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樓二女款款情
- 雪凌奇緣
- 玉龍凌霄
- 10720字
- 2022-03-21 15:53:49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不管世間人事如何,時光總是無情地向前運轉著。轉眼之間,十一年的時光,又已匆匆度過。
此時已經是隋煬帝大業十三年三月,又是一年春來之時,此時的江夏城中,萬物復蘇,長江沿岸的垂柳已生新芽,本就包含著綠意的小草此時也愈加地挺拔,各種顏色絢麗的花朵也開始爭相開放,江岸邊的風光倒著實有一般小家碧玉的美感。由于江夏地處南方,長江更是以水流湍急著稱,一年之中也少有結冰之時,故而江水急流之聲,常有耳聞。江水之中常有些許小舟蕩漾,不時地也會有一些大船歷經此地,船的大小一般與船的用途有關,一般長江之上往來的小船,都是在長江沿岸居住的打漁的漁民,而大船則多用于貨運。此時已是隋朝末年,群雄并起,戰局動蕩,故而商人也開始暫避鋒芒,不便進行長途貨運,長江之上的貨運船只一度減少,但是來往于江面之上的煙柳花船,在盛世或是亂世,亦是不會減少。
接近傍晚時分,只見江灘附近已經有一干人眾環繞在江岸附近,而得以觀看江灘美景的晴川閣,亦是人山人海。原來,就在今晚,江夏城中最有名的青樓柳春居中的頭牌柳如煙,將乘著花船,來到晴川閣附近進行一番歌舞表演。這柳春居本就坐落在長江沿岸,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來此游玩,他們便把這附近最能觀賞美景的晴川閣包了下來,并且不時地派青樓中的歌女來此進行巡演。這柳如煙可是個厲害的女人,據說她如今已有二十七歲,但容顏依舊如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嬌艷欲滴,其美貌讓無數人如癡如醉。她帶藝在身,在柳春居中雖是頭牌,卻從來沒有人得以與她同處閨房一夜。她在江夏城中也是出了名的賣藝不賣身的典范。一個多月前,柳如煙對外發出聲明,今日來到江灘之上,除了要為眾人表演一段歌舞之外,還要擇一佳偶以托付終身。眾人素知柳如煙的美貌,故而不少富貴人家的子弟都來到江灘,想要碰碰運氣;平民人家的子弟自是不敢有此奢望,不過是閑來無事,想一睹這傾城傾國的絕美佳人到底如何。故而今晚江灘上的這場表演,已經成為近一個多月中江夏城中廣為流傳的一段盛事。
夜色漸漸地籠罩住了整片天空,今日的月光之澄澈,也是很少得見,月光灑在江面之上,卻呈現出一種莫名的靜謐,雖然江灘上的人們不曾感覺到,但是這種靜謐,卻實實在在地存在于這江灘的附近。
只見被兩株垂柳掩蓋著的一處堤岸附近,一只小船停泊在岸邊,船內似乎隱隱約約地點著一根燭火,一個掌舵的漁人坐在船頭,看似打著瞌睡,實則不時地用目光打量著周圍的動靜。船內坐著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青年男子,目光顯得有些焦躁不安。過了大約一刻鐘,那青年男子向外面的漁人問道:“怎么他們還沒有回來?”那漁人言道:“桂香府距此不近,您不必如此焦急。”
過了一些時候,只見兩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飛馳而來,那漁人對船內的青年男子言道:“已經來了。”那藍袍男子便走出船艙,來到二人面前,拱手言道:“二位終于來了。”他頓了頓,又言道:“怎么不見玉兒和玲睿嫂子呢?”其中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答道:“她們已經潛入到晴川閣中,我讓她們先去打個前站,她們都是女子,不容易引人注目。”那藍袍男子笑道:“原來如此,大師哥果然思慮周全,那我們這便前往晴川閣?”另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言道:“現下還不必,待到午夜再去動手。”那藍袍男子言道:“此時江灘邊人山人海、魚龍混雜,難道不是潛入動手的好時機?”適才那人續道:“魚龍混雜之時也容易失手,那賊將決計想不到我們會在此地動手,因而午夜夜深人靜之時,我三人換上夜行衣,悄悄潛入,力求一擊成功。”那藍袍男子點了點頭,言道:“吳統領久居江夏,自是更加了解情況,就依你之見來辦吧!”于是三人回轉到船艙之中,等候午夜時分的到來。
