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魯經(jīng)典文化與當代社會
- 張學成
- 10970字
- 2019-01-10 18:19:27
第二節(jié) 《論語》的主要思想與價值
《論語》一書雖由孔子弟子及其再傳子弟集體編纂而成,里邊記載的也并非全部為孔子的言行思想,有一些是孔子的弟子及其再傳弟子的言行。但總體而言,基本以孔子為主體,圍繞著孔子的言行、教學及生活而展開的。這是孔子之所以成為萬世師表的最全面也最具體的體現(xiàn)。其思想和價值涵蓋孔子的政治主張、道德觀念、倫理思想、教育思想和原則方法以及待人接物、處世方法等等。直到今天,不僅僅是在中國,乃至在整個世界,里面所提出的思想還有著非常現(xiàn)實的意義。
一、道德思想
毫無疑問,道德對國家、社會和每個個體都極為重要,沒有了道德的約束,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我們無法想象。《論語》非常重視道德的作用和意義,認為道德是社會存在和發(fā)展的最根本的支撐。一個社會的長久存在和健康發(fā)展,離不開內(nèi)在動因和外在動力結合而產(chǎn)生的強大力量。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中,道德不是獨立存在的,往往與政治密切結合,統(tǒng)治者經(jīng)常通過道德來指導社會生活和推行國家的方針政策。孔子尤其注重道德的作用,他認為社會的存在、發(fā)展離不開政治、經(jīng)濟、軍事、制度,而這一切都離不開道德的有力支撐。可以說,沒有道德的參與,這一切的存在與發(fā)展都會步履維艱,因此,道德是最重要最根本的支撐點,也是一切工作的核心、靈魂和主導。
《論語·顏淵》:
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子貢好學善問,什么是為政之道?由此向孔子請教。孔子認為人的生存和社會的發(fā)展以及國家的長治久安必須建立在一定的物質條件和生活資料基礎之上。“足食”,解決溫飽問題,滿足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在列國紛爭的時代,一個國家要想不被欺凌和侵略,還必須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所以要“足兵”,兵強馬壯,強大的軍事實力是必需的基礎。同時,還需要獲得民心的支持,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國家,都要講究誠信,說話算話,說到做到,并由此形成公平公正的社會環(huán)境,這是上下一心、團結一致、形成堅強凝聚力和強大戰(zhàn)斗力的重要前提。孔子認為一個社會、國家僅僅具有豐富的經(jīng)濟基礎、強大的軍事力量還是遠遠不夠的,而最根本最重要的社會存在和發(fā)展的核心和靈魂是“信”, “信”是“仁”的具體表述之一,意即仁義道德是社會國家正常運轉的基礎和根本,只有這個核心靈魂的完善才能支撐社會、國家的健康存在與長遠發(fā)展。
孔子認為只有道德才能夠做到“尚賢”,只有統(tǒng)治者具有仁義道德,“修身齊家”,才能成為國家人民的表率,才可能教育人民、感召人民、管理人民,才能“子欲善而民善之”, “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 “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 “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 “上好禮則民易使也”。只有將道德作為社會的普遍共同的原則才能治國平天下,“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論語·為政》)。統(tǒng)治者只有具有高尚的道德修養(yǎng)才能使“民信之”,只有道德原則得到普遍的貫徹執(zhí)行,才能夠使整個社會做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論語·顏淵》),社會國家才能安定、穩(wěn)定、團結。在孔子心目中,仁義道德是高于生產(chǎn)、經(jīng)濟、政治、利益、軍事、藝術、宗教等等一切的。就法律與道德的關系來說,二者的區(qū)別似乎非常明顯,一個是強制的,一個是自愿的,但兩者其實有著非常密切的聯(lián)系,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nèi)心的法律,如果沒有道德的約束,一切都毫無意義。在孔子的整個思想價值體系里,仁義道德處于最高的層次,居于最尊貴的地位。沒有了高尚的普遍的道德的約束,一個社會和國家的存在和發(fā)展不可想象。
在官本位文化無限發(fā)達的中國,自古至今,除了造反起義是從下而上的,其他的無論好的還是壞的,往往都是從上而下的,“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統(tǒng)治者、領導者的道德表率作用無比重要,“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 《中庸》說:“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知所以治天下國家矣。”“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可怕的不是犯錯誤,人都會犯錯誤的,但是君子不貳過,自己發(fā)現(xiàn)錯誤,或者別人幫助發(fā)現(xiàn)錯誤,然后改之,這樣,一個人就會越來越完善,越來越完美。
