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蕓，你大舅都已經有錢坐馬車了！”一旁的賈瑞望著遠處的馬車，他羨慕道。

賈蕓聽了，心里對卜世仁更加憎恨。

“瑞叔，我們走吧！”賈蕓朝賈瑞招呼一聲，邁步向前。

既然卜世仁壞的骨頭里流膿包，他賈蕓心底自然不認這門親戚。

不僅如此，賈蕓準備回家勸說母親把名下的香料鋪轉手，如果卜世仁識相，不起什么幺蛾子，賈蕓打算放過他。

否則，別管他賈蕓無情了。

回到家中，小院靜悄悄的。

此時，蕓母正在廚房做飯，她聽到外面動靜走出來，見兒子與賈瑞抬著一捆書籍，蕓母見了滿臉的狐疑。

“五嫂子。”賈瑞放下書籍，氣喘吁吁地拜見蕓母。

蕓母遲疑道：“瑞兄弟，你……你這是？”

“蕓哥兒想看書，我幫他抬回來了。”

“哎呦，蕓兒你胡鬧什么？這……這書得花費多少錢啊？”蕓母望著地上一長捆書籍，她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

對于自家兒子，蕓母還是了解的，兒子很孝順，不過，就是愛貪玩，學業在學堂處于中等水平，兒子能取得童生身份，蕓母喜出望外了，她自然不奢求其他愿望。

如今，兒子花冤枉錢賣來這么多書，蕓母心底自然有些惱火。

賈蕓望著母親，他認真道：“母親，兒子想清楚了，準備考生員。”

蕓母聽了，先是一愣，繼而，臉色漲紅，全身激動的顫抖起來。

“我兒！你終于懂事了。”說完，蕓母一把摟住賈蕓，她眼淚噗噗的往下落。

這是她心底的夙愿啊！如今，聽到兒子提起，蕓母焉能不激動？

賈蕓見母親激動的淚流滿面，他一臉的尷尬之色。

看來，以前的“賈蕓”恐怕沒少讓母親傷心啊！

“母親，你先別急著哭，我與瑞叔走路累壞了，腿肚子都疼！”

聽賈蕓如此說，蕓母急忙松開賈蕓，她上下打量賈蕓一番，見兒子果然額頭有一層熱汗，蕓母急忙掏出手巾，心疼的替賈蕓擦汗。

賈蕓心中一暖，他笑道：“母親，要請瑞叔進屋喝茶呢！沒有他幫忙，我一人帶不回來呢！”

蕓母這才回過神來了，她急忙轉頭朝賈瑞笑道：“瑞兄弟，我心疼蕓哥兒，倒把你忘了。快請進屋，我去給你泡茶去。”

賈瑞聽了直擺手，“五嫂子，你不用麻煩，我還有急事，先回去了。”說完，賈瑞一溜煙去了。

他得了賈蕓二十個銅板，心里發虛，自然不敢在賈蕓家中逗留。

“瑞……！”蕓母想起什么似的，她正要喊住賈瑞，卻發現賈瑞一眨眼消失了身影，這讓蕓母有些詫異。

隨后，蕓母回身，皺眉道：“蕓兒，這些書你儒太爺要多少錢啊？”

蕓母口中的儒太爺便是賈代儒。

“母親，這是我從義學書房借的，族里的財產，儒太爺豈能找兒子要錢？”賈蕓笑著解釋道。

“話是如此，不過……！”蕓母皺眉，她總覺得這里面有什么事情。

賈蕓勸母親不要多想，隨后，母子兩人把書籍抬到賈蕓房中。

接著，賈蕓要幫母親燒鍋，被蕓母直接叫停，蕓母告誡兒子，以后，認真讀書便是，家里家外的事情，不用他多想。

賈蕓摸了摸后腦勺，他這才把卜世仁要來的消息告訴母親。

蕓母聽了，眉頭緊皺起來，“你大舅還說什么了？”

賈蕓搖了搖頭，“別的再無交待。”

蕓母聽了，臉上亦浮現出一抹慍色，氣憤道：“說好的年底把賬算算，好讓咱家過個好年。你大舅推來推去，如果不是老祖宗賞你一個金元寶，今年過年畢竟寒酸了，你-娘我沒臉見人了。”

賈蕓聽了，趁機勸說道：“母親，要我說，母親還是把香料鋪關了吧！一個月掙不了幾個銅板，二百兩銀子白白糟蹋了。”

蕓母聽了，皺眉道：“可是，……這是你舅舅們的活計啊，如果關了，他們怎么吃飯？”

賈蕓見母親心腸太善，仍然考慮這些黑心的舅舅們，賈蕓皺眉道：“母親，香料鋪一個月只有幾百銅板的盈利，你相信嗎？父親大人遺留的財產，你能說舅舅們沒有昧著良心貪去了嗎？”

“如果咱家像大房他們，母親你像老祖宗一樣，對于舅舅們這些小九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可是，咱家是什么情況？”

“一沒有丫鬟，二沒有婆子，家徒四壁，靠著族中月例子錢過日子，可以說度日如年啊！”

見母親面露慚愧之色，賈蕓繼續道：“以后，兒子準備考取功名，花費必然不菲。母親，難道，以后讓我因為銀子而功虧一籌嗎？”

蕓母聽了賈蕓這番話，她臉色終于變了，蕓母緩緩點頭，語氣堅定道：“我兒，你放心，就算母親求爺爺告奶奶，也要讓你心無旁騖考取功名。”

“母親，為何要求別人？咱們把香料鋪轉手，加上老祖宗賞的錢，還有族里每個月的四兩月例錢，難道供應不起我一人讀書？兒子雖然愚鈍，當絕不會亂花錢，讓家中拮據起來。”賈蕓認真道。

蕓母聽了兒子如此懂事的話，她淚珠有滾落下來，一把摟住賈蕓，抽泣道：“我兒！難為你如此想！為娘知道，你終于長大了。”

說完，蕓母放聲大哭起來。

賈蕓急忙勸說，不過，他越勸，蕓母哭的更加厲害了。

“咦！大過年的，妹妹你哭什么呢？”驀地，一個洪亮聲音傳來，緊接著，卜世仁走進廚房。

蕓母見大哥來了，她急忙擦掉眼淚，松開了兒子。

“大哥安好？”蕓母勉強一笑，朝卜世仁道。

“大過年的，銀姐兒吃壞了肚子，真讓人不省心。哦，對了，聽聞蕓哥兒得到你們府中的老祖宗青睞？”說完，卜世仁望向賈蕓，目光充滿了驚訝之色。

賈蕓不動于色，坐在火灶前，手拉鼓風箱，裝著沒看到卜世仁，他燒鍋起來。

“這孩子，我路上還碰見他呢！呃，對了。他與老秀才的孫子賈瑞抬一捆書籍，這是為何？”卜世仁掃了一眼賈蕓，他微微一笑，接著，他轉頭望著蕓母問道。

“大哥，蕓兒他準備考取生員。”

“什么？想要做秀才老爺？”卜世仁先是一愣，隨后，他冷笑起來了。

他朝蕓母道：“要我說，蕓哥兒還是正經玩耍才是。就他這個樣子，還想考取功名？正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得美！”

“不要以為想出一段討好老太君的詞，得到老太君夸獎，便自以為是了。他要是能夠考上生員，我卜世仁把眼珠子挖出來。”

卜世仁自然知道賈蕓如果讀書，花費巨大，妹子家里必然很快衰敗下來，他還有什么油水可榨？他自然堅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