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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克星隕落

這個李浩云的確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精于算計,善于偽裝,喜歡整人,在紅軍時期,就被送了一個“李浩劫”的外號,誰被他盯上了,誰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到了延安后,一開始,這個李浩云還挺吃香,當上了保衛部門里的一個負責人,后來延安對干部進行整頓,李浩云因為在紅軍時期的一些錯誤行為受到了批評和排擠,再加上延安生活條件艱苦,他索性脫下了八路軍的服裝,偷偷逃出了延安,投奔了胡宗南。

一開始,胡宗南對這個李浩云并不是十分的信任,后來在一次例行情報分析會上,李浩云準確分析出了八路軍行動的方向和部署情況,令胡宗南刮目相看。

再后來,胡宗南找機會把李浩云推薦給了戴笠,戴笠則把他安排到了軍統武漢站,從事諜報工作。

戴笠死后,毛人鳳看中了他,將他帶到南京,專門從事針對中共地下黨組織的特工培訓。

李浩云結合自己對中共組織內部的了解,在對付中共地下黨組織上,不遺余力。他培訓出的特工有不少已經成功打入一些解放區,并且潛伏下來。

當然,李浩云也深知自己已經成為中共的眼中釘、肉中刺,出行格外謹慎。他還能化妝包裝自己,連身邊的人都很難看出來。此外,他從毛人鳳那里求得了一張行動自由的“特權證”,外人不得干涉他的行動,平時連保密局內部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些什么。

第二天,葉馨來到史培林的辦公室,史培林把一張字條遞給她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共黨的‘克星’來了。一小時后,你到這個地方去見他。”

“搞什么鬼?還要我去見他?他的架子也太大了吧。怎么,他連您這個站長都不放在眼里?還跟咱保密站來這套遞紙條的把戲?”葉馨有些不滿。

“這就叫謹慎小心,行動詭秘。他是通過送報紙的把這個字條送進來的。我看,你就屈就一下吧,畢竟人是我請的,也是來幫助咱們開展工作的。這樣,你帶他直接到訓練基地去,人、車、槍,站里有的你隨便拿。但是有一條,千萬不能走露消息。”史培林安慰和提醒葉馨說。

一連幾天,鄧子良都沒有見到葉馨,不知她又在搞什么鬼名堂。他和邢菲交流時,邢菲也說不知葉馨到哪里去了。但是很快鄧子良就注意到,上海站管后勤的一個科長這幾天來有些神神秘秘的,每天帶著一輛用帆布蒙得嚴嚴實實的中型吉普車出去,很晚才回來。

一天晚上,鄧子良借著在站里值班的機會,到各個部門進行檢查。在檢查倉庫的出庫單時,他發現這幾天出庫的物資有服裝、被褥、短槍、長槍、子彈、美式手雷等眾多物品,領取物資的都是行動處。

這葉馨究竟想干什么?鄧子良為此產生了疑惑。直覺告訴他,葉馨正在從事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這個任務只有史培林知道,并且沒有在站里進行,而是在站外某個地方。一定要搞清楚葉馨搞的鬼把戲。

第二天晚上,鄧子良回到家后正準備通過“大虎”給老謝發出見面的信號,還沒等他寫好密信,“二虎”卻找上門來。原來,老謝通過“二虎”發出了緊急約見的信號。

鄧子良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和老謝在老地方見了面。老謝開門見山地說:“延安方面剛發來電報說,據南京地下黨組織提供的情報,保密局一個上校教官最近可能到了上海,這個教官原來是延安保衛部門的一名副處長,抗戰時期投靠了國民黨。現在被毛人鳳啟用,專門培訓對付地下黨組織的保密局特工。延安方面提醒我們高度警惕,如有可能,阻止他的行動。”

鄧子良說:“我也正準備向您報告。最近葉馨好幾天都不在站里,我已經暗中查過,保密站的裝備倉庫最近運走了不少的物資,我估計這事跟葉馨有關。按照現有物資測算,應該夠裝備一個小隊十幾個人的隊伍。”

“有什么辦法探知這些物資運到什么地方嗎?”老謝說。

“這樣,謝書記,我現在出面去查很不方便,史培林這家伙盯得很緊。我觀察分析過了,明天應該還有保密站的后勤車外出送給養。你可以安排馬師傅和小童跟蹤一下,車牌號0323。千萬小心,別被特務發現。有新的情況,我再及時報告。”

第二天,小童化裝成一個郵遞員在上海站附近轉悠,假裝送信件。當他發現車號0323的中型吉普車出了上海站以后,就騎上自行車一直悄悄跟著。吉普車在城里的速度不快,小童始終保持著安全距離。當他確認吉普車出城的方向后,他找了個電話亭給老謝報告了吉普車的方位。馬師傅立即開上車進行接力跟蹤。

吉普車出了城后,直接開到了東北方向的一個小山溝里。馬師傅害怕被發現,就把車藏在了一片小樹林里,自己則翻過這座小山,遠遠的盯著卡車的去向,結果,他發現了半山腰里的一個秘密。

位于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個院子,還有幾排房子。這正是上海站的一個秘密訓練基地,葉馨正帶著十多名精心挑選的特務在訓練。在她的身旁,站著一位個頭不高、戴著眼鏡的男子,這個男子正是李浩云。

那天李浩云只身一人來的上海站后,并沒有直接到上海站,而是通過報紙遞消息把葉馨約了出來,并且在一個茶館的包間里見了面。

葉馨打量著眼前這個有些不起眼的人,問他:“干么搞得這么神秘?為什么不直接到站里去拜見站長?”

