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練字累了，擺弄棋局，準備與楚瑜手談一局。

“還沒通報，你不能進去。”外頭碧云叫嚷著，似要攔著什么人。

接著一陣吵鬧，腳步聲漸近，楚璃推開一干下人直直闖了進來。

“阿璃，不得無禮。”楚瑜斥道。

碧瑤揮揮手，讓碧云帶著人下去。

“大哥這般生氣作甚，顧家小姐都沒說話呢。”楚璃也不在意，長袍一撩在兩人下首坐下。

碧瑤懶得理會，執起白子，“楚瑜，該你下了。”

楚瑜看了眼自顧剝著葡萄吃的楚璃，轉回頭來，握了枚黑子落下。

兩人你來我往十幾回，楚璃手上那串葡萄也大半進了其肚子。

“顧瑤，你也看見了，我哥的手雖開始痊愈的，但終會落下病根。”楚璃幽幽開口道。

楚瑜下棋的手一頓，復又落下。

碧瑤看了楚瑜一眼，落下一白子斷了其前路。

“你是何意？”

當初放楚璃出來給楚瑜治病，這番話便已說過了。如今楚瑜大好，但行動間還是多有不便。

楚璃不見碧瑤淡淡語態，行至兩人身側，撫上楚瑜細腕。

“今日得了消息，續芝草找到了。”楚璃臉上不禁帶上一抹喜色。

得知大哥斷了手筋之后，他便日日去打探續芝草消息。這草有續人筋骨的奇效，有了這草，大哥的手才有希望。

“我這便派人去尋來。”碧瑤抬頭，也有了歡顏。

“不必了，我親自去。”楚璃卻開口拒絕道。“續芝草離土極難保存，還需我親自采摘，制成藥丸才是。”

“不可，續芝草多長在沼瘴之地，你不能去。”楚瑜亦是立即出言否了。

“大哥！”

“莫要多言，我是不會答應的。我寧可一輩子都不能執筆，亦不會讓你涉險。”楚瑜一把甩開楚璃搭著的手。

兩人一個扭頭不愿看，一個固執地盯著，就這樣僵持著。

碧瑤挑挑眉，楚璃還有這般吃癟的樣子。

“那藥草在何處？”碧瑤出言打斷這沉默。

“青海湖。”

倒是里京城不遠，快馬五日便可至。

“若我讓西風派給你，你有幾成把握？”碧瑤問。

楚瑜頓時轉回頭看著碧瑤，厲聲道，“不可，西風需保護你安全。”

碧瑤笑說，“我這幾日都在府上，怎會不安全。”

碧瑤說著看向楚璃，示意他回答。

楚璃也沒想到碧瑤會派西風，“九成。”

西風武功高強，楚璃解毒也是好手，碧瑤覺著安排兩人一起安全些。九成倒是有些意外。

“如此，我便派西風與你同去。只有一點，你需答應我。”

楚璃又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不顧一旁怒顏的楚瑜，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說吧，小爺絕對做不到。”

碧瑤見他這樣子便知其算是答應了，笑著拍了拍楚瑜的手，讓他安心。

“西風的臉，你需給治好了。”

當初，西風是為了給顧瑤擋災才中的毒，這么多日了，仍是久不見愈。

下毒的是楚璃，他能治。

一旁的楚璃撇撇嘴，一臉嫌棄，“這般殷勤，莫不是連自己的護衛都不想放過？”

“與你何干？”碧瑤挑挑眉，給了一冷笑。

“你！”楚璃抬起一手指著碧瑤，“不知廉恥。”

“多謝夸獎。”碧瑤喝了口茶水，笑意不見。

楚璃一甩衣袖，轉身氣囊囊地往外走。

離開前，留了句話，“我明日便走，讓你護衛準備好了。”

碧瑤輕笑搖頭，還真是……小孩子脾氣。

回頭見楚瑜面色冷冷，碧瑤伸手提了提他嘴角。

“莫生氣，會老得快的。”

“你怎可答應阿璃胡來？”楚瑜將那玉瓷茶盞握得緊緊的。

碧瑤給他一根根松開，都已泛了紅。

“怎是胡來，楚璃的脾氣你不會不知。你便是攔著，他便能真的不去嗎？”碧瑤問。

楚瑜不言，但碧瑤知道他知道答案。

“所以啊，不如安排個高手陪他一起，安全些。”

“可西風走了，秦莫也不在，誰來保護你的安全？”楚瑜在府上好多年了，顧瑤被刺殺之事也是見過的。

碧瑤聽了這話，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楚瑜的心從不掩飾，他是傲氣的，但他還是答應進府，不是沒有因著顧瑤的原因。

“我不出府，這顧家便是天羅地網，誰能來傷我？”

“可是……”

這時，屋外碧云打斷了二人談話，“小姐，喬夫人求見。”

楚瑜的臉瞬間白了。

碧瑤一嘆，伸手握住他的手，對外喊道，“將人打出去。”

“是”碧云立馬回了，聲音還帶了絲高興。

“是我之過。”碧瑤替顧瑤說的。

楚瑜低頭不知想著何事，沒再言語。

一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