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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有時話到嘴邊卻忘了詞兒?

如果沒有過話到口邊卻想不起來的經歷,你可真是稀奇之人了。很多時候,當我們費力回想某個詞兒或名字,感覺熟得不得了,卻怎么也沒法從紛繁的記憶中把它撈出來、說出口時,我們稱此現象為“舌尖遺忘癥”(tip-of-the-tongue phenomenon)舌尖遺忘癥:可以將諸多歸因總結為兩大類:一是直接提取障礙,這種解釋認為,關于某事的記憶強度不夠,雖然可以喚起回憶,但不足以提取細節;二是線索缺失,這種解釋認為,完整的記憶是由諸多細節拼湊而成,其中一部分的缺失就會引起回憶的不完整。近些年,研究者對雙語因素頗有興趣。研究發現,雙母語者的遺忘現象明顯高于單母語者,由于他們增加了額外的語言辨識系統,可能加重了語言處理的負擔。。通常情況下,話語都會不假思索地從我們的口中噴涌而出,因此,在一個簡單詞上突然卡殼而啞口無言,其尷尬與挫折是可想而知的。據估計,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平均每周會遇到兩次“舌尖遺忘癥”,四十歲后其頻率會翻倍。

這個經歷,就像是自己的大腦臨時洞開一小窗,你拿個手電筒往腦子里照來照去,努力要照亮那個詞,它就在那兒,你確信,就在那兒,你甚至能感覺出它的大小與形狀,但它在和你玩躲貓貓,你就是找不到它。

1893年,美國杰出的心理學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寫道:我們在搜尋某個詞時,經常會得到一些錯誤的詞,我們知道它們不是我們正在尋找的,不是那個感覺,但也無可奈何。

那么,這種體驗為什么會令詹姆斯這類心理學家感興趣呢?這就如同從慢鏡頭中觀察蜂鳥扇動羽翼,突然的語塞放慢了思維的速度,這也許是個機會,可以更細致地研究記憶和言語的過程。下次如果你再遇到類似情況,與其抓耳撓腮、憂心忡忡,還不如靜下心來細細品味與探究一番。


試試看:想馬上體驗一下“舌尖遺忘癥”嗎?試著隨口說出10個好朋友或班級同學的名字,看看會有啥情況。


你也許會發現:一時語塞與徹底遺忘有一個很大區別,語塞時你知道想說的詞該是什么,你清楚它的樣子和含義,與遺忘相比,它是觸手可及的,一經提醒便能馬上脫口而出。

研究顯示,即使某個詞最終也沒能浮出腦海,你也很可能知道許多它的細節。1966年,哈佛大學心理學家羅杰·布朗(Roger Brown)與大衛·麥克內爾(David McNeill)發表了一篇研究“舌尖遺忘癥”的經典論文,就此奠定了該領域研究的基礎。他們給學生49個生僻字的釋義,讓學生根據定義寫出那些字。49個字均取自一般的應用,出現的概率是1/4000000≤P≤1/1000000。當然,50年后的今天,人們對某些詞是否屬于“一般應用”范圍存有爭議,這些詞包括諸如龍涎香(ambergris)、符節(caduceus)、唯親主義(nepotism)、諂諛(fawning)、蠱佞(unctuous)、泄殖腔(cloaca)、舢板(sampan)、集郵家(philatelist)等古拗之詞。要是你搞不清這些詞所云何物,也別犯愁,因為你也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學生們一遍遍地匹配詞義,費力得像是在經歷茶壺煮餃子般的煎熬。布朗與麥克內爾對此的描繪頗值得玩味,學生們在經歷著“輕度的折磨,像是噴嚏到了嘴邊卻一時打不出來”。當學生意識到自己知道答案卻又一時語塞時,研究者讓他們列出所知答案的細節特征,比如音節的數量、首字母、詞語大概的發音、近似的意思等。學生們列出的細節著實驚人。

音節數的推測異常準確,比如,當目標詞是3音節時,有2/3的人能猜對。兩音節的詞猜得也同樣精準,不過一旦達到4音節以上,猜對的概率便明顯降低了。

只要不搞錯搜尋的目標,學生們準確猜出單詞首字母的概率為57%。比如當看到這個定義“平底小船,常用于亞洲,以槳驅動” 時(答案是sampan,舢板),那些一時說不出答案的學生會默念一些發音相似的詞,如Saipan、Siam、Cheyenne、sarong、sanching和sympoon等。(順便提一句,最后兩詞是生造出來的。)也有學生們會提出一些類似物來,比如駁船、房船、中式帆船等,這還算靠譜,只不過是些更常見的詞,在形式和結構上也與舢板有一定差別。

