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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曉佳回自己家

  • 虞城往事
  • A阿刁
  • 2359字
  • 2018-12-06 23:12:07

又是一個平淡的周末,王超難得不加班,陪著李明在商場里逛了幾圈,吃完飯,隨后又去看了場電影。周末的電影院,到處都是人,熙熙攘攘,有相擁的情侶,還有年輕的夫妻帶著活蹦亂跳的孩子,也有幾對中年男女和老夫妻。

電影開始之前,場子里已經座無虛席。李明和王超來的比較早,選到第七排八九兩個座位,這也是電影院的最正中間的位置。但是這會兒,李明臉上難掩煩躁之氣,因為場里幾乎是人挨著人坐,人人都在高談闊論,有粗聲粗氣的聊天聲,還有如潮汐的竊竊私語聲,中間夾雜著小孩的哭鬧和尖叫聲,以及幾個突兀地高聲打電話的,還有來自各種方位的咀嚼聲。

李明坐在那兒,感覺像是被一波熱浪所包圍,近乎窒息的壓抑,但也無法走出去。好不容易等到燈熄滅了,電影開始播放,周圍的人也陸續放低了聲音,除了幾個素質不高的偶爾還會冒出來幾句,好像在刻意標榜自己的存在似的,隨后又在周圍投射過來目光里隱匿起來。

王超看著李明的忍耐的表情,反倒笑了,湊她耳邊低聲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別不開心了。李明也笑了說:“下次錯過周末來看吧。”王超點點頭。他們看的是《狄仁杰之神都龍王》。

這個年份,在網絡小說的推波助瀾下,國內的玄幻電影異軍突起,愈演愈烈。有人說,玄幻之所以大熱,也側面反映了當今經濟浪潮下日益增加的內心壓力,艱辛工作后的疲憊和厭倦無法在具體的現實生活找到發泄口,所以被迫轉而去尋求虛幻的精神解脫。

越離譜的節奏,越脫俗的情節,就越受人追捧。電影里每個匪夷所思的轉折,在刺激精神的同時也釋放了壓抑的情感;每次出神入化的打斗,在攥住喉嚨的同時也平息了心底的歇斯底里。

這個時代的我們,早就拋棄了宗教的忽悠,卻也沒有找不到新的精神支柱。物欲橫流已經沖垮了所有的美好規則,利益至上也粉碎了人心的最后一點善良,每個人都在粗暴的指揮棒下亦步亦趨的前行,即使明明知道早已完全背離了自己的初衷,軀體卻任其驅使,只是拋下一個個孤獨無依的靈魂在曠野里哭泣。

電影里的場景無論多么風狂浪嘯,也比不上一個沉默的人的內心煎熬。情節都是虛構的,而內心的痛苦卻如此真實。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欲望卻是無邊的,在層層階級的映射下,每個人都變得欲求不滿,心神不寧。電影里的劇情,也只是將這種不安具體化,細微化,在麻痹我們神經的同時,使我們完全忽視了粗制濫造的情節和毫無邏輯的劇情。

曉佳這個周末卻回家了,帶著雷振東,回到了家。她的家縣城邊上,她爸早在十幾年前買下了一個兩層樓的小獨院,雖然那個時候的房價在現在看來著實平易近人,但也花去了父母半生的積蓄。爸爸算是在廠里辛苦勞作了一輩子,媽媽則在瑣碎的家務中消耗掉了青春。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一輩子恩愛,到這個年紀了也都身體康健,從而得以在這個靜謐的小院里安享晚年。說起來,院子連帶房子也不算小,大約有兩三百平米的樣子,一半的面積被用來開墾,種上了當季的蔬菜,另一半則用紅磚塊鋪平,可以閑適的散步。

房子邊剛好有兩三顆高大粗壯的大楊樹,那些繁枝茂葉遮住了半個院子,就像老母雞呵護小雞仔似的,把這個房子和半個院子攬在了懷里,所以即使在瘋狂燥熱的夏日,屋子里也清涼如水。

曉佳跟雷振東坐了大巴車,一路順風地到家了,然后又打了個出租車,十幾分鐘不用,她就推開了家門。媽,曉佳大喊一聲。

雷振東跟在后面說:“你進屋再喊行么?扯那么大嗓子。”曉佳沒理他,還是邊走邊吆喝:媽!唉,媽媽應了一聲,從屋里出來了,看見她后笑了:“回來了?”

曉佳趕緊跑過去,像小孩似的偎依著她,拉扯著進屋了,問:“爸呢?”媽媽只是笑:“聽說你要回來,你爸出去買吃的了。”回頭對女婿也是一臉的疼愛:累壞了吧?快坐下歇歇吧。

雷振東笑著說:不累。隨后在沙發邊坐下了。曉佳拉著媽媽在另一個沙發那坐下,抱著媽媽的胳膊一臉委屈狀:“出去旅游了那么久,比我還野,害的我暑假都無家可歸......”

雷振東一聽,又氣又笑:“啥叫無家可歸啊?”

媽媽也笑了,一手摸著她的頭和臉,一邊說:“都結婚了,還跟小孩似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雷振東也補了一句:“她才不怕笑話呢,想干啥就干啥。”

曉佳蹭地直起身來,瞪了雷振東一眼,曉佳媽媽見狀拍了一下女兒的頭說:“不準欺負他!”曉佳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要走,雷振東問她:你干啥去?曉佳頭也不回說:“廁所。”雷振東也就不說什么了。

曉佳氣呼呼拉開屋門,卻與正要進屋的爸爸撞了頭,老爸兩手拎滿了東西,曉佳趕緊接過來,拿到餐桌上,一樣樣地查看,老爸笑著說:“吃吧,想吃就吃吧,不用等開飯。”

曉佳立馬跑到廚房拿筷子,雷振東喊她:“廁所,你要去廁所。”曉佳又從廚房跑出來,一氣跑到了廁所。雷振東看她出去,就拿起吃的,一樣樣的倒進盤里。

曉佳爸爸還是笑著說:“這會兒天沒那么熱了,西瓜也下去了,前一段要是你們來,咱門口賣的西瓜又大又甜呢,買幾個吃正好。”

雷振東也笑了:“開學太忙了,要不然早就過來了。”

佳爸點頭:“年輕人,忙是應該的,正是干事業的時候,要是閑了整個人都會廢掉的。只有像我們這樣的上了年紀的,身體不好了,才適合閑著。不閑也不行啊,精神體力都不行了啊。一個電視節目沒看完,都睡了好幾覺。”

雷振東安慰他:“你們是忙了一輩子,該好好休息了。”說話間,曉佳推門進來,一句話沒有,直奔到餐廳就吃起來了。

剩下三個人都笑了,佳媽先說:“啥時候也改不了這毛病,看見吃的就走不動路。”爸爸也笑了:“能吃也是福啊。像我吧,想吃,吃進去不消化,胃動力不足,要是可著嘴饞,真的吃進去,晚上覺都睡不好。年輕時候我晚上也能啃個羊腿呢。”

雷振東笑著走到餐廳說:“你慢點,噎著了。”曉佳只是不理,一直在幾盤子肉里挑來撿去,塞滿了嘴。佳爸媽也走過來了,看見她這個吃相,媽媽挨著她坐下說:都是你的,慌啥。一邊招呼女婿:震東,你也吃啊,看著干啥?涼了就不好吃了。

雷振東答應了一聲,也去廚房拿了筷子。只有爸爸看了幾眼女兒的吃相,心里一酸,轉身去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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