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觸靈—長生脈
- 玲瓏心下生
- 2881字
- 2018-12-28 23:55:00
025、初露端倪
沒了疑神疑鬼,丁點自然伶俐利落,沒多時便回到了房間。
一進到屋子,丁點立馬鎖住了房門,背靠著門板直作喘息。
“哪兒去了,一回房就沒見到你人!”正當(dāng)丁點平復(fù)心緒的之時,忽地聽見偏室內(nèi)傳來薛嶠的鏗鏘之聲,他這才留意到,屋子里已是燈火通明,青煙裊裊,一副早有人在的景象。
“你剛才……無量你個天尊,你這身怎么回事?!”薛嶠滿臉慍色地從偏室閃出,一眼瞧見丁點宛若落湯雞一般,登時就嚇了一跳,慍色也陡然而逝。
薛嶠三步并作兩步近到丁點身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末了將他拉倒了盥洗架前面,拿起毛巾就為他拭去了臉上的污泥,邊擦還邊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丁點遭了激嚇,現(xiàn)在還是心有余悸,因而對于薛嶠的所言所行都是懵懵然不知所措。他聽著薛嶠一個勁兒地詢問,而自己竟是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薛嶠見丁點的如癡如呆,啞然不語的神色,不免眉頭一緊,心里頓時生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你是不是遇上邪祟了?!”
此言一出,丁點才如夢初醒般地點了點頭,眼里嘴里都在作著回應(yīng):“……后院……血骷髏頭……會飛的……”
雖然丁點的話斷斷續(xù)續(xù),但卻是把該點到的關(guān)鍵點都給點到了,以致于薛嶠還沒聽完,便搶著說道:“你在后院撞見了一個會飛的骷髏腦袋!是不是?”聞得此言,丁點立馬閉了眼,死命地捏著薛嶠的臂膀,然后把頭一沉,頂在了薛嶠的胸膛之上,接著面色猙獰地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一直做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丁點才算是恢復(fù)了神志,而后有氣無力地向薛嶠道明了前因后果。
薛嶠聽了這話,竟是忽略了胳膊的疼痛,只拍著丁點的脊背,既憂且慮地問道:“那血骷髏頭你有瞧見往哪兒去了嗎?”
“……沒有,我光想著脫身了,沒有多留意……”這種事,丁點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能安然無恙就已經(jīng)是祖宗保佑了,哪還有能耐多作停留,更不要說留意那骷髏頭的動向了。
薛嶠也知道誰遇到這種事都會失了方寸,自然也沒有對丁點給予多大的期望,因而丁點的話到?jīng)]有讓他失望過深。他把丁點扶到了桌邊坐下,喚人備了一桶洗澡水和一些應(yīng)急藥物,之后趁著丁點清洗身子,他便拿著八卦羅盤,撐著雨傘,獨自摸黑去到了丁點所說的高墻之地。
相較于丁點,薛嶠對薛家的地形要熟悉得多,畢竟他也在這深宅大院里生活了八年,總歸還是有印象的,再加上薛嶠也毋需像丁點那樣避人耳目、東躲西藏,自然是耽擱不了太多時間,及至薛嶠去探查了一番回來,丁點也才將將換好衣裳。
“如何,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有?”丁點洗了個澡,上好了藥,精氣神明顯有了好轉(zhuǎn),見薛嶠回來了,他忙不迭地近前向其詢問外面的情況。
薛嶠看了眼丁點新?lián)Q的衣裳和他脖子上已經(jīng)發(fā)青的傷痕,隨即嘆了一氣:“遲了一步,我到的時候高墻外面已經(jīng)圍了好些個下人,大都是聽見你鬧出的動靜才隨之而去的。”丁點聽到這話,略帶慚愧的摸了摸后脖頸子,結(jié)果不小心摸到了一側(cè)的傷痕,瞬間疼得他齜牙咧嘴,將五官擰成了一堆,惹得薛嶠也不自覺地淺淺一笑。
“混吶蛋啊你,我他娘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笑,嘶……”丁點看見薛嶠的淺笑,沒好氣地責(zé)備了一句,然后背過身走到了錦羅織帳的大床上,順著床沿就坐了下來。
薛嶠自知失態(tài),趕忙收起了笑臉,隨即把八卦羅盤放進桌上的搭膊里,接著剛才的話題道:“那地方我只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圈,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并且我還用了招魂咒,同樣也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我有心進去,可那幫下人卻怕我出了意外,死活都沒肯讓我進,我就在想,這高墻里是不是藏著什么秘密。”
薛嶠說完,就著桌邊的凳子坐下,然后帶著求問的眼神望向了丁點。丁點雖在叫疼,但也在用心聽著,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薛嶠沒了聲音,而是略帶茫然地看著自己時,他頓時明白了薛嶠的意思。稍作思忖,他便將自己在高墻里的一些見聞不遺巨細地告知給了薛嶠,末了還加上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依你所言,你認為那高墻里的房子其實就是許夫人年前走水失火的禪房?”薛嶠聽罷,且思且問道。
“八成就是了,那房子看格局,看位置,都都能看出是清幽之地,而那里面殘留的物件和損毀的跡象也都能證明我的猜測。”丁點此刻正倚靠著床柱,神態(tài)十分悠然,仿佛剛才的驚險與他毫無關(guān)系似的。
走水而已,緣何要專門砌一道高墻圍起來呢?還有為什么我追查不到半點邪祟的蹤跡呢?難不成那東西的能耐比我還大?思及至此,薛嶠的眉頭又擰在了一起,回家才一天不到,竟然就遇到了此等險事,這深宅大院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呢?