此時的晴川閣中,好不熱鬧。一眾男客女客,分布在閣樓的六層之中,這六層閣樓之中早已安置好了燈籠,一到傍晚便早已點燃,此時的晴川閣直可說是燈火輝煌。而且第一至三層中,柳春居早已安排了酒菜,招待各位慕名前來的賓客,所以吃喝宴飲之聲,絡繹不絕。而四至六層,則主要是用來觀景游玩,尤其從晴川閣的六層向下望去,江灘美景可以說是盡收眼底,因而六層的費用支出也是最高的。而能夠到達六層去觀景的,也都是江夏城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或是刺史府府衙中的官吏,或是當地有名的世家地主。
第三層中,一干人等一邊吃喝,一邊在談論一些奇聞軼事。這些人平常就喜歡聚集于此,他們閑來無事,來此喝一點兒小酒,聊一些家常,也聊一聊天下大事。只見這時就有一名酒客站了起來,他面色微紅,酒意已濃,便端起酒杯,開始說道:“大家都知道,當今這隋朝皇帝,是昏庸無能,就知道自己在江南享福,他的江山都快不保了,還在那兒每天醉生夢死的。大家知道不,就今年正月,那瓦崗寨首領李密,大敗王世充的東都兵,聽說王世充敗退的軍隊途經黃河邊上,溺死在水中的就有萬余人,景象之慘烈,真是無法言說。”另一人附和道:“是啊,這大隋的江山眼看就不保了,那狗皇帝還在揚州尋歡作樂呢,其昏庸無能,不下于當年的陳后主;其暴虐貪婪,不下于當年的桀紂啊!”又一個青衣男人站起身來,侃侃而談道:“如今啊,馬匪猖獗,又有苛捐雜稅,老百姓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啊!前些年,那隋朝皇帝修建大運河,有多少民工就死在運河邊上,大運河的水都快被染紅了。后來征伐高麗,窮兵黷武,不但沒撈到便宜,倒是以此為名加收了賦稅,本來文帝時期三成的稅賦,到他這里很快就漲到了六成,再加上地方官吏的層層盤剝,這老百姓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聽說去年,河南縣出現了一場大旱,糧食顆粒無收,農民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還能有余糧上交官府?真他媽的可惡!”
這時,又有一個身著藍色粗布衣服的人起身說道:“這世道雖然黑暗,不過也有一些俠義之士,他們為民請命,行俠仗義,實在是令人敬佩。”前面那青衣男子問道:“哦?老兄想必是認識一些俠義之士了?”適才那藍衣男子言道:“俠義之士皆是武藝高強、淡泊名利之輩,區區在下又怎見得許多?只不過有一些人多做善事,俠名遠播罷了!”青衣男子問道:“老兄可否說說看,也讓我們這些人開開眼界。”那藍衣男子說道:“要說當今天下,以仁義著稱的,當有兩大門派,一是雪山一派,另一個便是丐幫。眾所周知,十多年前,丐幫的副幫主郭哲航郭大俠和雪山派的新任掌門人江女俠二人成婚,被引為武林中的一段佳話,二人成婚后,訓練門下弟子。而今雪山派弟子廣布天下,以仁義為根本,廣施善舉。世人都說郭大俠和江女俠是一對神仙眷侶,來到人間普度眾生的。”眾人聽到他這樣說,都不由得嘖嘖稱贊道:“是啊!雪山派這俠義之名,確實當得。”
在這飯桌的另一側,有一個小小的方桌,那地方坐著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小女孩,那女人大約三十多歲,容顏秀麗,眉宇之間頗有英豪之氣;那女孩膚色白皙,雙眸雪亮,一對小小的酒窩更顯現出她的可愛。她正在認真地聽著適才那兩人的對話,神情間充滿了喜悅之情。
這時,只聽那藍衣男子接著說道:“除了雪山派和丐幫,還有一位大俠,也是當世的一個傳奇人物。聽說那人常年帶著一個青銅面具,沒有人知道他究竟長什么模樣。此人每次出現,身旁都帶著一只橙棕色的小松鼠,而且他身體的四周會有飛雪飄落。據說此人武功奇高,這數十年來經常聽聞他的俠義之舉。上一次,我聽說那戶部侍郎張忠壽被宰相李仲道誣陷下獄,本來準備第二天押赴法場將之斬首,卻有一位大俠突襲法場,將那張忠壽救出。當天晚上,那奸相李仲道便被殺死在家中,據說就是這位大俠干的。”眾人都附和道:“是啊!這奸相李仲道不知害死了多少忠義之士,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早就該殺!”