如果一個人自大、自我、自負,剛愎自用,專斷獨行,沒有素質,缺乏教養(yǎng),即便他的學位再高,學問再大,位子多重要,我們都不會說他是一個文化人;這樣的人沒有道德,沒有文化,沒有素質,他的事業(yè)越成功,仕途越得意,對單位、地方、社會、國家的潛在危害就越大,當然,在正常的社會環(huán)境中,這樣的人不應該得到重用,這樣的人遲早會被國家、人民所拋棄。居上位、居高位者善于自省,勇于自新,力求慎獨,具備高尚的道德素養(yǎng)和情懷,于己于人于國都大有意義。孔子重視道德的這一思想直到今天仍然具有很重要的意義,在依法治國的同時,也不要忘記了道德的力量,當一個國家、一個社會丟棄了普遍道德時,這已經(jīng)到了非常危險的時候了,重建道德,任重道遠。
二、“仁愛”思想
《論語》文本到底有多少字?一說是11705字,一說是12700余字,一說是13700字。其實三說均不正確。《論語》文本應是15926字,連同標題是16018字。而“仁”是孔子的主要思想,在《論語》中,這是一個反復出現(xiàn)的高頻詞匯。據(jù)筆者統(tǒng)計,“仁”在《論語》中出現(xiàn)了109次之多,這說明“仁”在孔子的思想體系中處于極其重要的地位。儒學即仁學,《論語》的“仁”,按照通常的理解來說,仁即仁德,它蘊含了君子所有必須具備的道德品性和個人修養(yǎng)。
《論語·學而》: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
《論語·八佾》:
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論語·里仁》:
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子曰:“茍志于仁矣,無惡也。”
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
子曰:“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好仁者,無以尚之;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蓋有之矣,我未之見也。”
《論語·雍也》: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樊遲)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后獲,可謂仁矣。”
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
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
《論語·述而》:
子曰:“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
冉有曰:“夫子為衛(wèi)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
子曰:“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
《論語·泰伯》: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
子曰:“好勇疾貧,亂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
《論語·子罕》: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
《論語·顏淵》:
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子張對曰:“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邦必達,在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
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論語·子路》:
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zhí)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子曰:“剛、毅、木、訥近仁。”
《論語·憲問》:
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發(fā)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jīng)于溝瀆而莫之知也。”
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
《論語·衛(wèi)靈公》:
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
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蒞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蒞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
子曰:“當仁不讓于師。”
《論語·陽貨》:
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于其父母乎?”
