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啊，娘親救救我……

柳玖溪小聲的呼吸著，不仔細聽還以為這是個死人，生怕動靜大一點就引來兇神惡煞的男人，明明滿臉淚水，眼里的淚還在不停的往外面涌，但是一點抽噎聲都沒有。

身上的粗布衣衫都已經被抽爛了，絲絲縷縷的掛在身上，勉強遮住的軀體上全是翻卷的血肉，傷口大部分呈現黑色，明顯是沒有好好處理傷口，干涸的血跡凝固在身上。還有一些明顯是新傷，還在往外面滲血。整個人蓬頭垢面的，又黑又臟的宛若從泥里爬出來一樣。

柴房外面突然響起來擺弄鎖的嘩啦啦的聲音，柳玖溪猛地抬起頭來，被污血沾染的大半張臉上全是驚恐，不顧扯裂身上的傷，一個勁的往角落里縮去，“別……別過來……別過來……”

門被推開，一個濃妝艷抹的身上香氣簡直要熏暈人的婦人走進來，后面則跟著一個吊三角眼的五大三粗的男子，手里拎著一根被水浸的油光水亮的鞭子。

柳玖溪死死的盯著那根鞭子，抖得跟篩子似的，“別……娘親……別過來……”

婦人厭惡的用手帕在鼻前甩了幾下，皺著好看的眉頭，道：“賤蹄子，老娘讓你去伺候賈老爺，你可倒好，將人的腦袋給砸出血！不讓你見識見識厲害你是不老實啊。”

“媽媽跟她說這么多干嘛，進來的誰剛開始不是個三貞九烈，后來被收拾一頓，還不是一個比一個騷浪。”后面的那個男子眼里閃過一絲淫光，喉結不自然的動動，“這倒是個美人胚子，如果再過兩年完全張開……”

婦人似嗔似怒的看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你惦記著，這人就賞給你開葷了，別玩死就行?！?

男子嘿嘿一笑，看向柳玖溪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像是在打量一頭牲口，思考著從哪兒里下口。

“你別打我……我娘……我娘是長公主……你別打我……”柳玖溪看到男人向她獰笑著走過來，神經質一般念叨著，抓起旁邊的稻草就扔了過去。

稻草本來就輕，柳玖溪又兩天沒有吃飯，還被毒打一頓，根本沒什么力氣，稻草輕飄飄的落在手邊。

“呦，還有力氣啊，一會兒可要給爺伺候好了，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讓媽媽放了你了。”男人粗暴的捏起柳玖溪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另一只手則伸向了那破爛的難以遮蔽身體的衣物。

“啊――莫孑！”柳玖溪毫無征兆的一聲尖叫驚喊，慘厲的聲音像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莫孑守著好些時候了，在柳玖溪呼吸聲不對勁的時候就扶著柳玖溪做起來抱在懷里。

“沒事主子，沒事了?！蹦菥o緊的摟著她，恨不能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不再遭受這些罪。

“莫孑――救命！”柳玖溪這次似乎是魘的狠了，不安分的來回扭動著，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口里還驚喊著，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聽到聲音過來的藥誤機急忙給她扎了好幾針，然后有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藥丸，柳玖溪這才緩緩平靜下來，但是眉頭依然緊蹙著，手也緊緊的抓著莫孑的手，怎么也不肯放開。

藥誤機只好拉過她另外一只手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才疑惑的問道：“她這癥狀似乎是以前經受過什么驚嚇，留下了陰影?！?

“……是?！蹦萘硪恢皇稚w在柳玖溪的手上，催動內里讓手變得熱呼呼的，給她暖著。柳玖溪幼年時，一個人在雞鳴山上生活，柳昀派來的奴仆奴大欺主，平日里多番苛待也就不說了，居然還粗心大意弄丟了柳玖溪，讓柳玖溪被人販子擄走。

若不是圣上不放心柳家，派人去找柳玖溪，只怕她現在早已經是枯骨一堆了。想起當年那個縮在他懷里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莫孑心里就一片柔軟，哪兒怕后來在宮里柳玖溪并沒有認出來他，還對他多番刁難，他總是會想起那個怯生生的扯著他的衣袖問：“哥哥哥哥，我們是要去哪兒里啊?！?

藥誤機沒再細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沒什么特別的癖好非要探究柳玖溪的深藏于心的秘密。

“這癥狀……殿主有辦法讓主子遺忘那些事情嗎？”就在藥誤機準備離開時，莫孑問道。他在柳玖溪身邊留不了多久了，白堤坷已經懷疑起他來，并且這幾天接連出了這許多事，他也沒臉繼續賴在柳玖溪身邊。他離開了，柳玖溪再做噩夢就沒人讓她安靜下來了。

藥誤機看看兩人，一邊的眉毛高高挑起來，“莫孑，你倒是不把自己當暗衛，還真以為自己是小溪兒的誰！”什么時候暗衛可以擅自做主主子的事兒了，滑天下之大稽！

“殿主，主子也想忘記那些事?！蹦切╆幇档挠洃洸粦摷m纏著柳玖溪一生，她應該像其他女孩子一樣，開心地笑，快活的生活，而不是被過去糾纏著深陷泥潭里，用蠻不講理的外殼保護自己，將一切她認為不安全的人都排除在外。

“小溪兒再怎么說也是我教圣女，我自然會幫她，至于你······”藥誤機沒有多說，甩袖離去。

主子啊······莫孑看著柳玖溪蒼白的臉頰，忍不住內心的悸動，就放縱這一次，就一次。莫孑緩緩俯下身體，看著熟悉的容顏在自己面前一點點放大，心跳越來越快。

在離柳玖溪唇畔還有一指距離時，柳玖溪毫無征兆的睜開了雙眼，莫孑身體一僵，屏住了呼吸，腦海里一片空白，就借著那個別扭的姿勢看著放大的臉，直到柳玖溪突兀的笑出聲來，莫孑才像回了魂兒一樣猛地跳了起來，劇烈的呼吸起來。

柳玖溪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傻瓜，早知道晚一會兒睜眼了，“水?！?

莫孑手腳并用的向外面走去，那樣子看的柳玖溪忍不住又笑了出來。藥誤機看到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問道：“你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小溪兒怎么樣？我剛剛聽到她的聲音了。”

“主子很好?！蹦萆钗鼛卓跉?，這才勉強平復下內心的躁動，平淡的回了一聲。藥誤機點點頭，莫孑聽到柳玖溪在里面催，便端著茶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