那藍衣男子又說道:“前些日子,就在臨安府五里鎮,一戶平民人家慘遭官軍屠戮,那伙官軍的頭子叫作段慶哲,那天他本來帶了十幾個官兵到五里鎮去征收稅賦,在經過其中一戶人家時,他看上了那戶人家的小媳婦,而那女子抵死不從,于是官軍就兇相畢露,將他們一家全部殺死,就連那十個月大的嬰兒都不肯放過啊!”這時,只見一個穿著白色汗衫的大漢一拍桌子,大怒道:“真是慘無人道!豬狗不如的東西!”那藍衣男子一攤手,無奈地說道:“誰說不是呢?隋兵的兇殘,諸位這些年見得還少嗎?可誰又有辦法呢?后來聽說,那段慶哲和那十幾名官兵盡數被人殺死,尸體上還扔著一張用血寫下的紙條,上面寫著:殘害百姓的下場。據說就是這位大俠得知了這戶平民人家的不幸遭遇后,就趁著夜色潛入臨安府的軍營,將這一干人等全部殺死,為那戶人家報了仇!”眾人都聽得熱血沸騰,那大漢更是不住地贊道:“殺得好!殺得好啊!”
這時,一個穿著黑藍色衣服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言道:“我知道你們說的那位大俠是誰,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雪凌大俠啊!”那方桌旁的中年女子忽然神情一動,心道:難道是他?旁邊的一眾人都來了興趣,紛紛言道:“雪凌大俠?你怎么知道的?”那中年男子續道:“小人不才,曾經有緣見到過他老人家一面。確如適才那位兄弟所說,這雪凌大俠帶著一副青銅面具,幾乎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一只松鼠常年伴隨他左右,他每次出現,身子四周就會有飛雪飄落。我前些年在揚州開店鋪做生意,本來家業富庶,生活也算有滋有味,自從現在的隋朝皇帝繼位以來,各地的店鋪要向官府上交保護費才被允許保留,我因為不了解情況,沒有給官府上交保護費,結果一眾官兵來找我的麻煩,他們砸了我的店鋪,還把我抓進大牢,讓我妻子帶著五百兩銀子去贖。我便是有一些資財,可一時之間又讓我妻子到哪里去湊五百兩銀子呢?正在我一家處在彷徨無計之時,那位大俠連夜潛入獄中,將我救出,又給了我們一家五十兩銀子,讓我帶著妻兒連夜逃離揚州。我帶著妻兒,一路奔逃,生怕官府追上我們。后來我聽說,揚州府收藏案卷的地方被大火焚燒,所有案卷全部被毀,因而我的罪狀也被一筆勾銷。正是靠著這位恩公的五十兩銀子,我才得以來到江夏,重操舊業啊!”