李浩云說:“不是我不想去站里,是因為站里人多眼雜,不排除有共黨的臥底。除了你和史培林站長,我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我來到了上海。”

葉馨和李浩云接上頭后,直接帶著他到了上海站的秘密基地。連日來,葉馨帶著李浩云到上海站下屬的一些分站、聯絡點挑選特戰隊員,由李浩云面試后,帶到基地。

李浩云挑選隊員的標準很特殊,就是都跟共黨有糾葛的人,有的是家里有人當國軍在戰場上戰死,有的是黑幫出身,干過打家劫舍的勾當,對共產黨沒有好感。最重要的是選拔的這些人都聽話、敢拼命。

李浩云先給他們上課洗腦,灌輸了一些忠于領袖的思想,然后講了怎樣跟蹤共黨交通員、怎樣識別共黨身份、怎樣發現秘密聯絡點等技巧,連葉馨在旁邊也暗中佩服,這個人的確是共黨的“克星”。

李浩云在培訓期間,還親自帶著幾個人在上海進行了一次“實戰”,并且取得了成功。

那一天,李浩云化裝成一個算命瞎子,戴了一副墨鏡,在人員較多的一個巷子口擺攤,幾個特務在附近化妝成賣菜、賣魚的小販策應。

當天正好有一個基層交通站的交通員來集市上買菜。這個交通員個頭較高,走路時也很謹慎,動不動就回頭張望,而且彎腰買菜時,別在腰后的槍把子在衣服上顯出型來,被李浩云戴著墨鏡的眼睛看個正著。

李浩云輕輕一招手,一個特務假裝上前來算命。李浩云悄聲說:“那個蹲在地上買菜的,就是共黨,一會兒跟上,別跟丟了。”

雖說幾個特務已經經過了李浩云的培訓,但是畢竟還沒有熟練掌握跟蹤的技巧。這個交通員買了菜后,在返回的路上,發現了有人跟蹤。他很機智,沒有繼續返回交通站,而是加快了速度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結果幾個跟蹤的特務一看,覺得到手的“魚兒”哪能這么丟了,就掏出槍追了上去。隨后,雙方展開了激戰,這個大個子交通員被當場打死。

李浩云在總結這次行動時,并沒有責怪跟蹤的特務,還提出了表揚,認為行動時出手果斷,擊斃共黨總比讓共黨跑了強。葉馨看在眼里,也更加佩服這個共黨“克星”。

基層一個交通員在大街上被特務發現,還被打死,消息傳到老謝那里,老謝很是著急。他知道這個大個子交通員在抗戰時期就經常送情報,都沒有出現差錯,卻栽在了保密站特務的手里,心里很是不甘。

老謝懷疑大個子交通員就是被這個李浩云給發現的,也是被他訓練的特務打死的。老謝知道,這個李浩云和培訓基地不除掉,上海地下黨將沒有好日子過。

當晚,老謝就在此約見了鄧子良,一起商量如何除掉李浩云和這個訓練基地。

老謝說:“現在看來,除掉這個訓練基地的難度很大。據馬師傅觀察,這個基地建在半山腰里,背靠大山,剩下三面的視線開闊,只有一條進出的路,無論怎么接近都會被發現,根本靠近不了基地。”

鄧子良說:“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深入虎穴,想辦法混進基地后,用炸藥炸掉這個基地。”

“這個辦法好是好,但是怎么才能進去呢?”老謝在思索著。

“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劫持保密站送物資的汽車,直接開進去引爆炸藥。要不,這次行動由我來吧。”鄧子良說。

“不行,絕對不行。這樣一來,你就全暴露了,而且還很難撤離。不能做這個賠本的買賣。不行的話,我來選拔幾個敢死隊員,想辦法沖進去炸掉基地。正好,上次炸毀日軍性病實驗室你給我們的高爆炸藥還有一些,這回可以派上用場了。”老謝堅持自己的意見。

“那好吧,我服從組織決定。我觀察過了,每天送物資的特務一般是兩個人,管物資的那個科長叫郭二林,長得肥頭大耳,特別貪財,這一點可以加以利用。另外,出城后,只要控制了吉普車,就能直接開到訓練基地。只是,參加行動的隊員恐怕就無法脫身了。”

