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湖戲子
- 風起九鼎臺
- 是誰的小貝殼
- 2054字
- 2018-11-07 22:57:22
玉龍峰山腳,白牦牛拉著古樸的車廂緩緩的行走,車隊一字排開,像一條緩緩行進的白蟒。昆侖山封山已過,風雪也慢了下來。白鐵山與李遺塵坐在車廂內,白靈悅撩起厚重的貂皮車簾失神眺望,眼簾中空蕩蕩的風雪堡煙火已經熄滅,空留寂靜。
寧桓盡量使自己蜷縮著的腿伸直,換成一個舒服的姿勢。白鐵山與李遺塵一言不發,想必心中很難過。
真是漫長的旅途啊。
不知不覺,半天已過。白牦牛車隊已經行出昆侖山脈,馬上就要到萬州與昆侖山脈的交接處,紫陽古鎮。
以白牦牛的腳力,再行兩三個時辰便是紫陽古鎮,古道越來越寬,路旁客棧炊煙也逐漸能看見。剛過除夕夜,新年的氣息還未散盡。家家戶戶門門前貼著嶄新的門神,祈求來年家人初入平安。白牦牛車駛過三三兩兩的人家,留下兩道深淺不一的車轍。
“遺塵,今日就在前面紫陽古鎮休息吧。”白鐵山將頭扭向李遺塵說道。李遺塵收起手中的'七星殘卷‘古圖,看了看車窗外將夜的天空,應承了下來。
天色入夜,貂皮車簾外,黑夜寧靜。雖然沒有昆侖山上風雪遮天蔽日,但冬夜里的寒氣仍教人吃消不住。老管家將白牦牛車隊停在一家大氣的客棧前,取下梯凳,請白老等下車。這是紫陽古鎮上僅存的幾家正月內還在開的大客棧。
客棧正門正對著古樸的戲臺,戲臺上幾個伙計不緊不慢的搭著戲臺子。圍著戲臺邊整齊的擺放著幾十張梨花木八仙桌,桌上擦的干干凈凈,每張木桌桌面上都擺放著一套青花瓷具,一看客棧掌柜就是講究之人。
酒堂內人少,大多都是未歸家的江湖好漢,三三兩兩聚在八仙桌旁小酌。白鐵山等人一進客棧大門,柜臺后小二將白毛巾往肩上一搭,便迎了上來。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一臉笑意盈盈,招呼著一行人進門。
“都要,那些東西麻煩店家了。”白鐵山向身后一指,店小二立馬將幾位請上座,,一聲吆喝招呼店后面的伙計將白牦牛牽向客棧后院。肩上毛巾取下來打個對折,三下兩下將八仙桌擦了個干凈,又到柜臺取來燒好的銅壺,沏上一壺上好的熱茶,動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行家里手。
李遺塵,寧桓,白鐵山,白靈悅圍桌而坐。李遺塵點了了幾個店里招牌菜,要了兩壺上好的老白汾。店小二將喚來伙計,給幾位把溫好的酒給李遺塵與白鐵山滿上,老管家帶著兩個伙計收拾車上的財物。
“幾位爺吃好,今晚還有掌柜的請來的蜀中川劇班子,伶界名角兒‘小叫天‘,’治中山‘變臉那真是一絕。鎮上的人都來看呢。”小二的話語中流露出贊嘆之意。
“辛苦店家了。”李遺塵從腰間摸出一塊銀錠子,賞給店小二,以表敬意。
“好勒爺,有什么盡管吩咐。”店小二滿臉諂笑的接下銀子,便退去了。
夜色漸深,客棧中的人慢慢的多了起來,都是過年的打扮,窮苦人家換上一身干凈的新衣,家里有些銀兩的則是綾羅吉服,人們三三兩兩的入了客棧門,找到一張干凈的桌子坐下,管店家要來酒水瓜子,靜靜的等著戲臺上戲班子開場。戲臺子上上戲桌戲椅都準備妥當,鼓師樂師擺好架勢,只等伶角兒上場了。
急促的鼓點聲響起,身穿五福團壽戲服的老生踩著步點上前,驚鴻亮相。雄厚的開腔回蕩在戲臺之上,戲臺下立刻響起一片叫好聲。
“鐵山,你看那臺上的老生,唱腔渾厚。不像是尋常伶人。”李遺塵對著白鐵山說道。
“唱腔似有真氣流動,倒像是江湖上的人。”白鐵山回應道。
鼓點由急促轉為平緩,臺上老生唱腔也由渾厚轉為悠長,嗓音沙啞而圓潤,有一股云遮月的韻味。
鼓點聲由緩慢到急促最后到達高潮,梆子聲結尾一點,鼓點聲與唱腔戛然而止。開場戲結束。老生退場,帷幕拉開,好戲上場。
伶界名角兒‘小叫天’身穿團龍袍三步并兩步上前一個亮相,贏得臺下滿堂喝彩。這一場唱的是空城計,小叫天環繞戲臺一周,司馬懿兵臨城下,左臂猛地抬起,臉上面具忽的一變,紅黑臉忠義臉譜猛地變成藍白驚慌臉譜,臺下又傳來高聲喝彩。
寧桓在臺下看的津津有味,畢竟這種名角兒戲班十幾年都難免碰上一回。白靈悅顯然沒有什么胃口,連看戲都心不在焉。
戲臺上老生的唱腔圓潤而沙啞,好似烏云遮月,讓人有一種欲撥開烏云一探究竟的欲望。臺上老生臉譜不停變換,唱腔也越來越悠遠綿長。最終,臺上諸葛亮揮起左臂,藍白驚慌臉譜回到紅黑忠義臉譜,今晚戲班的表演也達到了最終高潮,司馬懿驚慌退兵。
帷幕和圍,英雄落幕,一場梨園一場夢。
李遺塵與白鐵山,白靈悅支撐不住,早已回房休息。戲臺下人群已三三兩兩散去,地上空留瓜子果皮。寧桓依舊沉浸在老生司馬懿的渾厚唱腔中,余音腦中回響,連綿不絕。
寧桓悄悄的溜向后臺,拉開厚重的簾子看向那老生,嬌小的身影在后臺梳洗,那人一本正經的洗去臉上的粉墨,露出清秀的面容。那唱諸葛亮的老生原來是一介女兒身。
“好小子,你偷看什么?”那小女兒在梳洗的銅鏡中與寧桓對視,轉頭一瞥,口中咯咯笑著,說道。
寧桓心中頓時怦然心動,戲臺后的她已經全無老生扮相,梳洗之后的小女子歪著頭咯咯笑著,一對遠山黛眉如山似水,桃花美眸眼波流轉,紅唇之下貝齒輕露,仿佛人間尤物。
若真有洛神,也真當如此。
寧桓不禁失了神,這般女子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寧桓呆呆的看著這女子,戲班中的人也看到寧桓,匆忙的將簾子拉上,這種登徒子覬覦戲班子中名角兒已經不是已經一次兩次,戲班子中的人也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