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假難辨現真相
- 雪凌奇緣
- 玉龍凌霄
- 10711字
- 2019-08-22 09:11:49
卻說那少室山上的群雄聚首大會,真可謂是熱鬧非凡。中原的各大幫派幾乎都收到了悟須大師的英雄帖,被邀請到少室山上一聚。悟須大師與少林眾弟子早已在少林寺門前恭候,等待群豪的到來。
來得最早的便是丐幫,丐幫向來以俠義為先,故而一聽說少室山上要進行抗隋大計的研討,立時便來了精神。幫主方永劍帶著幫里數十名好手前來參加大會,悟須大師見那方永劍手執竹杖,身材魁梧,英姿颯爽,確是一幫之主的風范,不由得暗暗贊嘆。悟須大師與那方永劍行過禮后,便有門下弟子迎著丐幫眾英雄入席就座了。
緊接著,崆峒派、華山派、嵩山派、青城派等門派相繼到來,每一派都是由首領帶同數十名手下前來赴會。大約在早上九點之時,已經有數十個門派的掌門人和弟子先后到來。
不一會兒,雪山派的人也來了,黃露秋帶了手下十幾名雪山派弟子,前來赴會。待黃露秋落座后,有很多其他門派的人指指點點地說道:“這雪山派身為中原第一大門派,竟然姍姍來遲,好大的譜??!”也有人說道:“我看這幾年雪山派是越來越不行了,掌門人尚且是個老太婆,就更別說門下弟子了,想來也是武藝平平!”這些話黃露秋都聽在耳朵里,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理會。
悟須大師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便來到會場的正中央,說道:“各位英雄,今日,歡迎大家來到我少室山上,今日讓眾位英雄到來,就是要商議抗隋光復大計。大家都知道,自從昏君楊廣繼位以來,修建大運河、遠征高麗、橫征暴斂、欺壓百姓,導致民不聊生、國無寧日,眼下為天下蒼生,為黎民百姓,我等有識之士當聯合起來,共抗暴隋。我輩當效仿陳勝、吳廣反抗暴秦之故事,當應有項羽破釜沉舟之氣概,方能成大事也!”
方永劍從坐席上站起身來,拱手道:“大師所言,確合天下英雄之心,只是不知各門派該當如何聯手呢?我等俱是江湖草莽,雖然負有一些武功,但畢竟勢單力薄,非隋軍之對手也!再者,各派聯合抗敵,少不了聯合指揮,需要推選一位首領來擔當此重任,但是誰又能擔當這一職務呢?”在場的眾位英雄見他分析得頭頭是道,既佩服他的遠見卓識,也看出了這次聯合的難度之大。
悟須大師笑道:“方幫主果然深謀遠慮,老衲佩服,今日請大家前來,便是要解決上述的問題。我們要推舉一位武功和名望都是上乘的人來擔當此重任,來指揮群豪進行抗敵。眾位皆知我少林寺武學淵源頗深,今日我們已擺下擂臺,有哪位想要當總指揮的英雄,便到臺上來一展身手,只要你武藝能夠勝過其他所有人,那么大家便都尊他為總指揮。如何?”
他這話剛一說出,寺門方向立時便有一人哈哈大笑,眾人的目光一齊投向寺門,只見一人身著紅袍,面帶笑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卻是東方信烏來了。他身后也帶著十幾個侍衛,其中一人便是安德鑫了。
眾人見這東方信烏突然到來,都是大吃一驚。悟須大師略感措手不及,但仍然鎮定地問道:“東方信烏,你來做什么?”東方信烏笑道:“你不發英雄帖給我,我就不能來嗎?再說,我對這個總指揮的位置,可是夢寐以求呢!”悟須大師笑道:“我們還沒有窮酸到需要讓一只狗來做我們的首領!”東方信烏聽了這話,并不生氣,只是笑了笑,說道:“大師身為出家人,竟然也口出俗語,想來佛祖不能饒恕你這等行為吧?”悟須大師義正詞嚴道:“我佛慈悲,心中有佛方是真佛,不似你這等作偽,佛祖乃是大智大勇之化身,安能受你這等小人的蠱惑?閣下再不離開少室山的話,休怪在場之人對你無情!”
