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悅揉了揉頭,刀劍無眼,若是沒有寧桓臨時急中生智捉腳腕,想必寧桓就算是不死身上也得掛彩。但這登徒浪子占自己的便宜這事兒不能輕饒,白靈悅起身向后看去,寧桓在冰天雪地中酣然入睡。沒有想到這小子這個時候還能睡得著,還真是心大。
白靈悅不解的看著李遺塵,李遺塵像是陷入了沉思。寧桓每次修煉上更近一步時都會陷入休眠,開辟氣海之時便是,這會不會就是這種修煉方式的弊端呢?或許是修煉的速度過快了?李遺塵想不通,這種事情也許只有以后更進一步才能說得清楚。
“師傅,今天是風雪堡月旦評的日子,爺爺想讓我請師傅下去共同觀賞月旦評。”白靈悅這時才想起來今日上山有要事情與師傅相稟報。
“月旦評?那是什么?該不會是文人雅士聚在一塊喝酒投壺之類的吧?”李遺塵問道,在地牢里多年的生活讓李遺塵難以理解這些人嘴里蹦出出來的新名詞。
“哪會呀,這月旦評原來是確實朝廷中名人雅士舉辦的,每月月初開設擂臺評價各才子的文章,”白靈悅解釋道。
“可現在是在風雪堡,月旦評則變成了優秀的武道新秀上臺比試,則下面的武林前輩評價。”白靈悅接著解釋道。
“這月旦評什么時候開始?”李遺塵問道。
“今天晚上”白靈悅回答。
“還有時間。“李遺塵說。
說話間,寧桓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李遺塵與白靈悅。
“怎么樣?”李遺塵問道。
“我感覺身上四條經脈都打通了,四條經脈似乎都打通了。”寧桓回答。
“你試著運行一下真氣。”李遺塵接著說。
寧桓盤腿而坐,體內真氣如同四條大龍一般沖擊而起,順著任脈,督脈,奇脈,沖脈四條脈絡沖擊而去,分別于天靈處,心臟處匯合,旋即狠狠的朝著氣海奔騰而去。
寧桓緩緩的睜開雙眼,說道“很好,四條經脈都打通了。”李遺塵總算松了口氣。
“走吧,今晚風雪堡月旦評,帶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對決。”李遺塵緩緩地說道。
剛入夜,風雪堡內宴樂廳內各路江路好漢舉杯豪飲,每個月的月旦評是風雪堡內最熱鬧的時候。
李遺塵與白鐵山坐在宴樂廳頂閣的雅間內,八仙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佳肴,兩壇上好的竹葉青開封泥皮,兩人在頂樓上俯視著宴樂廳,八仙桌正對著風雪堡前庭的篝火。
今晚顯然雪下的小了些,歡慶的日子里連老天爺都賞面子。
今夜,在風雪堡前庭搭起的擂臺上,白銘一身灰袍大氅,顯得格外神采奕奕。擂臺下,各路英雄豪杰圍在擂臺邊,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圍火觀望,更有甚者連紙和筆都拿了出來,畢竟能接受江湖上老前輩指點的機會不多。
月旦評的首要規則便是點到為止,不可下死手,畢竟出來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更何況在這與世隔絕的風雪堡內。
風雪堡名字上是個堡,但規模上并不小,堡內也有人家,有專供日雜的貨郎鋪,有可供飽食的宴樂廳,有專為江湖人士的裁縫鋪,以及為江湖人士看傷的郎中。這方圓幾里的人家都聚集在這風雪堡內,為江湖俠客提供著服務,畢竟大俠們出手闊綽多了。
每月一次的月旦評更像是商鎮上的集會,里面江湖新秀打的熱血朝天,外面擺攤的貨郎們高聲吆喝叫賣。
白銘站在擂臺之上,擂臺下的篝火照的他的臉上通紅,散漫的小雪落在他的肩頭,白銘向各位施了個抱拳禮,宣布著今晚的月旦評開始。擂臺外圍的青石廣場上,各式各樣的貨郎高聲吆喝,年輕的姑娘和他們的情郎提著燈籠并排逛著貨郎們的貨攤,小孩子們在貨郎與姑娘們穿梭游玩,手里還揮舞著糖匠新做的糖人,燈籠的光火將姑娘紅暈的臉蛋照耀的格外柔媚,輕飄飄的雪花撒在他們的身上,遠方傳來悠悠的笛聲,頗有世外雪源的風情。
回到風雪堡,李遺塵便將寧桓安排給了白靈悅,自己找白鐵山喝酒去了。鋪滿雪花的青石小路上白靈悅與寧桓前后走著沉默不語,與身邊的姑娘情郎顯得格格不入。
白靈悅確實不想管身邊的這個看起來癡傻的小子,她還想著和自己的好友去風雪堡南張記糖人鋪吃糖人,卻被兩位老人安排照料好寧桓,美其名曰盡地主之誼,分明是想自己去喝酒。寧桓在身邊去吃糖人又會顯得自己小孩兒氣,白靈悅越想越氣,不由得狠狠踢向路邊的石子,把臉調向前面不看寧桓。
寧桓也莫名其妙的一頭霧水,這小妮子從今天下山就沒有理過自己,難道是自己早晨做的太過了,挫了她的銳氣,女人實在是難懂,寧桓不由得感嘆道。
雪花淡淡的飄落在白靈悅的肩頭,白靈悅嘆了口氣,看來今晚是沒法出去了,那糖撲老張頭是個怪脾氣,只要每月月初才會出來做龍虎糖人,白靈悅每個月都會去買,看來今晚是沒法再去了。
白靈悅緩緩的行走在落滿雪花的青石小路上,耳邊一直回響著悠遠綿長的笛音,心中的怨氣也算是消散了幾分。白靈悅忽然對笛音來了興趣,心想風雪堡中會樂器的也不少,但大多嘔啞嘲哳,在宴樂廳給舞女伴奏給宴樂廳的江湖豪俠觀賞。
這婉轉飄渺,悠遠綿長的笛音還是第一次在風雪堡聽到,白靈悅不由得來了興趣,便踏著輕薄的雪花在尋去。
寧桓看著白靈悅向前越走越快,心生疑惑,但是也不好多問,只得跟上。
白靈悅仔細辨別著笛音的來源,笛音的旋律卻在她的耳中環繞,那笛音似乎有魔力一般吸引著白靈悅前來,漸漸的白靈悅感覺自己忘掉了身邊的一切,直直的向著笛音來源尋去。
笛音戛然而止,白靈悅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正在風雪堡后山墳地,那是風雪堡中的人過世之后安葬的地方,而自己正在墳地正中的槐樹之下。
白靈悅猛地抬頭,兩人合抱才能圍住的槐樹上,毒蛇的目光隱藏在猛鬼面具之后,緊身夜行衣單薄的依附在那人消瘦的身上,隱藏在黑色大氅內,那人一手扶樹干,一手握著一支黑玉笛,死死的盯著白靈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