“放心吧,既然這個郭二林貪財,我們就有辦法對付他。你就甭管了,等我們的好消息吧。”老謝握了握鄧子良的手和他話別。

第二天,葉馨帶著兩個特務返回了上海站,向史培林匯報特戰隊組建的情況。

葉馨說:“站長,你可別說,這個李浩云還真有點鬼主意,選的12名隊員各個都有點特長,而且還都跟共黨有點仇。這些隊員經過幾天的調教,效果非常不錯,比陳三、阿貴他們強十多倍。前天李浩云帶著他們到上海街頭轉一圈,就發現了一個交通員,只不過這些學員還沒有完全掌握跟蹤技巧,被發現了,那個交通員在槍戰中被打死了。放心,再過兩天,等他們練習完槍法,我就可以帶著他們去搗毀共黨的聯絡站了。另外,站長,這每天訓練大家實在挺苦的,消耗體能很大,請站長批準增加伙食補助,多弄點肉什么的,鼓勵鼓勵大家。”

史培林說:“很好,抓緊時間訓練。這樣,我寫個條子,你讓后勤的郭二林去辦,需要什么跟他說,全力保障。”

葉馨找到郭二林,讓他多準備些豬肉、牛肉和魚,另外再帶點彈藥過兩天用,下午就送過去。

郭二林看到站長批的條子,不敢違抗,連聲說:“放心葉大處長,包在我身上。下午我就去采購直接送過去。”

這郭二林貪財,平時喜歡在采購中克扣點油水。一看站長批了大單子,心里那個美啊。接著就帶人到街上去采購。不一會,就買了兩扇豬肉和其它一些鮮魚之類的食物。回到站里后,郭二林扣下了半扇豬肉,然后又抬了幾箱子子彈和手雷裝車準備出發。

郭二林的采購行動自然沒逃過小童的眼睛,小童馬上報告了老謝。老謝一想機會來了。他和馬師傅、小童耳語了幾番,然后就出發了。

郭二林帶著半車的彈藥、豬肉、蔬菜等出了城,向訓練基地方向開去。到了山下準備進山時,看到前面一輛平板車的轱轆壞了,斜著橫在路上,擋了吉普車的去路,平板車上放著兩頭剛宰殺完的大肥豬。推車的則是馬師傅和小童。

郭二林下車后,扯著大嗓門喊:“怎么回事?還不趕快把路讓開。”

馬師傅點頭哈腰地說:“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的板車壞了,您看,轱轆都掉了,這兩頭豬又都有好幾百斤,我們倆實在沒辦法走了。”

這郭二林就是個財迷,一看車上有兩頭大肥豬,就問:“這是要干什么去?”

馬師傅說:“家里有病人急著請醫生,沒那么多的錢,只好臨時把家里養的兩頭豬宰了,到城里換錢請醫生。”

郭二林心想,自己扣了半扇豬肉,剩下半扇豬肉哪夠十多個大小伙子吃的,這葉馨也是不好惹的,一旦發現豬肉太少,豈不是跟我沒完?不如把這兩頭豬買了,一塊送去,說不定還能得到葉馨的賞識。

想到這,郭二林問:“這兩頭豬賣多少錢?我買了,趕緊把豬抬到我的車上去,把你那個破板車推到一邊去。”說完,郭二林隨手掏出一大疊的紙幣準備給馬師傅。馬師傅連忙擺手說:“不行,沒這個價,這紙錢不行,我要現大洋。”

郭二林眼珠子一瞪說:“老子買你的豬是看得起你,就這個價,趕緊把豬抬上車。”郭二林說著話,隨手掏出了手槍。馬師傅和小童裝作害怕的樣子,收了錢后,趕緊把兩頭肥豬抬到了吉普車上,然后把壞了平板車推到了一邊。

郭二林哼著小曲上了吉普車,讓司機開車進山。馬師傅和小童看到吉普車走遠后,趕緊抄小路跑向訓練基地方向去與老謝回合。老謝在馬師傅他們路上設計賣豬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埋伏在了基地的附近,用望遠鏡觀察基地內的情況。

沒多久,郭二林的吉普車進了基地的院子,郭二林向訓練的特務打著招呼:“弟兄們辛苦了,奉站長之命,今天我給你們買了兩頭半的豬,今晚大伙可以吃燉排骨和紅燒肉了。來,幫忙卸一下車吧。”

李浩云正在組織隊員訓練徒手搏擊,他一揮手讓大家停下來休息一下,順便幫著卸車。李浩云還走到吉普車后面掀開帆布簾子看了看,的確有兩頭半的肥豬,就對郭二林說:“辛苦了。是該改善一下伙食了。”

就在特務興高采烈地準備搬運車上的東西時,老謝一揮手,馬師傅迅速按下了遙控按鈕,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吉普車爆炸了,將整個吉普車和周圍的人全部炸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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