東方信烏哈哈大笑,說道:“看來你們是真的不明白你們現下的處境了!”悟須大師說道:“我倒想聽一聽!”東方信烏說道:“今日我帶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好手,你們如果連他們都打不過,也就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回家抱孩子去吧!”眾人見他如此藐視天下英雄,都要上前比試。
東方信烏笑道:“不急,我們一個一個派出來。岳凌,你先上吧!”黃露秋聽到岳凌的名字,不由得心下一驚,但隨即換上了一副鄙夷的神色。
果見岳凌飛身上臺,輕飄飄地、穩穩地落于高臺之上。黃露秋按捺不住,說道:“眾位英雄,這岳凌是我雪山派棄徒,門中不肖,竟出了這類狂徒,今日便由我來清理門戶!”只見她一縱身,便也來到高臺之上,這舉重若輕的輕功登時讓在場的英雄佩服不已。
岳凌說道:“掌教肯前來賜教,真是我的榮幸!”黃露秋怒道:“少廢話,出招吧!”岳凌笑道:“念在你年紀大了的份上,先讓你三招吧!”黃露秋愈加惱怒,待要出口相譏,又覺得會在天下英雄面前失了面子,于是更不多說,出掌打來。岳凌閃身避過,接連讓了三掌,嘻嘻一笑,說道:“該我了!”于是一掌揮出,只見一團白花花的物事飛了出來,黃露秋措手不及,側身躲過,只覺后背上中了一掌,身體無從借力,便從高臺上摔了下來。雪山派眾人見老掌門受傷,紛紛上前相救,然后將黃露秋扶回了座席之上。只見黃露秋臉色蒼白,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就此昏暈過去。
原來那白花花的物事便是一團石灰,黃露秋若不躲過,則雙目必然失明,只不過她雖然躲過了這團石灰,后背上卻中了岳凌的毒掌。岳凌早已在掌心處放置了銀泉魂毒,因此當黃露秋閃避露出后心時,他便一掌擊出,致使黃露秋身中劇毒。
悟須大師見到此情形,大怒道:“岳凌,你欺師滅祖,真是枉披了這一身人皮。在清沖兄處、在下文廟,我還以為你是個可造之材,想不到竟致如此卑鄙,甘當惡人的走狗!”岳凌笑道:“老和尚,不服氣你來啊!站在臺上喊著抗隋,心里面估計早已嚇破膽了吧!”悟須大師修為甚高,也不惱怒,只是說道:“你若要老衲出手,先給你掌門人解藥?!蔽蝽毚髱熚渌嚫邚姡闯隽嗽懒柽m才下毒之事。
岳凌笑著伸了伸舌頭,說道:“你個老頭,不想比試就算了,也沒人強拉著你來。就你這樣的慫包也配讓天下英雄來此聚首,好笑啊好笑!”悟須大師剛要上前,只見方永劍走了出來,說道:“悟須大師是今日的東道主,怎么能讓主人隨意動手呢?今日便由方某來與你比試一下!”說話間,他便以輕功來到了高臺之上。悟須大師見他英雄過人,又為自己辯解,不由得好生感激。
方永劍說道:“小子,亮招吧!你要是輸了就拿出解藥,給我滾蛋!”岳凌說道:“嘿嘿,本大俠不欺負無名之輩,你先報上名來!”方永劍說道:“哼,沒聽說過我的名字,總聽說過伏龍掌吧!”這伏龍掌是丐幫的絕世武功,天下聞名。岳凌情知眼前這人是勁敵,不敢小視,便立刻擺出架勢,準備一戰。
方永劍凝神聚力,一掌擊出,掌力直有驚濤駭浪之勢,而且綿延不斷向前擊來。臺下眾人都嘖嘖稱贊,說道:“這方幫主果然厲害,伏龍掌不愧是天下第一外功啊!”那岳凌卻也不含糊,潛運內功,回擊了一掌。兩股掌力剛一相抵,方永劍就看出了他的武功家數乃是寒冰綿掌,只因此掌內力陰柔,故得此名。方永劍也察覺到對方內力不是很強,比自己稍遜一籌,于是心下更加安定,源源不斷地輸出掌力。
這時,那岳凌突然有招架不住之意,居然向后撤掌,方永劍畢竟是俠義心腸,見到對方撤掌,便也不忍繼續加力,同時撤掌,收回真氣,立定在原地。
沒成想那岳凌向后倒退幾步,竟然激射出三枚飛鏢,此時的方永劍剛剛收功,完全來不及反應,眼見那三枚飛鏢就要射到他的身上來了。臺下眾人見到這一情形,都想上前相救,卻都已相救不及。
