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在酒店門口的面館吃東西的空當，高楊順便給父母報了個平安，只字未提許崇尚的事。盧偉杰本來住四樓，跟酒店服務員磨蹭了半天才如愿換到她隔壁。

進房間前盧偉杰還囑咐她，

“高姐，有事就叫我。”

“嗯。”

高楊關上房門，將電視音量調到最大，拿出手機狂刷小視頻，努力不去回想許崇尚的死狀。很快一則名為夜市兇案的視頻闖進她的視線，她不敢直接點開看，而是先去隔壁找盧偉杰。

盧偉杰說：

“我也刷到了這則視頻，事情挺詭異的，我正想找你呢——”

“你——你離我近點。”

到這份上了，高楊也不想假裝有膽量。她將手機音量調到最低，畫面中許崇尚買好了炒面正準備付錢，一男的踉踉蹌蹌走到許崇尚面前，突然就跪下了。許崇尚正納悶呢，那人倏地起身撲倒許崇尚，等人們圍上來將人拉開，許崇尚才重新出現在鏡頭前，只見他捂著直噴血的脖子，驚懼萬分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盧偉杰又回放了一遍，并在關鍵地方點擊暫停：

“高姐，你仔細聽。”

有人提到了“怪物”“太可怕了”之類的詞句，再加上行兇者身上那怪異的鱗光，盧偉杰據此推斷兇手可能是個有異裝癖的心理變態。

高楊卻覺得這并不能說明什么，鱗光可以是燈光造成的錯覺，怪物或許只是感嘆詞！

……

兩人買了明天一早回去的票，可他們必須想辦法度過今晚。盧偉杰的房間是標間，有兩張床，他建議高楊搬去他屋里睡。

起初高楊還在猶豫，想到兇手還沒落網就應了下來。

睡前盧偉杰特意問她：

“需要留燈嗎？”

“留床頭燈吧。”

即便他們是兩個人，還是會覺得害怕。

“嗯。”

盧偉杰關了大燈，扣上反鎖鏈后才回到床上。盧偉杰對高楊說，實在睡不著的話可以跟他聊天，他其實不怎么困。

可高楊是真的困了。

連打了幾個呵欠后，眼瞼沉沉合上。

高楊向來多夢，今晚噩夢照常降臨。她徘徊在兇案現場，幾次想沖上去救許崇尚，可惜雙腳就跟長地上了似地，根本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看他被撲倒，看他躺在在血泊中，一聲聲絕望地呼喚她：

高姐！高姐！

“高姐！高姐！”

“啊！”

高楊自夢中驚醒，望著盧偉杰近在咫尺并寫滿擔憂的臉，她才暗暗松了口氣：

原來呼喚她的是盧偉杰啊！

盧偉杰只是遞給她一瓶水，也沒問她夢到了什么。

“謝謝。”

就在她接過來準備喝時，走廊里傳來敲門聲。咚咚咚連續三聲，好似敲在她心底一般。她不受控制地豎起耳朵捕捉門外的動靜，緊接著又是咚咚咚三聲。

盧偉杰小聲說：

“好在是隔壁。”

“左邊還是右邊？”

右邊是她的房間，這么晚了誰會敲她的門？

她甩頭否認道：

肯定不是找她的！

此時敲門聲變了，變成了沙啞低沉的男聲：

“高姐——”

“……”

高楊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使勁捂住嘴才沒叫出聲來。盧偉杰看了一眼門口，也是怕得雙手都在抖，而那聲音還在重復，

“高姐——是我，許崇尚——高姐——”

“喂！你有沒有公德心啊！大晚上找什么高姐！還讓不讓人睡了！吵死個人了！”

罵完之后樓道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