最令人稱奇的是,當目標詞不少于6個字母時,學生們能很好地猜到首字母和尾字母,但不太記得中間的字母。這現象觸發了布朗及麥克內爾的想象,他們將隱現于腦海里的神秘詞匯比喻為小浴缸里泡了個大男人,頭腳翹在外,肚子沒水下。

如何用以上諸多實驗結果來解釋大腦儲存詞語的方式呢?這是個難點。兩位心理學家討論道:的確,詞匯是以完整的形式存放在大腦里,但我們可以對其進行模糊檢索,不必清楚地知道每一個字母。在實驗中,學生們能猜對首尾字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當然不必拘泥于首尾字母,類似情況也一樣。比如,想寫“御”只記起“彳”,寫“裹”記不清中間的“果”, “戰”字少了最后一撇,想說“憤世嫉俗”卻拿不準“憤”什么、嫉“什么”等。由于語言結構的不同,在發生舌尖遺忘的方式上,單音節、模塊化的中文與多音節以元音為重心的西方文字有所區別。譯者在此處根據對原著作者舉例的理解,相應地做了中文化處理,下面附上原文:y__ __ r____d th__ l__st f__w w__rds __f th__s s__nt__nc__。原書中,作者實際是想通過舉例說明不同位置的元音都能引起不確定性的遺忘現象。

明明知道一個詞的意思,也清楚適用的條件,卻一時怎么也沒法想起,這種感受真心強烈。造成舌尖遺忘的原因可能是這個詞多時不用,諸線索與它的聯系日趨松散。當然,年齡因素也在起作用。

自從1966年的經典實驗成果發表之后,后繼的研究不下幾十次,都在嘗試厘清線索,解決舌尖遺忘癥的困惑。其中麗莎·艾布拉姆斯(Lisa Abrams)與艾米麗·羅德里格茲(Emily Rodriguez)在2005年做的一個實驗最為有趣,她們將關注點放在:哪類提示線索能緩解一時語塞的窘境。實驗者向被試者提問,“色彩艷麗的大塊織物,用來包裹脖頸或頭部,它叫什么?”答案應該是“花色絲織大手帕(bandana)”。如果被試者陷入了語塞困境,實驗者便從設計好的3組提示詞中隨機選出一組給他(她),其中一組包括一個與答案的詞性及首音節都相同的詞,如“banjo(班卓琴,名詞)”,另一組包含一個首音節相同而詞性不同的詞,如“banish(放逐,動詞)”,第三組則全是些毫不相干的詞。

實驗研究結果發現,“banish”有幫助作用,而“banjo”卻沒有,為什么呢?兩位研究者的結論是,詞性相同的詞在大腦中存儲的位置相同,會相互競爭(上例中bandana與banjo皆為名詞),而詞性不同的詞由于存儲在大腦的不同位置,不會競爭,所以動詞“banish”反而能幫助回憶。

知乎…… 通感者通感者:也稱聯覺者,會產生聯覺現象,指一種感官或認知路徑的刺激自動地、不自覺地引發了另外一種感知系統的反應。聯覺最常見的例子是字符與色彩相關,即某些字符或數字對應著一定的顏色。聯覺被認為主要發源于幼兒期,即當兒童的認知從色差、圖像向抽象概念轉變的時期。聯覺現象在每個個體身上發生的情況差異極大,許多藝術家、文學家都描繪過自己的聯覺體驗。這為藝術創作增加了神秘色彩。能夠將各種不同的感知交聯互通,能以聽覺辨色,或憑味覺識字。逢通感者臨語塞之境,或報告曰:所尋之詞,尚未解其意,而先覺其味。


這項研究如今添加了一項很酷的新項目:通過一個在線日記,你可以記錄自己的舌尖遺忘體驗,分享給研究者。這個項目由堪薩斯大學運營,名叫“Spedi”(Speech Error Diary,語錯日記),算得上大眾科學的典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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