這時,只聽得“叮叮?!比曧?,三枚飛鏢被打落在地。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有幾個武藝高強之人看了出來:這是有人發射了三枚石子,將那三枚飛鏢打落在地。此人速度之快、武藝之強,實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悟須大師雙手合十,說道:“清沖兄大駕光臨,恕老衲有失遠迎!”這時只見半空中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飄然而來,他舉重若輕,神情瀟灑,仿佛天上的仙人一般。
孟清沖先來到黃露秋的身邊,從身上拿出一粒丸藥,喂她服下。不一會兒,黃露秋悠悠醒轉,見到孟清沖到來,不由得淚如雨下,說道:“師兄,真的是你嗎?”孟清沖說道:“露秋,是我,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幸虧我的丸藥可以解除銀泉魂毒,可以保你無恙?!?
他與黃露秋敘過話后,來到高臺之上,指著岳凌說道:“眾位英雄,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岳凌,是個冒牌貨,真的岳凌尚不在此地?!边@一來,雪山派眾人和悟須大師這些認識岳凌的人都是大吃一驚,東方信烏和那個臺上的岳凌神色都是驚疑不定。
孟清沖繼續說道:“老衲不才,曾經傳授過真的岳凌一些武功,其中便有老衲的成名絕技‘玉龍凌霄掌’,如果臺上這位真的是岳凌的話,他適才與方幫主對掌之時,怎么會不使出我教給他的‘玉龍凌霄掌’,而使出一招他并不熟悉的‘寒冰綿掌’呢?”東方信烏哈哈一笑,說道:“老家伙,你以為你的玉龍凌霄掌又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功了,岳凌自拜我為師以來,學的好武功數不勝數,這寒冰綿掌本就是他最得意的武功,比你那玉龍凌霄掌要強上百倍。岳凌,你就用寒冰綿掌,把這老家伙給我打下臺來!”就在這時,只聽得寺門前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誰說寒冰綿掌能勝過玉龍凌霄掌?”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寺門前,只見寺門前一男一女兩人走了進來,那自然是岳凌和許茗珊了。東方信烏見真的岳凌到來,不由得大吃一驚。
岳凌使出“震驚百里”的輕功,輕飄飄地飛到了高臺之上,眾人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岳凌站在一起,都是大吃一驚,而更加震驚的,則無疑是黃露秋和一干雪山派弟子了。
岳凌來到臺上,首先躬身道:“見過前輩!”孟清沖微微一笑,說道:“凌兒,你終于來了,那日你不辭而別,我以為你今日不會再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痹懒枵f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來了,才能讓真相大白于天下?!比缓笏粗莻€假的岳凌說道:“冒牌貨,讓你嘗嘗玉龍凌霄掌的威力吧!”話音剛落,他凝神聚氣,一招“矯若驚龍”平平拍出,那假岳凌也連忙使出寒冰綿掌抵御,但真岳凌的內力豈是他能夠相比?這一招矯若驚龍便將他打下臺去。
岳凌說道:“眾位英雄,今日岳凌前來,既要為自己洗清冤屈,也要揭露東方信烏這廝的陰謀詭計!他見我雪山派實力強大,便心生詭計,讓這個冒牌貨易容成我的樣子,四處犯案,其目的就是將雪山派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那么他們便可以趁機削弱雪山派的實力,使雪山派無力進行抗隋斗爭,果真是一條妙不可言的毒計!”
