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色中，一縷炊煙起。

貪享著片刻悠閑的陳凡背靠著一棵古樹，眼神卻是一下犀利起來。

“出來吧，既然來了為什么非要躲躲藏藏。”陳凡頭也不會依舊吃著烤兔子，喝著酒。

話音剛落沒有多久，陳凡身后便出現了兩人，一人灰衣，一人光臂，正是那揚州城外破廟中的兩人。

“陳凡，你果然厲害，沒想到我和大哥如此收斂氣息都被你發現，江湖所傳非虛啊，說你一人滅了閻羅殿我信了。”

光臂男子大大咧咧說道，簡直就是一自來熟，也不問陳凡同不同意就坐在了陳凡左側，伸手從火上架著的烤兔子撕下一塊便吃。

倒是灰衣男子說道：“陳凡，你可介意？”

陳凡望了兩人一眼，并不介意。

隨后灰衣男子坐在了陳凡右側。

“江湖排行榜有正邪兩榜，正榜為十俠客，邪榜為十惡人，你二位一個冬日光臂卻依舊渾身冒著熱氣無畏嚴寒，一個左手只有四指手背之上一條長疤，想必就是十惡人中第九的九日神功修煉者御火人段燚和第五的九指刀狂楚妄行了吧。”

陳凡依舊靠著古樹，吃著兔肉，仿佛并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處境般。

“不錯，好眼力。”楚妄行也不掩飾，直接回答著陳凡并伸出雙手放于火堆旁，一副很是怕冷的樣子。

“你二人此來找我，可是有事？”陳凡心中其實也有了答案，但他依舊問著，將手中酒囊遞向楚妄行。

“謝謝。”楚妄行接過酒囊喝了一口，面色卻是不好，將酒囊還給陳凡道：“你這酒不好喝。”

陳凡將酒囊接回，也不說話，等著楚妄行的回答。

“登仙雪蓮丹。”楚妄行說話直截了當。

“那你們沒找錯人。”陳凡沒有否認。

“嗚...嗚...嗚...”

這時，一旁默默吃著兔子突然噎著的段燚一把搶過陳凡手中酒囊瘋狂往嘴中猛灌。

“啊~~~~”

長長舒了口氣的段燚拍著胸口，很是不高興的說道：“陳凡，我說你的就怎么這么難喝啊，你又不是沒錢就不能買點好酒嗎？”

說完，卻是又將酒囊送到自己口中喝了一口才還給陳凡。

陳凡接過酒囊說道：“我就喜歡這酒，又沒叫你喝，是你自己搶的。”

“你...你...”段燚一手指著陳凡，咬牙切齒卻始終找不到話語反駁，索性又坐回了地上拿起火架上的兔子又撕下大塊吃了起來，恨不得一口氣全都吃了，不給陳凡留上哪怕那么一點點都不行。

看著段燚這模樣，楚妄行搖頭笑著，顯然早已習慣。

“陳凡，能否將登仙雪蓮丹交還給我。”楚妄行說道。

“不能。”陳凡回答得還是很直接。

“沒得商量？”楚妄行再問。

“沒有。”陳凡再拒。

“那好吧。”楚妄行聳了下肩，不再與陳凡在此事之上糾纏，伸手也從火架上撕下了塊兔肉送入嘴中，驚訝說道：“好吃，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啊。”

陳凡一愣，他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但這話鋒卻是讓他措手不及。

“不是啊，你兩人只是啥意思，我怎么有點反應不過來啊。”陳凡望著兩人，對他倆的行為很是不解。

“這不廢話嗎，你實力很強，我和我大哥在見到你的第一瞬間時便決定不與你廝殺了，縱使能贏了你，那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我和我大哥可承受不起，你是不是除了打架腦子里就什么也沒有了啊。”

段燚露著一嘴白牙看著陳凡，很是得意，顯然最后那句是為了報陳凡之前懟他之仇。

“你們認真的？”陳凡還是不敢相信。

“自是認真的，你很強，縱我二人聯手若想將你拿下很難，而我們所付出的代價也必是極高，我們承受不起這種風險，被稱為十大惡人，自然免不了被正道追殺，我們可不想將你拿下后，轉身死在那些正道之人手下。”楚妄行說得很是認真，完全不是說笑。