《論語·子張》:
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論語·堯曰》:
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貪?君子無眾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
仁愛是孔子思想中的核心理念,仁愛是道德修養(yǎng)的最高境界和精神追求,所有美德都是圍繞著這種仁愛展開的,“仁者愛人”,一個人想要提升自己的品德,就應該以愛人作為基本的前提。“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應該不斷提高自身的修養(yǎng)和道德,才能夠實現(xiàn)道德的標準,才能夠為實現(xiàn)最高境界的仁愛奠定基礎。“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眾,可謂仁乎,能行五者于天下為仁矣”。孔子說:“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論語·陽貨》)恭敬、寬容、誠信、敏銳、慈惠,做到這五條就稱得上是仁愛之人,仁愛是最完美的、最善良的精神,是決定一切的根本,只要成為仁愛之人,這個人也就成為全人、完人了。
這種“愛人”的思想是從哪里來的呢?子曰:“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仁愛”的精神是人自身所具有的,而愛自己的親人是首要的和根本的。但是“仁”的精神不能僅止于此,還要“推己及人”,要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才叫作真正的“仁”。“推己及人”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們必須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忠恕之道”作為為仁的準則。
顏淵問孔子如何才能做到“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意即通過約束自己的欲望以達到禮的要求就是仁。顏淵繼而問到如何求仁,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在視聽言動四個方面符合禮的要求,貫徹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就算是做到了仁。由此可見,“禮”是求“仁”的行為標準和必由之路。但孔子所言的“克己復禮”絕非宋明理學家宣揚的“存天理,滅人欲”,而是對自己的欲望要適度克制。每個人都有欲望,欲望是一個人發(fā)展和社會進步的原動力,只要在適度、合情、合理、合法的范疇內(nèi),我們就可以滿足欲望的要求;但欲望不可放縱,為所欲為、胡作非為,社會混亂,國將不國,人不為人,但是禁絕欲望更不可取,這叫過猶不及。我們應該再度發(fā)揚孔子的價值與智慧,用孔子的節(jié)欲思想扼制和節(jié)制人類自身不斷膨脹的過度欲望,從而使得整個人類社會實現(xiàn)健康、綠色、可持續(xù)的發(fā)展。
“仁”和“禮”有著微妙的關系,“仁”是人們內(nèi)心的道德情感和要求,“禮”是外在的要求,仁要合乎禮的規(guī)定,禮應反映人們的仁德。孔子以禮來規(guī)定仁,依禮而行就是仁的根本要求。所以,禮以仁為基礎,是通過仁來維護的。仁是內(nèi)在的,禮是外在的,兩者緊密結合。“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于親,則民興于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論語·泰伯》)“恭”“慎”“勇”“直”等德目不是孤立存在的,必須以“禮”作指導,只有在“禮”的指導下,這些德目的實施才符合中庸的準則,否則就會“勞”“葸”“亂”“絞”,就不可能達到修身養(yǎng)性的目的。
三、“孝道”思想
孝道是中華民族文化遺產(chǎn)的重要組成部分。傳承孝道對于弘揚中華民族文化遺產(chǎn)有著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xiàn)實意義。孝道是儒家以“仁”為核心,以“禮”為形式的道德規(guī)范體系的最重要內(nèi)容之一,是儒家用以規(guī)范父母與子女關系的最重要、最基本的原則之一。家、國、天下是密不可分的統(tǒng)一整體,“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從自我做起,從點滴做起,“掃天下”要從“掃一屋”開始,所以,要想齊國平天下,首先要從弘揚孝道、孝敬父母開始做起。“百行孝為先”,弘揚孝道是每個人責無旁貸的義務。孝首先是以血緣關系為紐帶的一種晚輩對長輩尊重贍養(yǎng)的倫理道德。孔子說:“弟子入則孝,出則悌。”就是說年輕人在父母身邊就要孝敬父母,離開家里就要敬愛兄長。“養(yǎng)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卒為難。”(《禮記·祭義》)人的行為是在一定的思想、信念等指導下進行的,所以,別人可以透過一個人的行為體會到他的思想和信念,從而實現(xiàn)教化功能。