這時,只見那坐在方桌旁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十分好奇地言道:“這位大叔,聽你適才言講,這位雪凌大俠定然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啊!不知他到底是怎生模樣?”那中年男子笑道:“小姑娘,我說與你聽聽。那雪凌大俠身著一襲白色長袍,容貌嘛,因為有面具罩著,我也不太清楚。但可以看得出他是個神秘而又憂傷的人,他的話不多,當我請教他尊姓大名時,他只是淡淡地說道:‘名字一物,本為虛妄,若不圖千秋萬世留名,又何須別人記得?如果愿意的話,就叫我雪凌吧!’也正是因此,江湖上漸漸地開始以雪凌大俠的名號來稱呼他。要我說,這位大俠慷慨英豪而又淡泊名利,實在是當世少有的英雄啊!”那小姑娘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無限向往之意,言道:“若有機會一睹這位英雄的尊容,便也是人間一大幸事了。”那中年男子笑著說道:“是啊!不過想見他老人家一面可太難了,他行走江湖,蹤跡不定,江湖中人只是知道他的名號,見過他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時,只聽得外面有人喊道:“柳姑娘來了!柳姑娘來了!”眾人聽說柳如煙姑娘的花船已到,紛紛來到閣樓之上來觀看。只見江心停著一艘光彩照人的小艇,船體之上用各種各樣鮮艷的花朵裝飾著,船艙門對著晴川閣的方向,幾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女郎翩然走出,她們身披粉色長綾,步履輕盈,舞姿曼妙,不一會兒便圍成了一個五角形的形狀,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紫色長裙的女郎從眾人之中飛躍而起,她那纖腰向上凸起,頭頂向下欹側,整個身體成月牙形的飄浮在空中,這是柳春居中有名的舞蹈:眾星拱月。這也是柳如煙的得意之作。眾人見到這般美妙的場景,都不由得心為之醉、神為之迷。
柳如煙輕飄飄地落在了船艙甲板之上,這是,她的面容才真正地展示在眾人面前。只見她膚色白皙、體態婀娜,一雙妙目尤其傳神,那紫色長裙勾勒出她那豐滿而又美妙的身體輪廓,更顯現出她的嫵媚多姿。站在閣樓之上的人,遠遠地看去,只感覺她如同天上降臨的仙子一般,都不約而同地鼓掌吶喊,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那小姑娘與那中年女子也來到了三樓的觀景臺處,看到這一場盛景之后,那小姑娘不由得嘆道:“這位姐姐真是少有的美人呢!”那中年女子笑道:“隔得這么遠,你怎么看得見呢?”那小姑娘一噘嘴,笑著說道:“看不見,猜也猜到了!”那中年女子又笑著說道:“那你說你妗妗我和她相比,誰更好看呀?”那小姑娘看了她一眼,說道:“那自然是妗妗你好看了,要不然舅舅怎么會那么喜歡你呀?”那中年女子啐道:“你這小鬼,又知道什么喜歡不喜歡了?”那小姑娘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別看我小,我可什么都知道呢!對了,玲睿妗妗,舅舅和爹爹到現在還沒有來,是不是還沒有找到吳伯伯啊?”那中年女子答道:“想來是還沒有找到最佳的出手時機。早就聽說那賊將李文成沉湎酒色,這樣大的盛事,他不可能不來。不過以他的身份,肯定在六層那些達官貴人之中。他今日若來,就一定會想著把這柳如煙據為己有,咱們就等他自己現身!”那小姑娘笑道:“妗妗真是好計策,怪不得舅舅常說你是他的智囊呢!”那中年女子輕輕地打了一下她的胳膊,言道:“你又來取笑我了!”那女孩嫣然一笑,說道:“我哪敢呀,嘻嘻!”