東方信烏眼見陰謀敗露,笑著說道:“哈哈,岳凌,算你聰明,不過饒是如此,你們今日也要喪命于此?!痹懒枵f道:“我倒想聽聽!”東方信烏說道:“我早在這里設置下了暗器機關,只要我做一個手勢,埋伏在暗處的人馬就會開啟機關,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送你們所有人上西天!這少林寺,就是你們去往極樂世界的最好方式,哈哈哈!”岳凌哈哈一笑,說道:“東方信烏,你真的以為你的機關會有用嗎?要不你做個手勢試一下?”東方信烏見他泰然自若,心里不由得有些底虛,但他還是嘗試著做了一下手勢,但是卻沒有任何響動,他接連做了三四回,四周都是安靜異常,東方信烏大怒道:“小子,你究竟做了什么?”這時,只聽得寺門前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他把機會讓給我了!”只見許玲睿帶著漠煙幫的幫眾走了進來。東方信烏一回頭,問道:“你?”許玲睿笑道:“是的,本來我們漠煙幫的幫眾在昨天就已來到少室山,但是卻并沒有上山。因為岳凌早就知道你會在暗中設下埋伏,于是便先摸清了你安排機關的地方和人員配備,然后他將清剿你們的任務交給了我,也就是這樣,我站在了你的面前!”
原來岳凌和許茗珊二人追著東方信烏來到了少室山,先弄清了東方信烏安排機關的地方,然后本來正在思量對策,卻與許玲睿等人不期而遇。于是他們便定下計策,將東方信烏的機關破解,同時將他栽贓陷害的陰謀告知于天下。東方信烏栽贓岳凌、用機關戕害天下英雄的陰謀自此徹底落空。
東方信烏見計劃失敗,正在思索脫身之計,只聽得寺門外有人說道:“雪山派的黃露秋,出來現身吧!今日便要與你了結仇怨!”黃露秋聽到此言,甚感奇怪,于是便站起身來,向廟門外走去。
只見兩個老婆婆站在門前,她二人身后看押著兩個人:江宏峰和齊云。群雄也都來到了門口,見到這種情狀,俱是百思不得其解。
黃露秋拱手道:“不知我何處得罪了二位,二位要如此對待我的弟子和兒子?”來到的這二人正是那日在關帝廟中避雨的秋韻、紫蘭二人,那秋韻說道:“黃露秋,你是不認識我們,我們卻認識你!二十多年前,你搶走了我們的夫婿江風杰,導致我們的家庭支離破碎,生活苦了一輩子,這個仇早就應該報了吧?”黃露秋大惑不解,問道:“我從來不知江風杰那小子還有你們二位妻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位可否說個明白?”