“孝”一般與“悌”連提,孝悌是仁的根本,是忠的基礎。儒家認為,一個不能對父母盡孝的人,他是不可能為國盡忠的,孝悌說反映了當時宗法制社會的道德要求。“孝”與“忠”是一對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的概念,我們常說自古忠孝兩難全,這是說它們之間的矛盾性,但從本質上來說,孝指孝悌,是對父親、對哥哥、對長輩的尊敬服從,忠是對社會國家的奉獻忠誠,修身齊家的重要內(nèi)容首要的就是孝道,修身齊家之后的追求就是治國平天下,治國平天下的最高標準就是忠誠,這兩者之間具有一定的因果聯(lián)系,忠的前提是孝,沒有孝道的養(yǎng)成,就難有忠的義舉,忠的實現(xiàn)正是孝的期望。忠的特點是一個“盡”字,辦事盡力,死而后已。如后來儒家所說的那樣,“盡己之謂忠”。《論語》中所說的忠,我們不能只是狹隘地理解為對國家君主的“忠”,忠其實應該貫徹到社會的方方面面,在一切人際交往中,對一切人都應該盡其所能做到最好。因此,“忠”在先秦是一般的道德范疇,不止用于君臣關系,它包括對君主的忠誠和對朋友的義氣。但在特殊時期,盡忠往往就意味著無法盡孝,但從忠烈義舉實現(xiàn)的角度來說,大忠往往就是大孝。在我們今天,“忠”包括對國家、對人民的熱愛,對社會的高度責任感和對公司、企業(yè)、單位的忠誠,成功企業(yè)的一個共同點就是都能培養(yǎng)出擁有忠魂的員工,“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總結歸納起來其實就是一個“忠”字。只要做到了“忠”,就自然能夠尊重領導,團結同事,熱愛公司、企業(yè),當然也具有極強的社會責任感,生活在這個國度,自然就會具有家國情懷和忠烈精神。
孔子首先重視孝悌,把他的最高理想——“仁”的實現(xiàn),落實在“孝悌”的行為中。他說:“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論語·學而》)所謂“孝悌”,指善事父母兄長,孝的本質是子女對父母的敬順。儒家認為孝是各種道德規(guī)范的根本,貫穿于人的行為始終,從侍奉孝順父母,到治國安邦,從君主到平民都離不開孝。孝,指對父母還報的愛;“悌”主要指尊敬兄長,弟兄相親。《左傳·昭公二十六年》中說:“兄愛而友,弟敬而順。”“悌”可以指兄弟姊妹的友愛,也包括了和朋友之間的友愛。家庭是社會的細胞,也是國家的基本單位。有了家庭的安定和睦,才能有社會的和諧發(fā)展,才能有國家的長治久安。而孝悌則是家庭安定、和睦的基礎。孔子非常重視孝悌,認為孝悌是做人、做學問的根本。怎樣才算是“孝”呢?孔子說:“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論語·為政》)意為,現(xiàn)在稱作的孝,僅僅是能供養(yǎng)父母就行了。然而就是狗和馬也都能得到人的飼養(yǎng),如果沒有對父母的一片孝敬之情,那贍養(yǎng)父母與飼養(yǎng)狗和馬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這里引申的意思可理解為孝敬父母不應只是滿足他們?nèi)粘5奈镔|需求,更應關心并滿足他們內(nèi)心情感和精神上的多種需求。孔子對孝的理解非常深入且獨到。一般人連孝養(yǎng)都做不到,又何談發(fā)自肺腑的深情之愛呢!“孝”“悌”不是教條,是培養(yǎng)人性光輝的愛,是中國文化最基本、最偉大的精神。
四、教育思想
(一)寓教于樂
孔子說:“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詩”代表著文學藝術,“禮”是道德法則及各種規(guī)章制度,“樂”是音樂,包括官方音樂和傳統(tǒng)音樂。子曰:“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論語·述而》)“藝”當包括禮、樂、射、御、書、數(shù)。孔子在教學中非常重視學生的全面發(fā)展,教學理論和教學實踐非常超前。他非常注重在藝術中陶冶性情。這里已經(jīng)有了“藝”的表述,“藝”是教學的重要內(nèi)容。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論語·學而》)“文”自然指文章學術,當然也包括后來的文學,“文”與“藝”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為什么要學“文”呢?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論語·雍也》)這里告訴了我們學習文化學術的重要性,文化學術影響到一個人的素質、氣質和性格。“文”中最重要的自然就是《詩》了。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為政》)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后素。”曰:“禮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論語·八佾》)
《詩》能陶冶性情,使人的喜怒哀樂皆中節(jié)。《詩》三百篇全為真情流溢之作,學會了這個真字,一個人的言行思想就會變得率真自然,這是學《詩》的效果。孔子生活的時代,詩歌、音樂、舞蹈三位一體,無法分開。《詩經(jīng)》在內(nèi)容上是道的表達,“頌詩三百”,配上和諧的音樂,“歌詩三百”,再加上“舞詩三百”,寓教于樂,這種綜合的教育使學生在生動活潑的藝術教育中自然而然地提升了人格。
(二)啟發(fā)誘導