“誒,小幺,你還有沒有護身效果更大一點兒的東西,你這銅牌作用實在太有限了,要不是我丁點的命足夠硬,怕是這會兒我已經(jīng)去見老爺子了。”
薛嶠還在思慮,不想丁點卻是突然開口將其打斷了,并且還發(fā)表了一番不知好歹的言論,惹得薛嶠都有些想要收回牌子了。
“我不是給你匕首了嗎,你怎么沒用,再說銅牌就只是護身的法器,只能抵御邪祟的侵害,而不能制服他們,你只要用牌子護住你的絳宮,那邪祟自然不敢近身,且奈你不何。”薛嶠說著,頗為無奈地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示意丁點絳宮之所在。
“我就出門方便方便,身上再揣把匕首,那他娘的被薛家人逮了還不知道會給我羅織個什么罪名來構(gòu)陷于我,這要是進了班房,你來贖我啊?再者說,你事先也沒告訴我牌子該怎么戴,我往腕子上系的時候你也是看著的,你那會兒也沒有提醒提醒我,這還不是你的過失嗎?”
丁點說的這話,在外人聽來,必覺沒有人味兒,不過薛嶠則不會放在心上,畢竟他與丁點的關(guān)系匪淺,而且先前也是他求著丁點隨行幫忙的,這之后但凡出了任何事,他都是沒辦法撇開責(zé)任的,所以對于丁點抱怨,薛嶠從不會放在心上,相反的,他還會心有愧疚。
見薛嶠沒有回嘴,單是默默地受著,丁點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么。他起身走到自己放衣服的地方,從一件濕噠噠的對襟馬褂里摸出一小塊包袱皮兒,在褲管上擦了兩下后,丁點轉(zhuǎn)身將其交到了薛嶠手里。丁點沒有告訴薛嶠就是因為這塊包袱皮兒,他才誤打誤撞去到了損毀的禪房,撞見了血骷髏頭的,他只說包袱皮兒是他早上撿的,忘了交還而已。
薛嶠接過包袱皮兒,打開來看了一眼里面的腕釧。這東西于他而言,已經(jīng)再無用處了,臨了還是把它交給杭叔吧,薛嶠想著,便把帶著水漬的包袱皮兒放進了搭膊,然后同丁點道了聲謝。
丁點沒有接受他的道謝,并且笑他多此一舉。薛嶠聽了也是淡然一笑,隨即繼續(xù)同他討論起血骷髏頭來。
依著彼此的見聞,二人大致還原了一下血骷髏頭的樣貌。按照丁點所說,血骷髏頭留著長發(fā),八成是個女鬼,并且骷髏頭只有半張臉是骷髏,另外的半張臉則是人臉,只不過因為血跡和驚嚇的原因,丁點并沒有瞧得太真切,沒法用言語描述出她的人臉到底是個什么模樣,不過好在從她的哭聲中能夠聽出來是個少女的聲氣,要不然丁點也不會將其錯認成妮子,除此之外,丁點還大膽地推測了一下,他認為血骷髏頭之所以沒能將他殺死,不光只是護身銅牌的原因,還有可能是因為她沒辦法進到行廊和高墻里去,至于為什么,丁點也說不大清楚。他只是有那種感覺,他感覺骷髏頭在行廊和高墻的舉動,都只是在想方設(shè)法地讓他從這兩個地方出去,否則憑她的能耐,她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要了他的命,而不是同他沒完沒了地糾纏。
丁點說這番話時,薛嶠也在極力思索,他將十字交叉放在下巴處,一邊想一邊有節(jié)律地轉(zhuǎn)動著眼珠。他敢肯定,這種東西他是見過的,但到底在哪兒見過,他卻是有些記不大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