那秋韻說道:“我叫李秋韻,這是我妹妹李紫蘭,是SX省武功縣人士,因我們的父親與江風杰的父親江洪舉是世交,于是便有意結一門親事。江家是獨子,本來是要將我嫁給江風杰的,沒成想那風流浪子在與我結婚之后,竟然勾引我的妹妹,以至于……”她說到此處,羞愧難當,但眾人卻都理解了她的意思。
“后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姐妹二人都嫁給了他,并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本來我們想著如果他能對我們好的話,我們就算一生服侍他,也是可以的。沒成想這浪子聽了他父親的鬼話,說什么因為要去爭奪雪山派掌門之位,所以要與雪山派掌門人黃丘生的女兒黃露秋結婚。我二人聽了自然是氣憤難當,誰料想那惡賊竟然不辭而別。我父親因為這件事也病倒了,后來無錢醫治,最終仙逝。禍不單行,玉龍雪山派又派人來燒了陜西江家的府邸,使我二人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了,我們的孩子也無錢供養。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二人只得掐死了孩子,掐死了這惡賊的孽種!我姐妹二人從那時就發誓要報仇,但當時我二人實力弱小,天下之大,竟沒有我們容身之地。后來,我們無意間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那是雪山派的一些劍法和內功心要,我們經過練習后武藝大增。然后又組織培養自己的人馬,終于建起了現在的水露幫。我們知道齊方亮不僅是北周的大將,而且是你們雪山派的重要人物,本來想著殺死齊方亮,引得木易峰云來對付你們,同時又以雪山派陜西分堂的名義飛鴿傳書告知你們:齊方亮乃是木易峰云所殺,我料想你們雪山派定然要與木易峰云一場大戰,那木易峰云武藝高強,就是不能殺了你黃露秋,也能重創你雪山派總壇。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那么不中用,徒自枉費了那天下第一大俠的稱號?!痹懒杪牭酱颂?,心下思量:齊將軍死之前在地上畫的那個十字,看來不是要寫“黃”字,是要寫“李”字,只不過李秋韻她們用飛鏢嫁禍黃掌門,又在機緣巧合下讓木易大俠看到了這個十字,由此產生了一段難解的誤會。
黃露秋嘆道:“是是非非,幾時方了?如果你們真的認為是我的錯,那你們就動手吧!我只求你放過孩子們,畢竟此事與他們年輕一代沒有絲毫關系?!崩钋镯嵳f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慢著!”只聽得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只見一個白發老者緩緩走來,岳凌認得他便是那日解救自己和江瑩雪的那位前輩,于是上前行禮道:“晚生見過前輩。”那老人顯然也認出了他來,對他示以微笑。
黃露秋見那老者到來,神情嚴峻地說道:“江風杰,你自己惹的事,自己來解決吧!”岳凌得知他便是江風杰,不由得大吃一驚。果然,李秋韻、李紫蘭二人也同時說道:“江風杰你這惡賊,今日終于現身了!今日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你休想離開!”江風杰說道:“我早知你們會來少室山大鬧的,從你們得到武功秘籍,建立水露幫時,我就知道!”李秋韻姐妹不由得驚疑不定,說道:“哦?說說看!”江風杰嘆道:“從那一次與露秋別離以后,我反思自己這些年來的行為,終于明白自己所做的那些事真的是大錯特錯,實在是對不起你們三人,這些年讓你們吃了太多的苦。既然你們都如此執著,我就從頭講起吧!”
江風杰仰頭觀望藍天,思緒萬千,悠悠地說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我來到父親房中,父親說道:‘風杰,你可認識黃丘生黃老前輩吧!’我回答道:‘當然認得,父親曾經在他最貧困的時候給予過他資助,他后來用這些資財招攬弟子,這才建立起了現在中原第一大門派雪山派啊!而且前一陣子他被仇家追殺,還是父親和我救了他呢!’我父親說道:‘不錯,眼下雪山派實力日強,我總要想個什么辦法把它從黃丘生手里接過來?!耶敃r也是利欲熏心,便說道:‘那父親有什么想法嗎?’父親說道:‘聽說黃丘生的女兒黃露秋年紀也不小了,你正好可以和我于最近到昆侖雪山上求婚,想來那黃丘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會積極促成這門婚事,只要你成了他的女婿,那雪山派不就是我們囊中之物了么?’我哈哈一笑,說道:‘父親真是妙計啊!’當時的我,全然沒有去想秋韻和紫蘭該怎么辦,以致釀成大錯!”