只見江心小舟之上,那柳如煙手執粉色長綾,扭動纖腰,在甲板上曼妙地移動起那輕盈的舞步來。徐徐吹來的微風,使她的紫色長裙在燈火輝煌的夜空中飄蕩起來,如同一團紫色的煙霧四散開來,訴說著夜的神秘與美妙。
這時,江中忽然又多了一只小船,向著花船的方向駛去,那小船的船頭上站著一人,那人身形魁梧,雙手上生著老繭,是常年拿兵器所致,顯然是一位沙場宿將。他的面龐上留著長長的胡須,目光一直停留在柳如煙的身上,神情中藏著掩蓋不住的微笑。江夏城中很多人都認識他,他是江夏府軍隊的主將李云成,掌管著江夏及周邊地區的軍政大權。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今日柳如煙尋覓良婿,他到那花船上無非是想將柳如煙據為己有。本來今日有不少顯貴人家的子弟也想要來試一試,說不準便可締造一段良緣,但是眾人看見李云成竟然對柳如煙有意,礙著他的面子,便都不好意思再去與柳如煙套近乎了,有一些人,看著李云成的小船漸漸地靠近了花船,不由得恨恨地低聲說道:“這該死的淫賊,四處尋花問柳,真是可惜了那如花似玉的姑娘。”
那李云成來到花船之上,船上的歌舞便停了。李云成躬身說道:“早就聽聞如煙姑娘乃是我江夏城中第一美女,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柳如煙淺淺地一笑,躬身說道:“柳如煙見過李大將軍。”李云成笑道:“姑娘居然認得我?”柳如煙笑道:“將軍說笑了,這江夏城中,您李大將軍的威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啊!”李云成笑著說道:“好極了,不知小姐可愿請我進船艙一敘?”柳如煙笑道:“求之不得呢!將軍請。”李云成心下歡喜,大搖大擺地便走進了船艙之中。眾人見柳如煙的表演已然結束,便都從晴川閣的觀景臺上散去,有的到柳春居中尋歡作樂,有的則意興闌珊、打道回府。
李云成坐在船艙之中,便要柳如煙為自己小唱幾曲。柳如煙微笑著跪在竹席之上,便開始唱一些當時江南流行的小曲,這些曲子大都低回婉轉,嬌媚無限,只聽得李云成心底瘙癢,一雙眼睛不住地在柳如煙的眉宇之間打轉。柳如煙在唱曲的同時,一雙眼睛也含情脈脈地看著李云成,同時報以一絲淺淺的微笑,媚態盡顯。
這小曲一直唱到接近午夜時分,花船已經靠岸停下,此時的李云成微有倦意,便笑嘻嘻地言道:“美人,快來隨我一起就寢吧。”柳如煙嬌羞地說道:“也不怕羞,人家可還是處女之身呢!”李云成來到柳如煙的身邊,一把將她攬在懷里,笑著說道:“我自然知道,像你這樣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只有像我這樣的大英雄才配的上啊!”柳如煙笑著說道:“是嗎?不過,我也傾慕李大將軍已久,只是一直無緣相見,如今與將軍喜結良緣,共度春宵,實是一番美事呢!”李云成笑了笑,便將她身子抱起,向船艙內的臥室間而去。
他把柳如煙放在床上,自去寬衣解帶,就在這時,柳如煙笑著說道:“夫君何不讓我為你解衣?”李云成哈哈一笑,說道:“求之不得呢!”柳如煙來到李云成身旁,一雙纖手為他解開腰帶,眉目間滿含笑容,李云成也對著她笑著。二人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突然,柳如煙雙臂微垂,袖間噌的抽出一把短刀,一刀刺向那李云成的咽喉。李云成不由得大吃一驚,但他畢竟見識不凡,又兼有一定的武學根基,下意識地將這一刀閃避開來。柳如煙見他閃開了自己的這一刀,便連忙又是幾刀刺出,她武功遠遜于李云成,心知如果不盡快將他刺死,自己便有性命之虞。
李云成到底是沙場宿將,身子向下一伏,右腳踢出。這一腳正踢在柳如煙的右手手腕之上,她手中的短刀頓時飛了出去。李云成見她手中沒了兵器,畏懼之心大減,從自己懷中又抽出一柄匕首,一刀斬來,刀鋒停在了柳如煙的咽喉之上。
