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夜他們才抵達酒店辦理入住。
許崇尚對盧偉杰說:
“你幫我把行李拉上去,我去門口夜市買些吃的。”
“給我來份炒面。”盧偉杰說。
許崇尚又問高楊:
“高姐想吃什么?”
“也來份炒面吧。”
本來就沒什么胃口,她也懶得動腦筋選。
高楊的房間在3樓中間位置,打開門一股極為刺鼻的檸檬清新劑的味道撲面而來。高楊一個沒忍住,跑衛生間吐了起來,吐完之后對著鏡子把主管罵了一通,隨后叫來服務員清走房間里暗藏的檸檬清新劑。
她實在太累了,就在小群里@許崇尚:
不用給我帶了,我先睡了。
接著她去浴室簡單沖了個澡,回到床邊拿起手機一看,五個未接來電全是許崇尚打來的。
她趕忙回過去:
“喂?小許——”
“是高小姐吧,我是醫院急救中心的——”
……
醫生說許崇尚被人抓破了喉嚨,因為失血過多搶救無效,于凌晨兩點四十五分死亡。醫生打不通許崇尚父母的手機,這才打給了通話記錄靠前的高楊。
這是惡作劇嗎?
怎么會有人能生生抓破許崇尚的喉嚨?難道那人是野獸偽裝的嗎?可許崇尚就躺在那里,身上蓋著象征著死亡的白布,同行的盧偉杰也看見了。
醫生問護士:
“家屬還沒聯系上嗎?”
“沒有。”
警察找高楊問話,高楊全程手腳冰涼,敘述時雖然邏輯不太清晰,但細節一個也沒落下。
她問警察小哥:
“兇手抓到了嗎?”
“……”
警察小哥的神情很是耐人尋味,好像高楊不配知曉個中細節似地。高楊強忍著憤怒和恐慌,再次向警察小哥確認,
“兇手到底抓到了沒?”
警察小哥說:
“案子正在跟進。”
“什么時候有結果?他是我帶出來的!他死得不明不白,你要我怎么交代!”
“高女士!你冷靜點——”
“我——我沒法冷靜!”
換了誰都沒法冷靜!早知道會出事,高楊寧愿丟掉工作也不會帶他們出來!
……
做完筆錄已經是下午了,盧偉杰跟失了魂似地,眼眶紅得特別明顯,但整體還算平靜。高楊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返回酒店,上車后高楊默不作聲,只是不停地扯抽紙擤鼻涕,以至于司機誤以為他感冒了,還問她要不要在藥店門口停一下。
高楊沒搭理司機,給采集中心那邊的人回了個電話。
“喂?沈專嗎?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出了點狀況,我先跟領導匯報一下,匯報完我再回復你時間吧。”
掛斷電話后她立馬再次撥打主管的手機,和之前一樣,通了但就是不接。她轉而撥通組里同事的手機,得知主管正跟部長匯報項目進度,高楊耐心早已耗盡:
“你把電話給他,就現在!”
“可是——”
“別可是了!就現在!我一秒都不想多等!”
不久電話那端傳來領導的抱怨聲,
“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回你信息了嗎?我忙完就回你電話,我正跟部長匯報工作呢——”
“許崇尚死了。”
“什么?”
“許崇尚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用一種看穿她的口吻說:
“小高,即便你不喜歡小許,也不至于咒他吧——我知道你辛苦,這個月的獎金——”
“他真的死了!”
無力感和厭惡感深深交織在一塊兒,她頭一回覺得溝通如此艱難,好像在跟另一個世界的人在對話。她何時說過她討厭小許了?她只是討厭主管強行把自己職責范圍內的活兒塞給她!
司機嚇得不輕:
“誰——誰死了?”
“師傅,跟你沒關系,勞煩您好好看路。”
她不想再有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