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霜回到自己的屋中，見凌琰和顧殊鉞都在等著自己，有些擔心他們是不是合不來。

她沒問過顧殊鉞的意見，不過看起來他也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你若是還想住在原先的住處也可以，想搬到這里來住也可以。”

凌琰去收拾東西了，凌霜轉身上樓，把裝睡的溟舟拎了起來。

溟舟干咳兩聲：“我可都是為了你，跑去鬼蜮尋找我丟失的記憶，這樣才能告訴你真相。”

凌霜不說話，溟舟只得繼續說：“好吧……也為了我自己。”

凌霜把他放下，他嘆了口氣然后挑她關心的講了。

意料之外，她并沒有什么大的表情變化，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哪怕是得知庾殤與白偌的關系之后。

唯一讓她覺得有些詫異的是燁濘。

當初要不是陸爺說燁昭藍和庾殤有關系，她才不會救下那個生性嬌慣的小孩。

倒是燁濘，這個莊重嚴肅的名字背后竟然是如此的殺戮成性。

她死了兩次，被同一個人所殺。

她救下庾殤，卻不許庾殤報復那個殺死她的人。

庾殤該是何等的痛苦糾結。

燁天國的權力糾纏比她想象的還要錯綜復雜。

溟舟說沈程殊應該還活著，凌霜想著自己這次尋找秘境的途中不如順帶打聽他的消息。

與庾殤有關的事情她都不想錯失。

她并不懷疑白偌與庾殤的關系，也不想去懷疑。

她已不是白偌，凌霜要報答庾殤的是師徒之間的恩情。

至于說溟舟喜歡燁濘，那是他自己事情。

不過凌霜倒是有些懷疑，燁濘喜不喜歡沈程殊。

最后才是辌謫的事情。

凌霜思考著燁濘的師徒關系，一時間聽到這個名字甚至沒反應過來。

“涼什么？”凌霜抬頭。

溟舟有些不好意思：“辌謫，是我的名字。”

凌霜倒是不去質疑這件事情，這名字太難聽了，想也不會有人冒用。

那封信終于有了歸宿，凌霜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溟舟拿著信就走開了，她也不關心上面寫了什么。

倒是半夜聽見溟舟嗚嗚的哭。

第二日，凌琰早早起來打坐。

顧殊鉞本想著再睡一會兒，聽見凌琰的動靜也就起來修煉。

雖說有人能陪自己玩挺不錯的，可他畢竟才是師父的首徒，想著自己不能在用功上被人比下去。

溟舟似乎是傷透了心，不過凌霜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顧殊鉞自己修煉了這么久，也是時候學一些攻擊的招式了。

她突然想來自己似乎沒怎么好好陪過顧殊鉞，不如趁著這段時間多關心他。

看著顧殊鉞一遍遍的修習功法，凌霜回想著昨晚溟舟告訴她的事情。

她現在手上這枚銀色的儲物戒指是燁濘的，所以里面才會有她當時使用的璃洚劍，還有一封給溟舟的信。

她先前不知道燁濘這個人，以為所有的東西都是庾殤留給自己的。

現在看來，那把鯪血玉的冰藍色長弓是燁濘從上上任顧家主手里搶的，彥城主為了引導燁濘幫自己殺掉他，故意說出他手中有稀世珍寶這件事情。

最終燁濘得到了靈器，彥城主解決了仇人，顧家人哭天搶地，二人卻是皆大歡喜。

那把弓確實很好用，凌霜不知怎么有些可憐上上任顧家主。

但同時她在想，莫不是這戒指里的東西，各種天才地寶靈石丹藥，都是她搶來的？

凌霜有想過要不要把一些明顯就是燁濘用過的東西留給燁昭藍，但是轉念一想，雖說燁昭藍現在被宗門庇護，但他性格驕縱，給了他無異于是鬧市持金。

更何況燁濘如果自幼離開皇宮，跟隨沈程殊修煉，不重權財，也未必就有多關心燁天國的權利紛爭。

思緒回到顧殊鉞身上，他原本就是一個天資優秀的小孩，修煉的進度也不慢。

凌霜的心思都傾注在顧殊鉞這里，自然不知道樓上的溟舟淚眼婆娑。

溟舟本來就是一個邪修，哪來的正派道義可講，對沈程殊恨之入骨。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不也是血海尸山中走出來的，靠一些陰毒法子換來的修為沒了也就沒了吧。

于是這個自稱是萬年以來，最惡混靈的前任鬼王就頂著一副十三四歲小姑娘的模樣，一步三晃的下樓來了。

凌霜看他一眼。

本以為是個有用的惡靈，沒想到是個男扮女裝的癡情種。

凌霜覺得他莫不是想把自己活成第二個燁濘。

誰讓他化形的時候那么潦草。

凌琰沒見過溟舟，詫異是難免的。

“師父，這是……”

“我撿回來的一個鬼。”凌霜語氣平淡。

嚴格來說，化形的溟舟已經不是鬼了，但他自己似乎對這個稱呼沒有意見。

凌琰：“……”

從沒聽說有誰會撿個鬼回來的。

其實凌霜猜的不錯，她沒見過燁濘，自然不知道溟舟其實就是照著她的容貌化形的。

溟舟對生人出手，被天雷劈的幾乎要灰飛煙滅，記憶也被清除，他在山洞中醒來，唯一想得起來的只剩下燁濘日漸模糊的臉，仿佛這是被刻在靈魂上的，連天道都無法抹去的傷痕。

他不知道這是誰，甚至有時會以為是他自己。

他想要伸手觸摸，卻只有逐漸淡去的虛無。

遙不可及。

最后竟然是白偌轉世后將他帶離了山洞，這是天意還是人為？

現在的溟舟周身鬼氣全無，顧殊鉞倒也不怎么怕他了。

凌琰雖說覺得溟舟奇怪，卻也能相處，只當是個有些陰沉的小女孩罷了。

長的倒也好看，畢竟是與燁濘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