李云成的目光中露出兇狠的神色來,嚴厲地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殺我?”柳如煙恨恨地說道:“不必多問了,動手吧!要殺要剮,隨你便!”李云成笑道:“還挺硬氣,你不是處女嗎?你不是美貌嗎?我今天就要用這匕首在你臉上劃上幾道,然后再讓你服服帖帖地伺候我一晚上,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樣,是不是很有趣啊?”柳如煙的神情頓時顯得有點慌張,但她隨即又變得寧定,只是閉上了雙眼,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女子破窗而入,一劍刺向李云成,李云成見那人劍勢凌厲,于是回刀抵御,刀劍相碰,李云成只感到手中一麻,心道:這是高手,不能輕忽。于是又是一刀遞出,這一刀上卻使上了全部的真力,這一番刀劍相碰,竟然撞出火花。李云成心道:這柳如煙武功大大不及我,料來她們定是同伙,先制住柳如煙,以為人質,方為上策。于是他便不再攻向那襲入船艙的人,而是一刀向柳如煙刺來。
突然,他感覺自己小腿處有一把飛刀凌空飛來,便趕忙一刀擊飛了那飛來的飛刀,只聽得撲通一聲,柳如煙已然不見。船艙內的舷窗被打開,柳如煙顯然是跳江而走。李云成更不多想,繼續與那襲擊者戰在一處。同時大喊一聲道:“來人啊!”那女子情知已驚動旁人,手上劍法施展地愈加迅速,但她功力畢竟較為有限,十幾招內竟不能致李云成于死地。而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手執寶劍,沖入船艙,一劍刺來,那女子連忙回劍抵御,這一來情勢大大逆轉,成了以二打一的局面。而那黑衣男子的武功卻十分了得,那女子在他手下走了兩三招便知道難以抵擋,于是她連忙投擲出六七枚飛鏢,意欲阻住敵人,以求脫身。本來船艙之內空間就較為狹窄,再加上飛鏢速度快過尋常兵刃,最是不易躲過或抵擋,但那黑衣男子于瞬間使出一招“漫天花雨”的劍法,竟將那數枚飛鏢悉數擋開。同時又對那女子刺出一劍,那女子心下害怕,不由得花容失色。
就在這時,只聽得雙劍相碰,原來已有一人手執單劍,擋在了那女子身前,那人以極快的速度沖入船艙,又同時出快劍擋下了那黑衣男子的一擊。那黑衣男子笑道:“丐幫副幫主,雪山派的乘龍快婿,果然名不虛傳!”
這進入船艙的,自然就是郭哲航了。此番雪山派總壇得到江夏桂香府密報,說是江夏府大統領李云成將率領江夏府麾下精兵,前往太原鎮壓在太原起兵的起義軍。經過一番籌思,雪山派總壇決定派人前往江夏,刺殺這李云成,同時奪得號令江夏府軍隊的令牌,從而壯大起義軍的人數。總壇本來只派出郭哲航、齊云、許玲睿三人前往,但是郭哲航的女兒堅持要去,眾人拗不過她,又素知她的武藝自幼得母親親傳,且年齡較小,掩人耳目最是方便,便同意要她同行。適才在那小舟上,郭哲航獨自一人在船上等待,齊云三人本來是要一起前往桂香府,先將吳夢峰請來,再作區處。待得到達桂香府之后,吳夢峰言道:“今晚是最佳的動手時機,因為李云成今晚要去柳春居觀看江夏名妓柳如煙的表演,屆時那柳春居魚龍混雜,他的防備也最為松懈。”許玲睿說道:“那不如讓我和玉兒先去柳春居看看情況,我們女子不容易被敵人發覺。”吳夢峰笑道:“那自是好極了,玲睿姑娘果然好計策,屆時記得飛鴿傳書將情況告知我們。”許玲睿欣然答允,于是她帶著那小女孩先行進入了柳春居。齊云和吳夢峰便回到小舟之上,三人決定,于午夜時分動手。
許玲睿見李云成進入柳如煙的船艙之后,便再未出來,于是飛鴿傳書將這一情況告知了郭哲航他們三人。而許玲睿和那小女孩則來到那花船的周圍察看情況,正好看見柳如煙刺殺李云成的場面,便立刻出手相助。許玲睿與那李云成斗在一處,那小女孩身手也極為敏捷,她看到李云成要對柳如煙出手,急忙向他的小腿處擲出一枚飛刀,那李云成便只得出刀抵御,就這么緩得一緩,那小女孩已經拉著柳如煙的衣襟,打開舷窗,順著窗子跳了出去,投入江中。那李云成雖非庸手,但是身邊也經常帶著一個叫作張云重的劍客,這張云重在劍法上頗有造詣,尋常的江湖劍客不是他的對手。因而他也一直受到李云成的重視。此番來到柳春居,他本欲獨自前來,又擔心自身的安全問題,就將這張云重帶在身邊,不想卻派上了用場。張云重一開始并未察覺李云成遭遇危險,直到他大喊一聲,這才沖入船艙,與許玲睿斗在一處,但許玲睿如何是他的對手?若不是郭哲航相救及時,許玲睿直怕已然喪命于張云重的劍下。