“我與父親來到昆侖雪山上,與黃掌門見了面,父親向他提起這一門婚事后,他先是有些踟躕,后來與我父親商定,只要他百年之后的繼任掌門是黃露秋,他便答應這門婚事。父親想都沒想就立刻答應了,于是黃丘生便派大弟子風武邑拿著雪山派的令牌和祖先留下來的密信憑證去召集各分壇的人來總壇參加婚禮。我父親知道這令牌和密信的重要性,于是便派親信在風武邑傳令的半道上下手劫奪,后來令牌和密信是搶到了,卻被風武邑那小子給跑了。我父親便派親信將令牌和密信先藏到江家大院之中,然后繼續追殺風武邑。直到后來雪山派內訌之后,也沒有抓到此人,聽說他給木易峰云給殺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痹懒栊牡溃哼@就對了,木易大俠的妹妹被殺,一定是因為風武邑被江風杰的手下捕獲,因而為了安全起見殺人滅口,害得木易大俠一世悲苦。想到此處,對于木易峰云和劉芷佩的同情又增了一分。
然后他便敘述了雪山派內訌的全過程,與孟清沖所言絲毫不差。岳凌偷偷看著孟清沖的反應,只見他神態自若,瀟灑自如,卻又絕非有意做作,不由得心中欽佩萬分。
“后來我和父親合計,應當早點殺了黃丘生,如果真的讓露秋做了掌門人,那我們來到昆侖雪山的目的就沒有完全達到。只要殺了黃丘生,再假傳遺囑,說道由我來繼承掌門人之位,當沒有任何阻礙。但總得找個由頭,才好解釋這一切。雪山派內訌確實幫了我父子二人大忙,我二人決定把殺害黃丘生的罪責嫁禍給孟清沖和玉龍雪山派。于是在某一日的晚上,我父親約黃丘生到房間一敘,在他剛走進我父親所住的西跨院后,我父親命早已埋伏下的弓弩手放箭,十幾支箭一齊射了出去,射在黃丘生的胸口之上,他當場便被射死。我父親做出假現場,要昆侖雪山派所有人都以為是孟清沖和玉龍雪山派派人來殺死了黃丘生。然后我們為黃丘生舉辦了葬禮,并以此為名,出兵玉龍雪山,卻不想中了孟清沖的圍魏救趙之計,那一次昆侖雪山派傷亡慘重,不過倒是坐實了孟清沖殺害黃掌門的事實,露秋對我父子二人的言辭深信不疑,于是我便成為了昆侖雪山派的繼任掌門人。后來不知怎地,露秋有一日拿著一封書信找到我,說道:‘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那書信是黃丘生所寫,心下大駭,原來黃丘生早就預感到自己將要不久于人世,所以將我父子二人串通殺害他的事情寫成書信,告訴了露秋,并且讓露秋與當時總壇執掌部分兵馬的雷孝先聯系,從而奪回掌門人之位。我看到露秋來找我,本來有些驚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便只能說這封書信是誣陷,但那時的我已經騙不了露秋了,因為我的父親在黃丘生死后的一個月也去世了,我深感悲傷,已經不想再去圓謊了。她與雷孝先將我們在昆侖雪山派的一些親信都抓了起來,并且將忠于黃丘生的一些弟子招攬起來,聯合反對我,要讓我給他們一個公道。但是那時的我還是缺乏了那一份勇氣,于是在一個夜晚,我連夜出逃,離開了昆侖山。后來我輾轉打聽到露秋做了掌門人,心下稍微放心,但卻總感覺自己對不起的人太多。這些年行走江湖,對一切都看得淡了,前塵往事,也不知是否能一筆勾銷?”
