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征之日,許榮親自帶隊相送,而許飛則躲藏在隊伍里,不讓人發現。出了縣城一路向北,半日就到了龍洞山附近。經過了一個月的拖延,稍有些暖意,山里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山坡上的枯草與新長的草芽糾纏不清,一派蕭瑟與新生交融的景象。蕭寧的人就在山腳的不遠處駐扎了下來,等待時機。
營帳之內,只剩下了蕭寧和許飛,雖說其他人并沒有見過許飛,也不知道蕭寧為何與他有如此密切的關系。但是大敵當前,所有人的警惕心都在對面的山里,對于類似自己的主帥提拔了誰,和誰的關系突然親近了些等等這樣的問題是很少會有人關心的,畢竟蕭寧決定不了他們的前途。而且戰場之事,得先有命才有功,有功了才會有位子。這是軍隊里眾人的習慣,胡亂的猜忌爭寵只會動搖根本,最終危及的仍是自己的生命。因此許飛的存在,并不是眾人關心的事情。不過蕭寧仍是愁眉不展,他看著許飛,默默的嘆氣。原以為行軍打仗多年,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是這世間偏偏就有很多事情,比痛痛快快的死去還讓人鬧心。
許飛的心境也并不太好,可能只是比蕭寧強一些,自從他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就一直在想破解的方法,一方面他對于蕭寧有十足的好感,另一方面或許是因為骨子里愛管閑事吧。他開口對蕭寧說:“現在的一切事情,都只是我們的猜測,師傅也不必太過憂愁,不如咱們先禮后兵,寫一份勸降的書信送上去。如果山上有回信,也好確定一下。”
蕭寧覺得在理,便讓許飛代筆,寫了一份,令人用箭傳了出去。原本他是想要自己動筆的,可是許飛不讓,怕暴露了身份,失了先機。過了一日,山上來了回信。蕭寧拆開一看,一下子便呆住了,確實是蕭安的筆記。許飛接了信紙,上面是蒼勁的八個大字:即為魚肉,何求安寧?。
“師傅,真的是他嗎?”許飛問。
“是他,就是他的字,我認識。”蕭寧的回答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動。
“從信上‘安寧’二字來看,恐怕他已經知道面對的是你了”許飛指著信上的兩個字說著:“不過我覺得他也不愿與你刀兵相見。只是他比咱們知道更多的東西,也更能看清事情的原委,知道躲不過,似乎也抱著痛快一戰的決心了。”
蕭寧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蕭安的回信確實很明確了,他早已知道,不論自己還是蕭寧,始終都是別人算計的一枚棋子,如今變成了廢子,只有被拋棄的份,想要在這樣的環境里求的安寧,幾乎是不可能的,最終,棋子的存留要看棋手的需要。
許飛又接著說道:“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你與蕭安的關系,卻還派你前來,只怕還另有準備。”
許飛‘另有準備’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告訴蕭寧,現在他們所看到的平靜可能并不是真相,在這背后,或許有很多的眼睛在盯著他。蕭寧也理解許飛的意思,如果說能在自己身邊安排后手的話,那最有可能的就只有那三個副將了,也只有他們三人中的某一人,才有制住蕭寧和蕭安的實力。可問題是他這次帶來的三個副將,自己都不了解,都是出征之時,臨時調配的。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既然有這樣的可能,那就必須想辦法把他找出來。
蕭寧問許飛,有沒有好的辦法。許飛只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打了,你明日軍中議事,讓這三人依次出戰,誰最不積極,就有可能是他人留在軍中的后手。
第二天,蕭寧依計而行。可是手下三人確實出奇的積極,紛紛請戰,搞得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些。沒有辦法,他只好讓這三人連番的出擊,不停的進攻附近幾處隘口,想要從攻擊中看出些端倪。北軍的戰斗力還是不錯的,至少比山上的土匪要強出一大截,雖說各處隘口修的比較講究,可是終歸還是需要好的兵力才能發揮作用。這才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把山腳下的隘口全都攻破了。
看著如此拼命的三人,許飛有些懷疑,軍中并沒有他們想要找的人,亦或者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人,只是許飛想的太多了,也許這真的只是一次巧合,他自己并不在的算計之中,太尉的安排只是為了測試他的忠誠,只要自己能夠奪下蕭安的營寨,順利完成任務,等待他的仍然是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