郭哲航笑道:“好你個張云重,早就聽說你武藝驚人,卻甘為這等鷹犬充當走狗!”張云重笑道:“你們雪山派不過是一群亂臣賊子、烏合之眾,又怎配在我面前大言炎炎?”郭哲航笑著說道:“好一張利口,你確信能對付得了我?”張云重微笑著說道:“你不是一個人來的,把你的朋友們都叫出來吧!”郭哲航笑著說道:“有趣,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齊師兄,吳師叔,你們出來吧!”齊云和吳夢峰便走了出來。
張云重笑著說道:“早就聽說郭大俠名滿天下,沒想到竟然以多欺少啊!”郭哲航笑著說道:“我便獨自與你斗斗!”于是他從劍鞘中抽出寶劍,那便是十一年前悟須大師交給他的堅石劍。此劍寒氣森森、削鐵如泥,確是一把好劍。張云重更不多話,一劍刺來,郭哲航順勢迎敵,二人斗在一處,一時之間竟然斗了個難解難分。
船艙內空間狹窄,二人斗著斗著,來到了甲板之上。此處空間較為寬闊,二人各自施展劍法,只見水中映襯出二人的刀光劍影,卻終歸是難分勝負。突然,遠處一支響箭射向天空,一眾人馬飛騎來到江邊,卻是李云成麾下的江夏府騎兵。郭哲航連忙喊道:“齊師兄,殺了李云成,我們快撤!”船艙內竟無人應答。他不知艙內情況如何,心下焦急,連忙飛身上岸,搶過一匹馬來,疾馳而去。
張云重見他已經走遠,便下令不要再追。這時,李云成從艙中走了出來,笑著說道:“什么雪山派名滿天下,一支千里香就把他們全都搞定了。”原來,張云重與郭哲航的對話只是在拖延時間,李云成早就在眾人不備之時點燃了千里香,這種香氣味與一般的胭脂水粉氣味均是一般,但卻有麻醉神經的作用。因而郭哲航和張云重剛一來到船艙之外,齊云三人便中招倒地。而李云成早已服了解藥,自然沒事。李云成說道:“快,來幾個人,將這三個人綁了,押回府中,全城搜查郭哲航和柳如煙的下落!”眾人皆慨然受命。
卻說那小女孩和柳如煙二人投入江中,因花船停靠在岸,二人游了不久就已上岸。二人不知船艙內情況如何,但均覺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于是二人便向著附近的一處樹林中逃去。
二人跑了許久,均感到身體疲累,便來到一株大樹下休息。柳如煙說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那小姑娘笑著說道:“我呀,今年十一歲了。”柳如煙笑道:“真了不起,十一歲就可以出來行走江湖了,當真是英雄出自少年。”那小姑娘笑道:“謝謝姐姐夸獎,這不算什么。”柳如煙又問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姑娘笑著說道:“我叫郭冰玉。”柳如煙嘆道:“冰清玉潔,好名字啊!”郭冰玉笑著答道:“我娘親給我取名字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個寓意呢!”突然,郭冰玉的眼中閃出一種奇怪的目光,她仔細地端詳著柳如煙的面龐,喃喃地說道:“像!真像!”柳如煙奇怪地問道:“像?什么像?”郭冰玉嫣然一笑,說道:“姐姐,你好像我另外一個姐姐。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樣!”柳如煙聽聞這個消息,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握緊了郭冰玉的手,顯得異常的激動,言道:“小妹妹,你是說,你認識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郭冰玉笑著說道:“是呢?那位姐姐待我極好,她是個很好的人呢!”柳如煙又問道:“那她現在在哪里呀?”郭冰玉言道:“她在我的家里呀?怎么,你認得她呀?”柳如煙不答,只是望向天空,喃喃地說道:“妹妹,難道我終于要找到你了嗎?”
