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差五分鐘就到十二點的時間段，林草第三次來了市警局。

一樓的會議室里燈火通明。

“你先在我辦公室等一下，我去看看剛才那幾個人。”周問亭打開辦公室的門示意她進去等自己。

“我能跟著去看一下嗎？”林草知道那個刀疤男也許和趙正新的案子有關。

周問亭靜靜的看著她一會，才道：“按理說是不行的，但是這件事你也算是目擊證人，下不為例。”說完轉身就朝審訊室走去。

林草趕忙跟上他。

至于他說的目擊證人……說的是剛才大家斗毆的目擊證人還是小婷之死的目擊證人？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不過現在不管他說的事哪件事，她就算知道也沒有，畢竟只要趙正新的死亡案件一天沒有偵破，小婷的死就算是還有未解的迷。

現在小婷的尸體找到了，所以趙正新殺人的罪行已經成立，但是他本人也在十年死了，他又是誰殺的，這都是未解之謎。

希望能從那個刀疤男嘴里問到有用的東西。

“說吧，這大晚上的攜帶武器打架斗毆，這是想干什么？”阿軒將筆帽別到記錄本的封面上，對著依舊囂張的劉強問道。

“吃飯啊，還能干什么？”劉強半燎起眼皮，這模樣，要不是在警局而自己是警察，讓阿軒恨不得揪著他打一頓。

“態度給我放端正一點！吃飯能把人家店給砸了？”配合阿軒的另一名女警一拍桌子，厲聲道。

劉強立即往后縮了一下，“怎么，在這里你還想打人啊？小心我告你毆打無辜市民。”

“哼，還無辜市民，誰無辜你都不會無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幾個小團伙，整日什么正經事也沒見干過，就知道偷雞摸狗，現在能耐了還知道拿著武器吃霸王餐了。下次是不是打算去搶個銀行啊？”

女警是今年新來的實習生，當時經手的第一個案子也是幾個地痞流氓偷竊案，本以為能關一年半載的，但是還沒十天就有人來保釋他們出去了。當時可氣得她好幾天飯都吃不下去。

“你襲警了，如果再不配合，這可不是關個三五天就能出去的。”阿軒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頓提醒他。

“我又不知道他是警察，而且他一點傷也沒有，反而是我受傷了，我還想告你們身為警察毆打市民！”劉強油鹽不進，絲毫不見害怕。

透過玻璃看著劉強這耍賴模樣，周問亭什么想法暫且不知，但是林草都想沖進去打他一頓了！

還真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

“你和海華集團的現任董事長是什么關系？”阿軒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嚴厲。

“什么海華集團？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一個小混混如果能跟人家懂事長有關系，那我現在還用坐在這里讓你們銬著嗎？”劉強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攤了攤手。

阿軒沒有繼續問，而是湊到搭檔女同事耳邊耳語了幾句，只見女警察起身就往外面走。

“他說了什么？”林草對阿軒的話有些好奇。

“等下你就知道了。”周問亭沒賣了個關子，同時對阿軒能怎么快反應過來，很是贊許。

林草：“……”好吧，就等等吧。

沒過多久，女警就拿著一份文件回來了。阿軒翻開看了看，嘴角揚起嘲笑，“你確定不說實話？”

“我說的一直都是實話。”

“你那幾個小弟都招了，你就不再負隅頑抗了。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阿軒將女警帶過來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扔，示意他看看。

劉強背靠著椅子，盯著燈光下的文件看了一會，最后還是伸手將它打開了，只是越往下看臉色就越難看，最后用力將文件一推：“他們說的都是假的，那天我在家里呆著哪里也沒去！”

劉強這瞬間變化的反應讓林草目瞪口呆的，看來那里面是那些小弟的供詞了。

“我們查到一周前你因為偷車進了當地的派出所，后面有人出面保釋你，但是才過兩天你又重犯偷了一輛別克，而那輛別克剛好和三天前的一輛肇事逃逸的車型吻合。你說說這是怎么一回事吧。”

