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離開
- 夜訪斯蒂安
- 奕如
- 2101字
- 2018-12-21 00:01:00
看著斯蒂安的毫不顧慮的說出這一句,面色坦蕩,我的心情低落下來。
“不,不是,我的爸爸不是這樣對媽媽說的,他明明很難以啟齒……”
斯蒂安愣了愣,他看著我拼命要給他解釋那種愛,嘆了口氣:“絲芙妮,我有一個親妹妹,她在幾百年前被關進籠子里被人用石頭砸死,我對她也是愛的,明白嗎?”
“算了。”
我一股氣跑出去,不想在和他交流。
—
沉浸在以往的回憶中,往往是身臨其境,無法自拔的。
當睜眼看見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天花板時,感覺到的孤寂感也是瞬間放大。
一杯血漿遞在我面前,伊爾加美什站在床頭,他看上去唇色泛白,昨晚被我吸了不少血的后遺癥。
我接過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來。”
我拍了拍身邊的床鋪。
他猶豫一下,坐在床頭傾身過來:“怎么了?”
“你能聽我說說嗎?”
我很想和他傾訴,不管不顧的一吐為快,拽住他的袖口:“伊爾加美什,我壓抑的難受。”
他漆黑的眸子盯著我,并不反抗。
我開始斷斷續續的描述:
“斯蒂安,是我的親人,朋友,愛人……”第二句已經有明顯的哭腔,但是眼淚一滴沒流。
伊爾加美什聽見這個人名,神色晦暗不明,他靠在床頭,靜靜的聽我傾訴。
遇見斯蒂安的故事……被迫四處搬家的故事……戰爭時期的故事……離開的故事……
我坐在床頭,窗外是一條馬路,汽車喇叭聲時不時會響起,這讓我們之間的氣氛沒有那么凝重。
他全程沒有插話,望著我出神。
我喪氣的說:“或許斯蒂安死了,如果還活著,他怎么會那么多年都不來探望我—明明我們有很多機會可以見面。”
“是嗎……”他想了想:“那或許,你該忘掉他。”
我靜默一會兒,白色紗窗透過點點陽光,看上去溫暖又美好—
“你愛我嗎?”
伊爾加美什一愣,忽然笑開,他站起身:“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人問過我。”
“那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
他:“我不愛你。”
我破涕為笑:“你還真是耿直,哈哈,原來,百年的時光,我一直是一個人,唉。好了,門口的偷窺者,進來吧。”
門自動開了。
外頭站著伊蓮厄的身影,她的眼白布滿紅血絲,精神上看起來不太好,邁步進來:“我……我把那本書落這了…雖然……但是或許是我有什么步驟搞錯了,我在回去研究研究。”
“……”
我說不出欺騙她的話,一揮手,書自動拋給她。
伊爾加美什從床上站起來,他盯著書本,對伊蓮厄微笑:“我能看看嗎?”
“噢,當然。”
伊蓮厄雙手捧著遞到他的面前,從我的角度看見,他準確的翻到了‘尋人’那一頁,指尖劃過雕刻文字的痕跡,有血珠滴落下去,填滿了其中幾行。
他究竟是多不想伊蓮厄找到索倫,我不得而知。
只見伊爾加美什將書遞還給伊蓮厄:“祝你一切順利。”
“謝謝。”伊蓮厄從背包里拿出一串白玉雕琢的手環:“這是送給你們的紀念品,希望我們都能夠幸福,快樂。”
她看了看我們二人,放在我的手里,退后幾步:“那我就先走了……”
大門再次關上,我撫摸著凹凸不平的白玉圓珠,掂了掂重量,在明亮的地方看看一顆顆珠子上都刻著細小的文字。
是伊蓮厄和索倫二人的名字縮寫,像是他們愛情的見證物,我不太理解:“為什么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送給我們?”
伊爾加美什:“不知道,你收著吧。”
我便將它放進了自己的背包里。
……
在北美,得到了另一只吸血鬼的蹤跡,所以我們呆的時間延長了。
租了一間單人房,伊爾加美什不和我住一起,我閑來無事,旅游一樣的在這個城市轉悠,關于另一個吸血鬼的記錄,已經全權交給他處理。
因為我又一次頹廢進了斯蒂安的漩渦里。
不想與人交際,只是每天看著大街上的過往行人、天上偶爾降下的雨幕,滴答的時鐘出神。
像是又回到了幾百年前的日子,沒有家族,沒有外人,一個人看遍春秋四季。
日歷翻到了下一月,伊爾加美什來找我了。
他:“絲芙妮,我們可以回去了。”
我在插花,路過花卉市場買了幾株不同的鮮花,在瓷罐里搗鼓著,聞言偏頭看著他:“都處理好了嗎?還有什么?我們或許可以做個回訪錄,查查本子里寫的究竟有幾人撒謊—”
伊爾加美什沉默半響。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好啦,我開玩笑的,什么時候回去?現在就走?”
說著,我把花扔進垃圾桶,拿起手帕抹掉指尖的泥土。
完畢,起身就要收拾行李。
伊爾加美什按住我的手,他抿著唇,翻出記事錄,看著每一個人名,每一個城市:“你想在呆一會兒嗎?”
“不回家族了嗎?”我不解。
伊爾加美什想了想:“我有事情需要單獨去處理,暫時不回羅馬尼亞。”
“那我呢?”
伊爾加美什淡笑著:“你可以去旅行。”
“好主意。”
—
落日港口,我提著小皮箱,與來時不同的是,這次有伊蓮厄出來送行,她帶著鴨舌帽,站在售票口與我們招手。
與她三言兩語交談完,當低鳴聲響起,伊蓮厄頗為不舍:“絲芙妮,希望還有機會相見。”
就要上當天班次的輪船,我笑的假惺惺:“如果有機會會再來北美。”
“再見了朋友。”
伊蓮厄的身影隨著輪船駛離碼頭而逐漸變得渺小,她還站著海岸邊,朝著我們揮動雙手。
“你不需要和她單獨談談?”我轉頭看向伊爾加美什。
他:“有什么要談的呢?”
我真心覺得自己與伊蓮厄的交集沒有好到她會來送行的地步,如果她能把和我們的交際手段用到家族里,她也不會受到那樣的待遇。
所以—只能說是順便來送我的。
在那天聚會上,伊蓮厄受到其他成員排擠的時候,身邊忽然有團黑影籠罩,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替她接過油膩的餐盤。
或許幾百年前,真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在他、索倫、伊蓮厄、三人之間發生。
生命太長,故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