黃露秋怔怔地看著他,說道:“這一切皆因你父子而起,若不是你們見利忘義,又怎會有這許多悲慘的事情發生?”李秋韻和李紫蘭也說道:“我們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你一句‘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就想算了嗎?”江風杰蒼涼地笑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明白。”話音剛落,他從袖中拿出一柄匕首,對準自己的心臟就刺了下去。
這一狀況為在場所有人所始料不及,黃露秋、李秋韻、李紫蘭三人都趕了過去,來到江風杰的身旁。江風杰緩緩地說道:“如果我的死,能解開你們的心結的話,我寧愿用自己的命來換取你們之間的和平。秋韻、紫蘭,我……我這一生對不起你們,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一定對你們加倍的好。我只求你們放過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露秋,我也對不起你,你和你孟師哥真心相愛,都是因為我,還有你父親,我不求你……求你原諒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地生活。你們答應我嗎?”李秋韻和李紫蘭對視一眼,也不曾回答什么,黃露秋也只是看著江風杰,說不出話來。江風杰見她們都不說話,凄然一笑:“我的……罪過,原是……原是讓你們難以釋懷?!边@一句話剛一說完,他便撒手人寰了。
圍在他身旁的這三個女子,見到他真的走了,心里頓時又空落落的,曾經無比想要復仇的幾人,頓時感覺這世間再無什么可以留戀。悟須大師走上前來,說道:“三位女施主,恕老衲多嘴,你們執著二十余載,心懷恨意,執意復仇,最終又得到了什么?不過是更大的落寞與傷痛。這位江先生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都是前塵往事,一筆勾銷罷了!”孟清沖聽了悟須大師的話,也贊許地點了點頭。
三人把江風杰的尸體埋葬了,李秋韻姐妹說道:“黃師妹,就此告別了,你的兒子和弟子都還給你,我們之前的仇怨,一筆勾銷。從此你雪山派有用得著我水露幫的地方,盡管言語,我等定當竭盡全力?!秉S露秋說道:“感謝兩位師姐,小妹感激不盡,日后二位若有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小妹定當赴湯蹈火?!比撕堰^后,李秋韻姐妹便離開了。
其實,沒有人知道,當年黃丘生并沒有死。當江洪舉約他去房間之時,他早已在身前綁上了鐵板,而鐵板上又綁縛著血包,因而當數十支箭射到他身上時,只是射在了鐵板之上,血包破裂,溢出鮮血,他又用了龜息大法,仿佛他真的死了一般。其實他是看盡了人間煙火,也洞察了江氏父子的詭計,只是不愿與之爭斗,便以假死的方式逃離了這一切紛爭。但是他不愿讓雪山派落入奸賊之手,所以留下一封書信揭露真相,讓黃露秋執掌雪山派,同時在一天夜里用毒針殺死了江洪舉,為黃露秋掃清了一個障礙。待這些都做完后,他離開了昆侖雪山,四處云游。
一日,他來到了下文廟之中,那時的下文廟還是一座荒無人煙的破廟,他在那里定居下來,潛心研究武學,終于有一日悟出了“雪舞風散”神功,他哈哈一笑,心滿意足,便將那武功留在墻壁之上。而最終他也在下文廟中安然地離開人世?;蛟S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他的武功會被岳凌學去,果真是機緣巧合。
黃露秋來到江宏峰和齊云身邊,說道:“峰兒、云兒,你們沒事吧?”江宏峰和齊云都說:“沒事?!秉S露秋問道:“你們是怎么被抓的?”江宏峰回答道:“我們在路過紫霞谷的時候,有人從山上放出迷煙,將我一眾人馬全部迷暈。待我二人醒來時,已經渾身被繩索綁縛,關在了馬車之中,然后他們就把我們帶到這里來了,想來眾兄弟已經遇難了?!秉S露秋點了點頭,說道:“峰兒,現在你知道為什么我總不愿向你提起你的父親了吧,你一直感覺自己是個沒有父親疼愛的異類,所以只要有人提到你的父親,你便會暴怒,情緒失控,這也怨不得你。云兒,你父親是剛才那兩位老婦所害,但是也全是因為我們這一番往事,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繼承你父親的遺志,光大我雪山一派?!