今天中午，警方這邊就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只是還在排查中，所以還沒有第一時間鎖定了犯罪嫌疑人，現在抓到劉強也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輛車的確是我偷的，但是我后面轉手就把它賣了，我可不知道被人拿來撞人逃逸了。”知道自己再怎么反駁也沒用了，劉強態度沒有剛才那么囂張了，下意識的端正了坐姿，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們剛查到你三日前銀行賬號收到一筆不小的匿名轉賬再過一日又收到同數目的轉賬，，這個先后兩個時間段剛好和你駕車撞人之前和逃逸之后的時間吻合。這你又怎么解釋？”阿軒看著他明顯的情緒變化，繼續追問。

“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一個叫周雨的女人找到我，給我一筆錢讓我開車去撞一對夫妻，她還給了我他們的照片。說事成之后，會讓海華集團的現任董事再給我一筆錢，讓我跑路。”只可惜他自認為不會被查出來，拿了錢沒有走，還沒逍遙幾天就被抓了。

“周雨？”阿軒聽到這么名字有些詫異，不是他懷疑的那個人。

“對，她說她是海華集團的董事長的老婆。只要我幫她解決了那對夫妻以后，只要警方沒有找到我，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她。”劉強面如死灰，“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讓我去裝人啊，當時她說只是嚇嚇而已，可是我沒想到剎車失靈了……”

沒想到會轉變成這樣，而且還是在警察眼皮底下撞的人，他躲了兩天發現自己沒有暴露才敢出來透透風的。

怪不得在找到那輛肇事車的時候，發現剎車系統是壞的，而且車前蓋嚴重的被破壞了，感情是這位大兄弟強制剎車造成二次傷害。

“當時周雨是直接找的你嗎？”

“是，她帶了一個很大的太陽眼鏡，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說她叫周雨。”劉強已經不敢再隱瞞了，只希望自己坦白能夠讓罪行減輕一些。

“行了，今晚你就在這呆著了，明天跟我們去指認周雨。”阿軒也不和他廢話，說完就直接走人了。

而周問亭這邊，阿軒匯報完之后，他就招呼林草往外走，表示要送她回家。

車上，林草看著從上車就沒說過話的男人，“你覺得是周雨做的？”

周問亭沒有回答她，只是側過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說。

“她為什么要雇人去撞趙正新的父母？這對她來說有什么好處？”林草實在是想不通。如果周雨為什么這樣做，難道是替兇手掩蓋些什么？

想到這里，她腦子里忽然出現一個人的名字，一個被她忽略很久的名字——趙正源！

根據明微和琪琪的口供，周雨不可能是兇手，而能讓周雨不顧法律去雇兇殺人的人似乎就他符合這個條件了。但是這樣做不是暴露得更快？

“寧愿暴露也要撞人，說明她要撞的人一定是知道某些重要的線索，而那幕后之人不想讓那些線索公布于眾。”周問亭淡淡的說著她的猜想。

而這真相無非是和趙正新的死有關。

既然是和他的死有關，那幕后的人為什么要費盡心思不讓警方知道這真相呢？著無非能證明他想要隱瞞的這些線索是和他有密切聯系的，而且很有可能這些線索能直接證明他就是殺害趙正新的兇手！

“你也懷疑是趙正源？”

“只有他符合這個條件，為了海華集團的最終繼承權，殺兄殺知道情況的大伯、大伯母，這并不稀奇。”周問亭早就在一開始就懷疑他了，只是苦于沒有證據，無法再進一步的求證。

“可是如果趙正新的父母知道是他殺了自己的兒子，那為什么還不去揭露他的罪行，還要把公司交給他管理？甚至還對外稱自己的兒子是出國養病？”林草提出自己的疑問。

“這些正是我們現在要查的地方。”

“感覺這淌水越來越深了，詭異的朝著豪門恩怨發展了。”林草苦笑，“要真的事這樣的話，趙正源就太恐怖了，十年前就卡開始設局，要不是我那個夢，說不定還真的被他瞞天過海了。”

“不會，他想做的絕對不是要隱瞞。”周問亭搖搖頭。

這才是他的恐怖之處，利用警察來幫他達成某些目的，只是那個目的他現在還不確定，就等著接下來的證據了。

“他不想隱瞞什么？”林草被他這嚴肅的神情給弄得一怔，下意識的追問。

“到了。”周問亭將車子停在她小店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知道他不想回答，林草也不非得要知道，反正現在案情已經聽明朗一些了，她相信很快就能知道趙正源是不是兇手了。

“感謝你送我回來。”林草道了謝就下車，“你開車小心點。”

回應她的是緩緩升上去的車窗，之后是汽車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