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這屋子整日關著，聞著不好。我見桂花開得正好，便給你帶了些，瞧瞧好看嗎？”碧瑤還是那般，人還未至聲已到了。

寂空便見女子笑意盈盈，手捧金桂，發髻上步搖因動作輕晃，清脆出聲伴著女兒鶯語。

“那便多謝小姐了?！彼p手合十，微點頭致謝。

碧瑤不懂人間插花之術，也不攔這瓷器活，將花遞給寂空。

寂空淡笑，接過花枝，找了一御窯白瓷花瓶，一枝枝細細打理插進瓶里。

許是他多日不見光，一雙白手細嫩盈透，看著比那嬌花還美上幾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和尚，我這幾日悶在府里難受，不若過幾日，你陪我去郊外普華山的寺廟還個愿，如何？”碧瑤雙手捧著腦袋，一雙大眼瞧著寂空。

寂空將最后一枝插了，又將花瓶放回原處，滿室飄香。

“小姐身子還需多養些時候，來回奔波怕是會累著?！奔趴辙D身自然不同意。

碧瑤不開心了，換了個姿勢，一手指扣著桌角的紋飾，不滿道，“你和陵宿都是這般，我又不是嬌花不得折騰的。不若，你們將我栽進土里，每日澆水養著算了。”

“小姐身子金貴，得仔細照料?！奔趴蛰p笑，幾日下來，碧瑤越像小孩了。

“可我想出去玩。”碧瑤撇撇嘴，今日將西風派出去她就想出去玩了。

沒人陪著，她還真出不得這顧府，實在不安全。

“小姐不如等陵宿回來商量，他想得周全些?！奔趴諢o奈，將難題踢給陵宿。

碧瑤一想到陵宿那彎彎繞繞的腸子，興致一下便下去了大半。

“算了算了，還是在府里呆著吧?！北态帗狭藫喜弊?，眼睛卻在寂空身上一轉，發了光。

“和尚，聽說佛經里有許多有趣故事，你給我說些唄！”碧瑤對故事還是非常有興致的。

“小僧口拙，故事說得無趣?！奔趴胀裱跃芙^。

碧瑤哪里管得那么多，上前扯起寂空就往外拖，“我見院內那棵老槐樹枝干粗大繁茂，便讓人綁了個秋千，正好我們坐在那處賞著月色，說故事是頂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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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那棵老槐樹下，繡繩綁的木秋千在風中搖晃，旁的草地上，席地坐著兩人。

一人盤腿打坐，一人抱著雙腿目光灼灼地盯著那人。

只聽那人低聲緩緩道：“從前有個老和尚，總是被賊光顧，他忍無可忍了。

有一天，賊又來了，他就對賊說：請你把手從門縫里伸進來，你要什么，我就給你什么。

那賊聽了高興極了，就把手從門縫里伸了進去。

誰知老和尚一把揪住他的手，捆在柱子上，然后用棍子痛打他，一邊打還一邊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那賊痛極了，無奈跟著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這便是佛經里著名的三皈依故事。”

碧瑤輕笑，“那賊真蠢。”

寂空轉著念珠，揚唇不語。

碧瑤有心逗他，便說道：“和尚，你說三皈依，我這有四皈依，你可愿意與我學學？”

寂空手上念珠止了，不解，“倒是小僧孤陋寡聞了，何謂四皈依？”

碧瑤伸出一手指，煞有芥蒂地說：“那我說一句，你便與我學一句。”

“皈依佛”碧瑤望著他，一臉催促他快些學。

“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法”

“皈依僧”碧瑤一根根手指仔細數著，這副樣子不由惹得寂空輕笑。

“呵……皈依僧”

“皈依瑤姑娘”

“皈依……”寂空后頭噤了聲，就見碧瑤笑瞇了眼，便知又被戲弄了。

“怎么不學了？”她將笑聲憋了回去，寂空這般呆愣的模樣真是有趣。“可說好了，從今往后便要皈依瑤姑娘了?！?

寂空雙手合十，笑答：“小姐，方才可說了皈依僧？”

此地就他一和尚，明顯占著她話中便宜。

反被擺了一道，碧瑤撇撇嘴，從地上起身，“和尚你就會耍些小聰明，無趣的緊?！?

一旁伺候的碧云不由想捂臉，小姐這是調戲不成反被戲弄，太丟臉了……

碧瑤起身就抓著繡繩踏上秋千，蹲下身子使勁搖晃蕩起秋千。

這可把碧云嚇得七魂丟了三魄，“小姐，別站著，摔著可是大事?。　?

“碧云你走開些，擋著我了?！北态幘狗帕艘恢皇郑瑩]著手趕碧云。

“小姐，碧云這就走開，您快抓著，千萬別松手?！北淘贫伎旒笨蘖?。

這小姐誰愛領誰領走，太讓人糟心了。

碧云話音剛落，碧瑤腳下秋千一歪，人就往地上跌了下去。

碧云一顆心也跟著跌下去了，完了，她看見小姐臉朝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