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論語·述而》)楊伯峻先生如此翻譯:教導學生,不到他想求明白而不得的時候,不去開導他;不到他想說出來卻說不出的時候,不去啟發(fā)他。教給他東方,他卻不能由此推知西、南、北三方,便不再教他了。“舉一反三”的理解略顯機械,告訴他一個角落是如此,他不能隨之聯(lián)想到另外三個角落也是如此,就不再多說了。或者說告訴他一個問題的一個方面,他應該想得到其他的多個方面。這樣的學生才是“孺子可教”,這樣的學生才是可塑之才。“啟”是啟發(fā)打開,孔子在《論語·季氏》中說:“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只有別人在需要時才可以開口說話,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是個腦子進水了的瞎子。在面對學生時也是如此,只有學生非常想學,非常想知道的時候才去開導他,這就好像幫助學生突破了盲點,容易領悟要旨,印象深刻,學習效果理想。“發(fā)”是使學生獲得啟發(fā),找到適當方式表達自己的體會,所以教師在教學過程中應充分調動學生的積極性、主動性和能動性,刺激鼓勵學生充分思考,并能用適當方式表達自己的理解和認識。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首先,能夠加深學生對所學知識的理解和掌握;其次,非常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獨立思考能力和表達能力。
《論語·學而》有這樣的記載:“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這一次對話反映出子貢對貧富的看法,說明子貢已有自己的獨到見解,在這樣的基礎上師生非常容易進一步交流,這樣就使學生的見解上升到了更高的層次。孔子提出更積極的“貧而樂道,富而好禮”,這馬上讓子貢聯(lián)想到《詩經(jīng)》中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是典型的“舉一反三”,由此可見,子貢已經(jīng)獲得了啟發(fā),學思結合,教學相長,從而體認到做人要不斷地發(fā)展自己、完善自己。
(三)因材施教
孔子擅長運用因材施教法。“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論語·先進》)俗話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人各有志,千人千面。每個人成長經(jīng)歷不同,家世出身有異,生活環(huán)境有別,往往有著不同的性格。所以,最合適、最理想的教學法應該是分類指導,因材施教。就這幾個學生而言,因為冉有平時做事畏畏縮縮,放不開手腳,所以孔子鼓勵他放開、放下,大膽去做;子路的性格卻是膽大敢為,雷厲風行,所以孔子認為他要小心謹慎,必須嚴加管束。其實這也是過猶不及的中庸之道在教學中的良好使用。這種因材施教法,合情合理,所以孔子學生三千,賢者七十二,還有“孔門十賢”。
“孔門十賢”又稱“孔門十哲”,指中國儒家學派早期的十位學者,皆是孔子弟子,是孔子門下最優(yōu)秀的十位學生的合稱,分別為顏子、子騫、伯牛、仲弓、子有、子貢、子路、子我、子游、子夏,這十個學生分屬于“德行”“政事”“言語”“文學”四大類別。《論語·先進》:“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學生發(fā)展了不同的方向,成長為在某一方面具有專長的人才,這與孔子在教學中采取“因材施教”的教學方法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四)討論法
討論法是在教師的指導下,學生用討論與辯論等方式就某一問題各抒己見、澄清思想、探討結論的教育方法。這種教育方法非常有利于調動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能夠充分發(fā)揮學生的思維潛力,在師生、生生的討論交流中鍛煉創(chuàng)造力,發(fā)現(xiàn)、形成新觀點,養(yǎng)成一定的創(chuàng)新能力。《禮記·學記》認為“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這是教學失敗的六種原因之一。在學習中一個人獨自冥思苦想,不與老師同學友人討論交流,容易學識淺薄,見聞不廣,學習效果極差,由此可見討論法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學習方法。孔子在教學過程中經(jīng)常運用此法。
《論語》中有著大量討論法教學的生動案例。《論語·八佾》中記載:“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后素。’曰:‘禮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子夏向老師請教,子夏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這幾句詩是什么意思?”孔子回答:“繪畫之事在素地完成之后。”繪事后素,就是繪畫之事后于素。“素”比喻美女的面頰美目,這是美的素質;“繪事”比喻笑倩盼動,這是美的姿態(tài)。先有美質,而后有美姿,故說“繪畫之事在素地之后”。由此,子夏悟出一個道理:“那么,禮是不是后來才產(chǎn)生的?”也就是說學禮是以忠信為前提的,孔子說:“能夠帶給我啟發(fā)的是子夏啊,現(xiàn)在可以與你談《詩》了。”這則故事通過師生的對話,師生雙方教學相長,各自都有所感悟,這就是討論法的妙用。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
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
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
“求,爾何如?”
