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白以這樣的姿勢在床上趴了有段時間了,看樣子沒有一點兒要起來的意思。白蕖也是聰明人,近來無事她也不在楊白身邊溜達,不過,該做的事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勤勤懇懇。
“姐姐,不管有什么事,飯總是要吃的。”白蕖撩開簾子說到。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餓了我就起來了。”楊白還是枕在胳膊上,背對著外邊。
“那姐姐你一定記得起來吃呀。”白蕖說完又站了一會兒,見楊白還是一動不動,遂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簾子。
“還沒起來?”出去的白蕖在門口碰見了青隱,他穿了身粉白的衣服,領(lǐng)子,袖口,還有衣擺都繡有點點金色花紋,看著很是精致。
“是的,公子。”
“嗯,你去忙吧。”青隱說著就從尚未緊閉的房門走了進去。白蕖的嘴角動了動,似是有話要說。但見人已經(jīng)進去了,她只得又無奈嘆口氣。
“怎么還不起來?懶貓。”青隱的語氣溫柔極了,再配上他上等的嗓音,任誰挺了都會癡迷,都會被蠱惑。
楊白聽后只是將腦袋更深的埋在了臂彎。青隱見狀,脫了鞋子坐了上去。他輕輕的拍著楊白的肩膀說道:“其實那沒有什么,兩情相悅最終都會到這一步。”
聽了青隱的話,楊白只是向里面挪了挪。讓青隱抬起的手尷尬的在半空中停留了一會兒。青隱無聲的笑了笑,他轉(zhuǎn)而用手將被子往上提了提,蓋住了楊白裸露出來的后背。然后他也和衣躺在了楊白身后,從后方緊緊的擁住了楊白。
這不能怪楊白氣惱,明明說是帶她吃好吃的,可最后卻變成了洗澡。就算那是溫泉又怎樣,她可從來沒說要在他面前洗澡。再者,他又為什么也跟著下了水,他這是什么意思。
楊白的心里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不知是她真的對情事一竅不通,還是她真的受了青隱的蠱惑。明明一早她就聽村子里的人說過,女孩子沒有嫁人之前是不能與男子有肌膚之親的,可她卻已經(jīng)跟青隱有了肌膚之親。雖說,她并不奢望真的嫁人,可是這樣一來,她就成了人們口中說的放蕩女子。
“放蕩”二字,她記得那些奶奶,媽媽們說起來的厭惡之色。她也一直憎恨這樣的女子,可為什么她時時刻刻告誡自己,最后她竟也淪落至此?
想到這里不知是太過難過又或者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那不爭氣的眼淚還是滑出了眼眶。
青隱一直閉著眼睛,不知他是否能夠猜到楊白心中所想。
又是聽雨樓。
紫無厭跪坐在一旁煮著茶,白蕖依舊翹著二郎腿歪坐在一邊,而青管家,如往常那般看起了書。
室內(nèi)很安靜,大家誰都沒有開口,只聽得茶水“咕嘟咕嘟”的響,以及偶爾的翻書聲。
“聽說無雙門昨日有妖襲擊?”白蕖的話是給青管家說的。
“這些仙門,一天不想著如何精進術(shù)法,保衛(wèi)那些信仰他們的普通百姓,到整日想著一些歪門邪道。前有金曉閣的陸明遠,現(xiàn)有無雙門的上官青云。”青管家翻了一頁書,冷笑道。
“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都在想什么。神仙要想精進修為都要一步一步,日以繼夜的修行。他們以為要發(fā)揚光大門派,名揚天下真就只是練習一本不清不楚的書,就可以的嗎?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青管家憤憤說完,白蕖看了眼一旁的紫無厭,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就聽白蕖道:“青爺,我沒記錯你好像直接是從一只王八成了仙的?”
“都說了,我不是王八!”青管家終于舍得從書中抬起腦袋。
白蕖和紫無厭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青管家頓時又是一陣兒咆哮:“你們個個這是要造反?”誰知他二人笑的更甚。
青管家看看白蕖又看看紫無厭,也跟著笑了起來。
“王八也好,烏龜也罷,總該是你們說的對。”
“青爺,你當初是怎么賴上公子的?”白蕖一邊笑著一邊問道。
“想知道嗎?”
“想啊。”紫無厭率先開口道。就見白蕖笑的一臉精明的看著他。還不等紫無厭開口,青管家就說道:“茶水伺候。”
紫無厭這事才明了白蕖為何那般笑了,果然都是老狐貍。
紫無厭配合著青管家的姿態(tài),作揖含笑回道:“是,青爺。”
青管家水過三杯就說了起來:“咳。”他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又說道:“你們想不想知道上官青云為何會這樣?”青管家神秘兮兮的說到,到讓白蕖跟紫無厭來了興致。
“為什么會這樣?聽說會魔化?”白蕖說道。
“不是魔化,他又不是夜默。”青管家說著,視線從白蕖掃向紫無厭,又從紫無厭掃向白蕖,道:“他那是妖化。”
“妖化?”紫無厭很是納悶。
“對,就是妖化。”
“他是個人,我沒記錯的話,聽說仙根很是不錯,怎么還會妖化?難不成雙親中有一人是妖?可這也說不過去。”白蕖輕蹙眉頭道。
“這個嘛你們就要聽我給你們講一講咯。”青管家說著探了探膝蓋上的衣服,人也坐的端正了。
“你要說就快說,別賣關(guān)子。”白蕖瞟了眼青管家道。就聽青管家說了起來。
“我本是北冥海中的一只神龜,當然,那會兒我還沒有成仙。一次在岸邊曬天陽,被公子踩了一腳。。。。。。”
“踩了一腳?”紫無厭驚訝道。
“別打斷我說話。”紫無厭撇撇嘴,說了聲“知道了。”
“踩了你之后發(fā)生了什么?”白蕖問道。
“你們怎么。。。。。。”青管家氣惱的說道,這時一個聲音突兀的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青二。”
“是公子?”白蕖疑問道,就見青管家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我們的青爺啊!”白蕖感嘆一聲,然后起身坐到紫無厭身旁。
“來杯水,我給你講講青爺?shù)氖隆!?