饼R云涕泣道:“弟子和母親二十多年前承蒙掌門收留,感恩不盡,自當聽從掌教吩咐?!秉S露秋悵然道:“是啊,二十多年前,你父親遇害的消息傳過來以后,我便派人到京城各處去查訪你母子二人的下落。老天有眼,雪山派陜西分堂的弟子發現了你母子二人,將你們送到了昆侖雪山之上。十多年前,你母親因為積年操勞病故,留你一人在這世上飄零。你天資聰穎,我教給你的武功你學得也很快,再加上你屢立奇功,年紀輕輕就成為了我雪山派總壇的大弟子,也不枉我當年對你的教導和你父母對你的期望啊!”齊云聽到掌教如此說,內心更是波瀾起伏,許久說不出話來。
孟清沖來到黃露秋身邊,說道:“師妹,當年我的那些過錯,你能原諒我嗎?”黃露秋說道:“師哥,你沒有錯,你也是受害者,是我對不起你。”孟清沖見她如此說,只感覺別無他求,萬事已矣。黃露秋又續道:“這些年來,昆侖雪山派的弟子一直都穿著紅色的衣服,那是因為我知道你在玉龍雪山的道觀里收了一大批穿著藍色道袍的弟子,當時我還不知道你身受冤陷,出于憤恨,便讓江風杰下令讓所有弟子穿上紅色的衣服,你知道紅色與藍色向來是水火不容的象征,后來盡管知道你被冤陷,但出于對你當年不解風情的懲罰,我依然沒有改變這一習慣?,F在想來也真是好笑??!”孟清沖哈哈一笑,說道:“你的小心思也確實難猜!”黃露秋說道:“師哥,回來吧,昆侖雪山派需要你們玉龍雪山派的支持,才能繼續抗隋??!”孟清沖說道:“這些年我身居道觀,對征伐之事也看得淡了,而且現在玉龍雪山派也不由我打理,我說不上話啊!”黃露秋說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辦?”孟清沖說道:“回到玉龍雪山,修仙求道,了此殘生罷了?!秉S露秋說道:“你不能……不能留在昆侖山上嗎?”孟清沖笑道:“師妹,奇(jī)緣已生,一切都已遠去,忘懷得失,以此自終罷!”話音剛落,他便飄然遠去。
黃露秋癡癡地嘆道:“為什么年輕時不能浪跡天涯,年老時也不能長相廝守呢?”悟須大師說道:“那是因為他已經看破紅塵,步入大道,還是祝福他吧!”岳凌看著黃露秋凄楚的神情,突然明白了雪山派那條嚴厲的門規設定的原因所在,又想到自己和江瑩雪,何嘗不是在重蹈覆轍?趁現在,不要錯過,需要馬上行動起來,去向瑩雪說明一切。
黃露秋看到了岳凌,來到他的身旁,說道:“凌兒,一直以來,我們都受了東方信烏和那個假岳凌的蠱惑,誤會你了,千萬別往心里去。”岳凌說道:“掌教言重了。”然后他對黃露秋低聲耳語道:“掌教,東方信烏之所以冤陷于我,還是因為真正的內奸‘浮冰’在雪山派之中,隨時向他告知我們的情報,您可要小心才是。而且最有可能的是在我們那些上次作為疑兵的那些人里。”黃露秋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許玲睿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說道:“不好了,茗珊不見了!我還看到了這樣一張紙條?!痹懒杩粗羌垪l上寫著:
岳凌,此番算你棋高一著,但是你的女人現下在我的手里,如果想救她,明天上午十點,獨自一人來下文廟,如果有其他人同來或者晚來的話,你的女人就死定了!
東方信烏
看了這張紙條,岳凌登時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許玲睿說道:“他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殺掉你,這是圈套,不能去啊!”岳凌說道:“現在看來也由不得我了,如果我不去,茗珊就會有生命危險,舍棄朋友的事,我岳凌做不出來?!秉S露秋說道:“但是我們肯定需要事先準備一番,怎么可能真的讓你自己一個人去呢?”岳凌說道:“東方信烏不是傻子,他在信中這樣說,必然是別有用心、嚴加防范,我們不得不小心??!”黃露秋道:“你明日準時去便好,我們就在離你不遠處的地方,只是需要一個高手在暗處保護你的安全?!?
“這個就交給我吧!”眾人朝著話音的方向看去,原來是簡仙文天慶到了。岳凌躬身道:“安敢勞動老前輩大駕?”文天慶笑道:“與我你還這樣客套,就這么定了,明天我們一起去救你那小朋友。”岳凌臉上微微一紅,黃露秋啐道:“等你回了總壇我再糾察你觸犯門規之事!”身旁眾人都是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