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南傷幾人再次被震驚到了。
他竟然有著如此身份，為何會在這江邊做了一個渡船人？
“自從二十年前巔峰一戰，前輩從此隱匿江湖，沒想到卻是在這里安度晚年。我當年曾遙睹前輩風采照人，受益匪淺，一直想要當面致謝，本以為心愿難了，卻不成想今天竟能遇上，真是喜不自勝。”
李長空的一番話，又引起了他們的猜測。
二十年前的巔峰一戰？是和誰？
他們畢竟年紀太小，二十年前的舊塵往事，他們不曾聽說。
但是李長空不同，那一年他正值年少，當時還在萬劍學院。
那是深冬時節，大雪下了兩天三夜，江面冰凍十尺。
只不過那條江不是怒江，而是分割江南江北的李子江。
想想那天的場景，好像回到了冰天雪地，只是心中的那股火熱，仿佛能融化所有。
當時不止是萬劍學院空無一人，就連整個彩云城都萬人空巷，更有聞風前來的觀戰者，數以萬計。
大江兩岸站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綿延十幾里，就為了觀看一場比試。
那一年，江澄心已穩居江南第一人十年之久，聲望無人能及。
那一年，莊天澤連戰數十位江北高手，無一敗績，聲望日增。
他借勢南下，挑戰江澄心。
兩人對戰在江心，卷起千堆雪，激起萬重浪。
這一天冰雪融化，江水倒流。
從此江湖多了一位不敗劍神，少了一位絕代刀圣。
江澄心惜敗。
……
“你想如何致謝我？”
江澄心瞇眼看著李長空。
“我有幾劍，請您一觀。”
李長空輕笑一聲，淡然說道。
“你的劍呢？”江澄心看著兩手空空的李長空。
李長空指了指自己說道：“雖然已好些年不曾出劍，今天我愿為前輩破例一回。”
江澄心點頭撫須道：“你很不錯。”
“您的刀可在？”李長空問道。
“我已不用刀。”江澄心搖頭說道。
“您且看我的劍。”
李長空手一伸，一把劍憑空出現，劍在手中，整個人已不同。
“這是藏劍期？”南傷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他現在所處的有德境，還是在筑劍期，筑劍之上是合劍，合劍之后才能藏劍。
這就是江南第一人的實力嗎？
第一次窺探到這種境界的南傷等人，別說達到接近的境界，就是連那道門檻都摸不著。
不過，他們有幸見到了，更幸運的是，隨后他們可以看到更多。
江澄心眼睛一亮，點頭說道：“劍是好劍，只是，你確定不會傷到他們？”
李長空微笑道：“如果他們之中任何一人有所損傷，我李長空從今不再用劍。”
“好，你確實不錯。”
他江澄心是何等自負之人？今天卻連夸了李長空幾次，如果有知情人知道，對李長空定會更高看一眼。
“這一劍名叫問天。”
李長空隨手揮劍，只見一道劍光照亮天空，劍氣直沖云霄，幾片黑云竟被一劍劈開，陽光悄悄透出云層，欲與劍光爭輝。
“這一劍問的好。”江澄心撫掌大笑道。
“您再觀一劍。”
李長空忽的一劍斬出，橫劈在江面上，天空中仿佛落下一把巨劍，江水瞬間被一分為二，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向兩艘小船涌來。
有兩大高手坐鎮，船上眾人自然無需驚慌，果然，巨浪還未到來，便已消散，江面重新歸于平靜，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
一劍能穿云，再一劍可截江。
這就是李長空的劍嗎？南傷等人呆呆的看著江面，心潮難平，不管他們此刻在井底也好，在湖底也好，總算看到了那片天。
就算他們跳出了井，躍出了湖，看到的天，也只是那么一片，除非他們有一天也能站到天上，也能問一問這天。
“此劍可有名字？”江澄心問道。
李長空微微點頭，笑道：“此劍我稱之為斷塵。”
“斷塵？情猶在，塵能斷嗎？”江澄心搖頭嘆息道。
李長空已收了劍，重新負手而立，聞言笑道：“情可留，塵亦可斷。”
“那你此次來做甚？”江澄心替南傷他們問出了心中所想。
“聽說，出了幾個不錯的年輕人，我來看看。”李長空笑著看向南傷等人。
“原來是似斷非斷啊。”
“沒錯。”
兩船并排同行，江澄心早已放下手中船槳，如李長空般傲立船頭，看著兩岸群山，眼中神采奕奕，只聽他笑道：“你應該還有一劍，為何不出？”
李長空說道：“我還有一劍，名為虛空，只是還未修得圓滿，就不在前輩面前獻丑了。”
江澄心暗嘆一聲，遺憾頓生。
南傷更是覺得可惜，前兩劍雖看得過癮，卻也吊足了他的胃口，此時意猶未盡，心中盼著他能多出幾劍才好。
“既然你已無劍可觀，那我想給你回禮。”
不見江澄心如何用力，船身忽的停止不前，滯留在江面上，穩如平地。
“哦？前輩請。”
李長空如他般停船江面，巍然不動。
江澄心只是笑笑，轉身回了船艙，回來時手中已多了一副漁具。
“你別多想，我只是想請你吃魚。”
李長空愕然，隨后釋然笑道：“那敢情好。”
兩人說話間，江澄心已坐在船頭，手中魚線輕輕甩入江中，開始垂釣。
南傷學著樣子，也進倉拿出魚竿，掛上魚餌，蹲在江澄心身旁，拋出魚線。
南傷有心在眾女面前顯露一手，只是，江澄心卻先他一步，釣起一條鯉魚。
南傷撇撇嘴，心想你等著，一會肯定超過你。
事情并沒像他預想的那樣，只見江澄心魚竿一揚，輕扯手中魚線，隨著他的用力，又一尾魚浮出水面。
聽著眾女的嘲笑聲，南傷有些心急了，好不容易手中有了動靜，他大喜之下猛一提竿，卻是空無一物。
很難再靜下心來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江澄心，一條接著一條的放入魚簍。
沒過多久，魚簍中已裝滿了魚，江澄心起身，輕拍著南傷肩膀笑道：“小子，你慢慢釣，我去做魚了。”
南傷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
“哈哈。”
江澄心一臉暢快的大笑著進了船艙，好像釣魚贏了南傷是一件多么值得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