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妤笙覺得很累，她想孩兒，想娘親，也許只有死亡才可以跟他們團聚。

可秀珠和蘭兒看的太緊了，她找不到一絲機會，只能耗損著自己的身體。

趴在榻上，蕭妤笙身上穿著胡月柔的衣服，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香味，這讓她的心有片刻的安寧，懷里抱著幾件小衣服，這是她之前給腹中孩子做的，她想象著他穿上可愛的樣子，昏沉中仰起一抹笑意，寶兒，等等娘親。

記憶中眷戀的熏香彌漫鼻間，是娘親身上的香氣，蕭妤笙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一陣模糊，恍惚中，她看到了“胡月柔”站在榻前，她穿著一襲深紫色衣裙，簡單的發(fā)髻配上幾件低調(diào)的頭飾，蕭妤笙意識有些不清，無法看清楚她的面容，但卻能感覺到，她望向她那寵溺溫柔的目光，一定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

“娘？”蕭妤笙掙扎著坐起來，支撐著問道：“你來接妤兒了嗎？”她笑了，帶著期許。

“胡月柔”搖頭，上前把她摟緊懷里，輕輕的拍撫著她的后背，如同從前每次安慰輕哄她時那樣，“妤兒還記得答應過娘什么嗎？”

蕭妤笙緊緊依偎在她懷里，聞著熟悉的熏香，這是娘親的味道，她想，這一定是在她夢里，她滿足的笑了，只有在夢中，她才能重新回到娘親的懷中。

她希望這是一場不會醒來的美夢。

“妤兒，還記得嗎？”“胡月柔”再次問道。

“……記得。”蕭妤笙眉頭輕皺，“可是妤兒太累了，不想掙扎下去了，娘親帶妤兒走好不好？”

“不好！”“胡月柔”堅定道：“妤兒答應娘的怎么能不做到？妤兒要好好活下去，這是你答應娘的，不然娘在九泉之下都不會安心的。”

蕭妤笙哭了，嗚嗚的哭著，含著無盡的委屈，“可是好難，沒有娘，妤兒真的堅持不下去，娘不要再離開妤兒好不好？”

“娘一直在身邊啊，一直在陪著你呢，只是你看不到而已，所以你才要好好活著，娘會一直看著你的。”

“真的嗎？娘一直在妤兒身邊？”

“對，一直都在，所以妤兒痛苦，娘就會痛不欲生，不得安寧，所以妤兒振作起來，不要讓娘擔心好嗎？”

“妤兒不想要娘擔心，可是妤兒真的做不到，妤兒堅持不下去了。”

“妤兒想讓娘在九泉之下都備受煎熬嗎？”

“不，不想！”

“那就活下去，不要輕言放棄。”

“……好。”蕭妤笙答應，不管是不是夢，她不想娘在為她擔心，既然是娘希望的，那她就要活下去。

……

秀珠把身上的深紫色衣裙放下，小心翼翼的疊好，珍惜的放到檀木盒內(nèi)，她跟胡月柔身材相仿，穿她留下的衣服很合身。

“秀姨，這樣有用嗎？”蘭兒不確定的問道，小姐真的能振作起來嗎？

她們試過很多辦法，試圖以恨意激起小姐求生欲，可小姐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虛弱下去。哀莫大于心死，小姐似乎已經(jīng)看透，或者說不在乎，比起活著，死亡是她所期望的。

秀珠沒有說話，她也不能確定，可是她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希望夫人在小姐心中的地位重到能讓她重拾生機，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