青管家一個轉(zhuǎn)眼就到了青翠宮,朱紅大門緊閉。他四下看去無人,就將右耳朵貼在了上面,仔仔細細的聽了起來。
“干什么呢?”青隱的聲音打斷了青管家臆測的心思,嚇的他不由喊了聲“媽呀”。
青隱嘴角微仰,目光有些無奈的看著青管家道:“何時你還學會了聽墻角?聽我的墻角感覺如何?”青隱的語氣不咸不淡的,青管家自認對青隱還算了解,可是很多時候,像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他就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怎么不說話了?”青隱俯首問道。
“公子,這個,青二,怕進去不合適。”青管家在青隱面前莫說想撒個謊,就是將話說的利索,他都覺得好費力。
“不合適,不合適。”青隱重復說了兩次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敞開著,青管家稍微停留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公子,您叫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青管家跟在青隱身后問道。可青隱依舊如往常一樣,只顧行走。雖然說這已經(jīng)是很平常的事,可每次青管家都會郁悶。
“你私下去找一個花神。”青隱脫掉外衫,里面的淡藍色衣服暴露在了空氣中。他極少穿藍色衣服,故而看著很是新穎。
“公子,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青管家話閉,就見青隱坐在書桌旁看了過來:“你是越來越話多了。”
一聽青隱這般說辭,青管家心里不由“嘎登”一下,卻又聽青隱說道:“讓她消停一下!”
青隱就是如此,讓人捉摸不定。有時候青管家這樣問,他會很自然解釋說明;有時候這樣問他,他又會一聲不吭,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當然,更多時候是像現(xiàn)在,先嚇一嚇青管家,然后再安撫一下。
按理說青管家已經(jīng)被青隱如此虐了好幾百遍,可每次他竟都能向第一次聽時那樣惶恐,驚訝,喜悅。
“是,公子。”青管家說著作揖就退下了。
才幾步就聽青隱又道:“在禁區(qū)旁搭建一座小屋,格式照舊。”
怎么要在禁區(qū)搭建房子?那里的每一寸土對他們來說都很寶貴,都關(guān)乎著他們的生路。
“莫要多問。”青管家剛張開嘴,就聽青隱說道:“莫要多問。”青管家只得趕緊向外走。
這琉璃上神真是夠無義的。先是利用完夜默,后又背棄青隱,現(xiàn)在又跟上官青云惹上關(guān)系。她這神仙當?shù)竭@個份兒,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青管家在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要說他跟這花神也有幾面交情,所以這話該怎么說才既能體現(xiàn)青隱的意思又能夠給她一點兒提示。
上官青云妖化的事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有些兒小仙門和一些退隱的修仙之人也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了無雙門。
“媽呀,怎么又死了這么多人。”一人看著沿途的尸體咂舌道。
“是啊,這都什么事兒。怎么為師的一個個都這樣兇殘。哎,造孽啊!”帶頭胡子花白的老者慨嘆道。
“會不會是陸明遠這敗類?”一人問道。
“看這手法不像,你看,他們是被吸血而死的。而且你們看這些尸體都干巴巴的。”一人上前指著一個尸體說道。
“難道是,夜默?”一人詫異至極道。
一時大家都有些慌亂,竊竊私語起來。
“莫要胡說。大家鎮(zhèn)定。如果是夜默,他們早已干癟,但是你們看,他們只是稍微失血,并沒有干癟到?jīng)]有人形。”白胡子長者望著眾人說道。
“可是,這也不能保證不是他做的。”一人又說道。一時大家又都開始起哄。大概意思就是很是回去吧,白白送命不值得。
“不愿留下的都走,我李某人不強留。”白胡子長者話一出,便見大家四散分開,有幾個會御劍的已經(jīng)分走,其他人則一窩蜂的向山下跑去。
“天哪,難道這世道人心都是如此?”長者揚天長嘯道。看著很是悲情。
青管家虛位站在一旁,親眼看著這一出鬧劇結(jié)束,不由說道:“都這么虛偽,還妄想成仙。”話閉,就如一陣兒風向遠處飄去。
花神琉璃正在一間屋子坐著,旁邊是裊裊而起的熏香。
“花神,別來無恙啊!”
“是您,稀客啊!”琉璃上神作揖道。
“花神在這人間可還住的習慣?”青管家輕飄飄的站在那里,似是一陣兒風就會將他吹的無影無蹤。
“還好。”
“無雙門發(fā)生的事,花神可知道?”
“不知。”
“既不知,為何又在這里?”青管家問道,便見花神琉璃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說道:“我也前腳剛到,您后腳就來了。”
“既如此,那我也是多嘴。花神既然有自己的打算,不如說來讓我參謀一二。”
“參謀到不敢。”花神琉璃笑著作揖道。
兩人就此在沒開口。
“花神啊,有些事能不參合就不要參合。免的悔不當初。”最終還是青管家先開口。可聽著琉璃似乎并不接受。
“您就不費心了。”花神如此一說,青管家輕聲嘆口氣,就離開了。就見花神對著空氣笑著說道:“若不是你們,我何以能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