然對這些都心中有數。
所以當時自己拼了挨上尚偉兩拳,也要讓他坐實毆打高三學生、影響高考的罪名。
到時候,罪加一等的尚偉說不定便被從重處理……
但咸魚這一廂情愿的小伎倆,實在是兵行險著,細細想來,經不起一點推敲。
一來,他挨揍昏迷之前,完全不知道尚偉到底還有沒有其他同伙,萬一他昏倒之后,其他人再出手,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設想,一旦重傷,可是得不償失。
二來,尚家的勢力在慷縣盤根錯節,如果其買通勢力,從高層予以阻撓,那咸魚這頓揍不但白挨,還很有可能因為受傷而影響高考,甚至連本能正確的網吧那筆生意也被化為烏有。
此時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頭痛欲裂中反而思維越發清晰,想到了這兩點,一下子嚇得滿身大汗!
我這是在哪里?
眼睛未睜開,鼻子先聞到了來蘇水的氣味,手也摸到了略微板硬的床鋪。
看來是在醫院,應該不會太危險。
咸魚長吁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正好看到老媽和老爸推門而入,身后跟著正弦娘娘和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弦子,你總算醒了!可嚇死媽了!”
余媽幾步撲到床前,拉住咸魚的手便要流淚。
“咳咳……”余爸尷尬地咳嗽兩聲。
正弦娘娘和范隱連忙抬頭望天假裝沒看見。
我屮,看見咸魚倒在地上那會兒我也嚇壞了好嘛!
正弦娘娘摸摸自己的小心臟,感覺那里到現在都還在撲通撲通地跳的樣子。
范隱則是工作以來見慣了大場面,并不在意,全程開著錄音設備聽余媽在那兒叨叨叨。
“哎呀,媽,你輕點,我手都要被你撅折了!”
咸魚齜牙咧嘴地大叫,沒嚇著余媽,倒把正弦娘娘逗得噗嗤一笑!
余爸連忙搬了一張凳子讓余媽坐下,轉著圈地對病房里其他病號作揖:“不好意思,他媽擔心兒子,讓大家見笑了。”
“哎,你這人真是,見什么笑啊,自己家兒子都快被人打死了你還不著急!”余媽氣呼呼地數落著,“我說什么來著,那家人一個個狠得跟狼似的,早讓你報警,你都不報,這下好了,被人打暈死過去了都。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咸魚任老倆兒在那兒扯皮,招了招手讓正弦過來。
“我怎么到醫院來的,我暈了多長時間?”
“公安局的張建國送你來的,大概有兩個小時了吧。”
“我屮,下午不是有肖老頭的英文測驗?咱這趕不及了吧!”
“早趕不及了,我讓同桌幫咱們幾個請假了。”
“咱們幾個?還有誰?”
“還有那仨坑貨啊,跟著張叔叔去公安局做筆錄了。”
“啊?他們沒事吧?沒跟尚偉幾個干上吧?”
“沒,我們到的時候,尚偉早跑得沒影了。”
“呵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倆貨只顧著套近乎,越來越近,最后正弦娘娘都要趴到咸魚身上了。
那邊的范大燈泡實在忍不住,學著余爸咳嗽了兩聲。
一旁你一言我一語對噴正酣的余爸余媽這才醒過神來。
余爸把范隱拉到咸魚跟前:“這是竹林范家的范隱,他叔和我是大學同學,一個宿舍的。范隱現在在火鳥網做記者,這次回家碰上了這事兒……”
轟!
咸魚腦中仿佛一聲驚雷!
火鳥網!
高考改革小組!
尚偉!
哈哈哈……
山人妙計的關鍵一環,如今總算接上了!
“哈哈哈……”
咸魚忍不住樂得大笑起來。
眾人被他突然一笑,弄的莫名其妙。
余媽:這孩子沒事吧,怕不是腦子壞掉了。
正弦:沒事沒事,基操勿6,皆坐皆坐!
然而下一秒便發現咸魚望向范隱的眼中充滿了萬千柔情一般,彎彎得快要滴出水來。
我屮,這啥情況?
難道說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你們都先出去!我有話要跟范隱說!”
咸魚見同屋的病號做檢查的做檢查,去遛彎的去遛彎,屋里只剩下自己這邊幾個人,心中忽然一動,抬頭對余爸余媽和正弦道。
啥?
余爸余媽一臉what the f
正弦娘娘不樂意了,看范隱那小白臉樣兒,我怎么這么沒安全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