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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瓣心香

  • 斟月光
  • 冰凌險境
  • 2098字
  • 2018-10-01 20:30:00

奕玨目光盡數(shù)被這些星星吸引。

或許,更是不愿去思考任何事。

放逐式地坐在那里。

茫然無知,看一整夜。

天際乍現(xiàn)第一道光,拂曉如期降臨,奕玨僵硬地起身,拖著冰冷身體和麻木的心,回到帳內(nèi)。

蕊流還在沉睡。

奕玨坐到她旁邊,悄然凝望她睡顏。

上一次這樣看她,是在她病的時候。

奕玨抬起手,撫上她眉眼。

凜氣逼人,蕊流驀然轉(zhuǎn)醒。

睜眼,便看到奕玨的哀傷眼神,以及,徘徊在她臉頰上,失去溫度的手。

她瞬間明白,奕玨應(yīng)該是跑到晨霧里去了,或者,徹夜未歸。

蕊流起身給他披上被子,伸手試探了下他身上溫度,心頭也隨之一寒。

“唉……”

蕊流嘆了口氣,把奕玨放倒,隨后,在他身側(cè)躺下,環(huán)抱住他。

奕玨就像一條凍僵的蛇,任她抱著,一動不動。

經(jīng)常,當我們的心受煎熬時,會習(xí)慣性的,同時對自己的身體施暴,潛意識里妄圖通過轉(zhuǎn)嫁,將這份痛苦從心中移出。

而結(jié)果,往往是身體同靈魂一起受苦。

就像奕玨現(xiàn)在。

他略低下頭,見蕊流的臉深埋進自己胸膛,想抬起手撫撫她頭發(fā),但是這手,卻像叛逃了似的,毫無反應(yīng)。

奕玨便也就此舍棄,閉上了眼睛。

深秋的正午,溫度是異常的高。

隨著太陽升起,周遭變得溫暖起來,卻未在恰當好處時,就此停住,而是十分過火的,迫使你去感受這份熱情。

奕玨體溫漸漸恢復(fù)。

此時,草原上響起悠遠歌聲。

蕊流和著外面的節(jié)拍,像懷中抱著嬰兒般,拍打起來。

奕玨輕笑,聲音悶在胸膛里,微微震顫。

蕊流抬眼望他。

奕玨有著一張極是好看的臉,不能稱作漂亮,因為那是形容女子的詞匯,他的眉目,一見便可知曉,他的母親,定是位絕代佳人。

蕊流抬手,不自覺拂上他臉頰。

她沒留意,她的這個動作同時,已在他們周身的空氣當中,渲染上足夠曖昧。

奕玨眼神動蕩,臉上笑意逐漸隱去。

蕊流看著他的模樣,瞬間驚覺。

也一遭明白了,奕玨這一路上,那些她讀不懂、一瞥而逝的眼神的真正含義。

這也是他痛苦成因的一部分。

她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zhuǎn),可是,在這個問題上,貌似無解。

突然,奕玨豁然起身,步出帷帳。

蕊流眼中最后一幀畫面,是奕玨隱忍至極、再也忍無可忍的那道目光。

蕊流再次檢討自己。

但是,蕊流不是男子,終是無法體會,奕玨所承受的,是來自身體多么強烈的沖擊。

奕玨隨手牽了匹馬,絕塵而去。

這時,薩摩奇遣人來報,請蕊流以及奕玨參加宮廷晚宴。

草原上的人,性格亦如這大草原般開闊,不拘禮數(shù),分外好客,不論新朋舊友,一視同仁,竭力款待。

蕊流便也騎上馬去找奕玨。

果然,在他們前日坐過的河邊,發(fā)現(xiàn)了他。

“奕玨,薩摩奇派了人來,請我們?nèi)⒓訉m廷晚宴。”

蕊流靠近,站在他身后說了句。

“你去我便也去。”奕玨沒有回頭,還是那般坐著答道。

蕊流氣不打一處來,疾步走過去,繞到他面前,驟然停住,雙手捧過他臉,在奕玨還未及反應(yīng)時,低頭吻下。

并且,絲毫沒有結(jié)束的意思。

不過短短一日,奕玨的心情卻已經(jīng)歷幾番起起落落,蕊流的舉動,他先是怔住,后有些無措,接著,所有的思緒,都在這個吻里融化開,最終,他的嘴唇跟了上去。

兩人都是毫無經(jīng)驗的,但吻,是種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

此刻,好似身邊的一切事物皆抽離消失,時間也仿佛靜止在那里。

僅是這一個吻,便把奕玨,重新變回這世間最幸福的人。

蕊流的唇離開了他,雙手依舊捧著他臉,眼睛望進奕玨雙眸那片迷離,自顧開口道:“你說過你再不會,你未食言,但是我會。”

奕玨沒動,也沒說話,眼中迷離散去,取代它們的,是無限寵溺。

她沒給他任何承諾,卻給了比他想象中更多。

奕玨站起身,為蕊流整了整鬢邊亂發(fā),低沉地說:“我無法給你什么,但從今日起,我把命給你,想拿,隨時可以拿去。”

蕊流笑靨如花,看向他道:“你說的啊,不可食言!”

說罷,拉著他手,尋馬返程。

蕊流言出必行,這句話,更不是她玩鬧,時隔半年,便真的拿走了。

蕭國皇宮大殿的規(guī)模,要比大羲小很多,君王的龍椅也不是高高在上,只不過多出兩級臺階。

內(nèi)侍引領(lǐng)眾人就位,蕊流始終緊緊拉著奕玨的手,兩人自然被安排到了一處。

賓客分別落座,隨著一聲金屬擊打之音,從一側(cè)步出一名小太監(jiān),行至眾人面前,拉扯長音喊道:“可汗到……”

蕭國可汗薩摩宏現(xiàn)身。

宏異常高大,眉宇間一團正氣,形象與蕊流想象中出入不大,只不過,蕊流沒有料到,宏是如此年輕,蕭國男子本在宏的年紀,也就是二十五六,皆已蓄留胡須,但宏卻面部光潔,不止于此,宏的臉,竟無一絲世故老成。

他甚至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帝王。

跟在他身后的,是兄弟三人。

延只一眼便可認出,他身上的書卷味,別說蕭國,即便放在大羲,也是極有辨識度的,他就像個外表穿戴蕭國服飾的異鄉(xiāng)人,顯得與蕭國氣質(zhì)格格不入。

后面是崇、奇兩兄弟。

崇很瘦小,看上去心事重重,而他并非真有心事,只不過眉頭微蹙,眼色凝重,似是有何難題盤旋心中,無法釋懷,亦揮之不去。

奇是兄弟四人當中,最具帝王之相的一個。他有鷹的眼睛,狼的性情,豹的身姿,熊的膽魄。他與崇邊談邊走,某刻,二人眼神齊齊投在蕊流身上,與蕊流正注視著他們的目光狹路相逢,瞬間電光火石,兩下灼燙。

旋即,崇收了眼,回復(fù)之前模樣。

而奇,在剎那停頓后,便臉泛笑意,朝蕊流禮貌地點了點頭,隨后,又與崇說到一起。

四人先后落座,以宏為中心,延居于左,崇、奇在右。

剛才的小太監(jiān),又一次用之前的腔調(diào),喊了聲:“宴起……”

眾人起身,齊聲稱道:“可汗萬福!”

完畢,再次歸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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