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
“赤,爾何如?”對曰:“非曰能之,愿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愿為小相焉。”
“點,爾何如?”
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
三子者出,曾皙后。
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為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唯求則非邦也與?”“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則非邦也與?”“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為之小,孰能為之大?”(《論語·先進》)
該章一開始,孔子就開門見山對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四位弟子說:“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明確提出這次談話的中心,也即文章的中心是論志。論志,用我們今天的話來說就是談談自己的理想追求和抱負。文章通過對話討論交流,較生動地展現(xiàn)出不同人物的形象,表現(xiàn)了他們各自的性格特點,孔子的和藹可親、循循善誘和誨人不倦,子路的坦率、直爽和不夠謙虛,冉求、公西華的矜持謙遜,曾皙的從容灑脫,細心慮事,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文章的特色在以言志為中心,依次由問志—述志—評志三部分組成情節(jié),把言志的起因、內(nèi)容和反映記錄得非常完整。孔子按照循循善誘的方法和因材施教的原則,通過討論法完成了一次比較成功的教學活動,學生們述志結束,孔子對弟子們所談理想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評價,這是孔門教育的重要方式。討論法教學對人才的培養(yǎng)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今天的各級教育部門和機構,應該大力弘揚,積極推廣。
(五)獎懲法
獎勵是一門藝術,適當?shù)莫剟羁墒箤W生得到精神上的滿足和愉悅,從而增強其學習動機。懲罰也是一門藝術,有物質的懲罰,也有精神的懲罰,使用得當,有益于教學的順利開展。
孔子善于運用表揚法。《論語·雍也》記載:“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顏回是孔子最得意的學生,孔子很看重他,并經(jīng)常表揚顏回。如此做法,不僅激勵顏回不斷完善自身,而且也會帶動別人向顏回學習。孔子表揚的手段多種多樣,不僅有口頭上的稱贊,也包含著多種形式。《論語·公冶長》中記載:“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紲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孔子評價公冶長,認為可以把女兒嫁給他,雖然公冶長曾被關在監(jiān)獄中,但不是由他的罪過造成的。孔子認為能夠托付女兒終身,這是對公冶長的最好肯定。
懲罰是一種消極的強化的教育方式,懲罰應當公平準確,使被懲罰者吸取教訓以改正自己的不良行為,同時也能使他人引以為戒。《論語·先進》中記載:“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孔子學生冉求在擔任魯國執(zhí)政大夫季氏家臣時,為季氏聚斂財富幾近不擇手段,孔子非常生氣,公開批評冉求:“冉求不是我的同道,同學們可以敲著大鼓去攻擊他。”在非常講究師道尊嚴的古代,這種大張旗鼓的教訓方式可以說是極為嚴厲的懲罰了。當然,懲罰的目的是教育,目的在于讓被懲罰的學生認識到問題之所在,使他們改正不良行為,回到理想的人生軌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