“我呸，什么狗屁正道門派，我和大哥到底是奸淫擄掠了還是欺行霸市了，惡不惡人還不是那些正道門派的一番話罷了。”段燚很是生氣，每提到正道二字他都會一臉殺意。

“楚妄行，剛你說叫我交還登仙雪蓮丹，這是何意？”陳凡喝了口酒，將酒囊再次遞出。

“陳凡，你小子不壞，我覺得我們很投緣，如若你不介意我惡人身份，可愿叫我一身楚大哥？”楚妄行將酒囊接過，喝了一口說道。

“哈哈哈，可以可以，我贊成，陳凡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兄弟了。”段燚大大咧咧，滿手油膩的拍著陳凡的衣肩。

“這就是江湖所謂的快意二字嗎，那好，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兄弟了。”陳凡答應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這兩人不壞。

三人互相望了對方一眼，皆仰頭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陳凡望著楚妄行問道：“楚大哥，你可以告訴我是何人托你保護這雪蓮丹嗎？”

楚妄行搖頭，繼續喝了口酒后說道：“不知道，那托我之人一直都以黑衣蒙面。”

陳凡當即更為不解了，皺眉問道：“你不知道何人，你為何還要答應此事，倘若此人最終目的是要使江湖大亂，甚至改朝換代，會造成何等影響難道楚大哥你就不在乎嗎？”

“唉。”楚妄行又喝了口氣，無奈對著陳凡說道：“托我此人曾救過我一命，雖然我知道他救我乃是有著目的，但畢竟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答應過為他做一件事，倘若此事真會像你所說這般嚴重，那我便更有責任去彌補我的過錯。”

“救你一命，楚大哥可能與我說說是何緣由？”陳凡問道，一臉期待。

“得，又到了講故事的時間了，雖然我已經聽過一次，但我陪你聽聽也是無妨。”段燚做出一副很有義氣之狀，還將手中大塊兔肉撕下一半遞給陳凡。

楚妄行搖了搖頭，沒有拒絕便講了起來。

“我才入江湖之時也是意氣風發，幻想著有朝一日能行俠仗義英雄救美，十年前，我游歷到華山之時遇到一華山劍宗弟子欲強搶一名女子，出于心中正義我便出手阻止，我本不想傷人但奈何那人招招皆下死手，當下我為之一怒出手便將其打傷，將那女子救了之后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卻沒想到那弟子是華山劍宗掌門之子，華山劍宗以全宗之力對我進行追殺，還號召全江湖正道，說我是邪魔外道，而那些正道門派也是根本不問緣由，不管對錯。”

說著，楚妄行將只有四指的左手伸向陳凡，露出臂上的傷疤，眼中盡是憂傷，說道：“我手這般模樣便是被當時所傷，隨后我便被那人所救，養好傷后，我潛入了華山劍宗一夜間將整個華山劍宗屠了個遍，既然他們要稱我為惡，那我便稱了他們的意，從此江湖之中便多了個被稱作九指刀狂的惡人。”

“楚大哥，我總算知道我們為何投緣，換做是我，我也必會如此。”陳凡認真說道，并未覺得其有何做錯。

楚妄行笑著拍了拍陳凡的肩后，將目光望向了段燚，說道：“其實段燚也是如此........”

“停一下，大哥。”段燚打斷了楚妄行的話語，朝其眨著眼睛說道：“我的故事，我來講。”

他一把抓過陳凡的手，惡趣味的說道：“小凡凡，接下來要認真聽哥哥講哦。”

陳凡聽到嘴角直抽，恨不得一槍將他穿了架在火上炙烤。

段燚無視陳凡那殺人的眼神，講道：“九日神功你知道的，江湖頂級武功之一，但這門武功卻是消失了數十年之久，一次偶然我在一山洞的一頭死去的白猿腹中所獲，但江湖各大門派對著功法已是覬覦已久，他們知道九日神功在我身上之后，便直接叫人我過來向我索要，我不給他們便要動手搶，當時的我無門無派，一身武功皆是下乘哪是是那他們的對手，就在我以為我要死在他們劍下時，楚大哥出現了，他將我從他們劍下救出。”

段燚講到這里很是感激的望了望楚妄行，隨后便又說道：“當時的我以為楚大哥也是來殺人越貨的，但是他對九日神功根本就不感興趣，在楚大哥的教導下，天縱之資的很快便神功有成，隨后我便跑去一把大火燒了那個門派，從此我便成了十大惡人中的御火人了。”

........

雪地之中，三人相見恨晚，縱酒言談之間天色已是見暗，一只雪兔自是不夠三人飽腹，段燚去林中獵來一頭狍子交由陳凡，沒有多久便被置于火上架烤。

夜深，三人直接睡在了雪地之中，無懼著那嚴冬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