郭冰玉大惑不解,正要繼續詢問。突然,不遠處有十幾個人拿著火把,向著二人休息的地方圍了過來。那為首的二人是一個藍袍人、一個青衣人,卻是徐瑞峰和麥振子二人。他們來到近處,只見郭冰玉和柳如煙二人坐在樹下。徐瑞峰笑著說道:“哈哈,看到沒,麥兄,今晚你我兄弟二人有福氣了。這倆小妞長得可著實不賴!”麥振子笑道:“瑞峰兄自詡風流,小弟可不敢與你相爭,你這邊請吧!”徐瑞峰走到柳如煙和郭冰玉的身旁,嘻嘻笑道:“兩位妹妹,這漫漫長夜,獨自坐在樹下,可有寂寞之感啊?不要緊,哥哥來陪你們了!”郭冰玉啐道:“你這人,也不看看自己長得那個樣子,怎么有臉說這樣的話!”徐瑞峰笑著說道:“小姑娘氣性還挺大,大爺我喜歡,哈哈哈!”郭冰玉站了起來,笑著說道:“看來無恥之徒都需要教訓一下,才能認清自己是幾斤幾兩!”徐瑞峰笑道:“小姑娘好大的口氣!那就陪你過幾招!”郭冰玉目光微閃,飛身而起,一個飛腿向前踢出,徐瑞峰毫無防備,被郭冰玉一腿踢中,竟向后倒退出幾步。幸好他武學根基較強,內力自然而然生出反彈之力,卸去了這一腿之力,再加上郭冰玉年紀尚幼,這一腿力道較輕,他才不致身受重傷。饒是如此,被一個小姑娘踢得倒退數步,他也已經大大出丑。
徐瑞峰不由得心從火起,怒道:“小崽子,看大爺今天怎么收拾你。”柳如煙見他要上前動手,心知這小姑娘萬萬不是對手,便趕忙擋在了郭冰玉的身前,言道:“你們不要傷害這小姑娘,我跟你們走,只要你們放過她!”徐瑞峰笑著說道:“晚了!今天你們誰也走不掉!”
突然,只聽得樹林間傳來這樣一個聲音:“好大的口氣!原來蘇天亮的門下弟子,都是一些只會欺負弱女子的無恥之徒!”眾人四處環望,卻不知這聲音從何而來,麥振子知道這門功夫乃是武林中有名的“千里傳音”的功夫,非內力充沛者不能為之。于是他便躬身說道:“不知是哪位大俠忽然造訪,還請亮明身份,現身相見。”
這時,只見一人輕飄飄地落在附近大樹的一根樹枝之上,他臉上戴著青銅面具,肩上站立著一只小松鼠,身子的四周竟然飄著晶瑩的雪花。眼下是江南的三月份,本來決計不會有雪花的出現。但是那人的身周卻有雪花飛舞,內力之強、功力之深,實是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這時,人群中有一人喊道:“是雪凌大俠!”麥振子和徐瑞峰都是驚疑不定,心道:早就聽說這雪凌大俠武藝高強,而且好打抱不平,今日怎會撞見了他?
郭冰玉在酒樓之中就已經對這位雪凌大俠傾慕無比,如今親眼得見,心中早已怦然而動。她仔細地端詳著這位雪凌大俠,只見他身形俊拔,身穿一襲白色長袍,孤身獨立于飛雪之中,那模樣,實是具有仙人一般的氣度與風韻。
那雪凌大俠的目光也落到了郭冰玉和柳如煙的身上,當他的目光落到郭冰玉身上時,郭冰玉的目光也恰巧正看著他。二人四目相對,那雪凌大俠忽然陷入了沉思,而郭冰玉的臉,卻刷得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