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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早年歲月(1904—1927)(11)

“大哥”“大姐”——與李富春和蔡暢

關于鄧小平與李富春、蔡暢的交往,鄧小平的女兒毛毛在《我的父親鄧小平》一書中曾有這樣的描述:

父親說,他是在蒙達尼入的團,和“蔡媽媽”,即蔡暢等一起到巴黎進行的入團宣誓。在入團宣誓會上,他們每個人都進行了自我宣誓,心情相當激動。幾十年后,他們在一起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都還記憶猶新。

蔡暢,1900年生于湖南。早年參加毛澤東主辦的“新民學會”,并和向警予一道組織“婦女工學團”。1920年,蔡暢與其兄長蔡和森攜母親葛健豪共同赴法勤工儉學,先后在里昂、巴黎等地做工,積極參加蔡和森、向警予等新民學會在法會員的討論活動,參加了蒙達尼的“工學世界社”等進步團體,同時參加了“拒款運動”等留法學生斗爭。她于1922年在里昂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旅歐支部,1923年轉為中國共產黨旅歐支部正式黨員。父親與蔡和森在法時并不熟識,但他與蔡暢卻相當熟悉,由于蔡暢年長四歲,父親一直親切地稱她為“大姐”。蔡暢與李富春在法國相愛并結為終身伴侶,父親和他們相當親近,他稱李富春為“大哥”,稱蔡暢為“大姐”,而李、蔡夫婦則親熱地稱他為“小弟弟”。后來他們一起在巴黎共青團支部工作時,父親有一個時期曾和他們住在一起。父親告訴我們,他常去吃“蔡媽媽”煮的面條。父親和他們的友誼維持了幾十個春秋。

1957年后,我們家搬到中南海居住。在懷仁堂的旁邊共有前后四個院子,叫“慶云堂”,李伯伯和蔡媽媽家住一院,我們家住三院。比鄰而住,使我們兩家的關系更加密切,父親和母親常常帶我們這些孩子們去李伯伯、蔡媽媽家玩。李伯伯帶有濃重的湖南口音,因此總把我弟弟飛飛的名字叫成“灰灰”,我們這些孩子們也非常敬愛這一對父親的“大哥、大姐”。母親與蔡媽媽的關系也相當親密。母親對蔡媽媽相當敬重,有事常常向她請教。由于工作關系,父親和李伯伯兩個國務院副總理常常一起出差,我們兩家人和其他同行的人,常常一坐就是幾天幾夜的火車,去東北,去西北,去西南,去華東。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期,父親受到批斗并被軟禁,那時真是普天之下無人敢于接近,也不能夠接近。有一天,李伯伯的警衛員小孔,拿了兩包煙悄悄塞在我們家一位老公務員的手中,說是富春同志送的,說完趕緊就走。這區區的兩包煙,足以表明了李伯伯和蔡媽媽的政治觀點,其中傾注了他們對父親作為老戰友、老同志之間的全部感情。李伯伯于“文化大革命”中去世了,后來蔡媽媽重病長年住院,父親和母親常去探望。1990年蔡媽媽90大壽時,母親率我們全家子女,代表父親前去醫院祝壽。蔡媽媽去世時,父親送了花圈,母親代表父親參加了遺體告別儀式。這種長達幾十年的友誼,是革命的友誼,它親如手足之情,甚于手足之情。我們后輩人,親眼目睹,既覺感動,更受教育。

“煥章先生和我們是有緣的”——與馮玉祥

李大釗不僅是中國最早的馬克思主義傳播者,中國共產黨的創始人之一,同時又是中國第一次國共合作的首倡者和促成者。

早在直奉軍閥混戰之際,李大釗就開始聯絡馮玉祥。后來,馮玉祥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倒戈回師北京,將所部改為國民軍。在這期間,李大釗曾多次親自對馮玉祥做工作,宣傳共產黨的主張,并擔任馮玉祥的國民聯軍總政治部主任。

1925年李大釗提出在國民軍軍隊里進行政治工作的必要性。馮玉祥批準李大釗的建議方案后,委托李大釗負責領導政治工作。從此以后,黨從北方區委、黃埔軍校、上海黨中央以及留蘇學生中,派出劉伯堅、鄧小平等二三百名共產黨員,陸續到國民軍中開展政治工作,并且擔任各路軍政治工作的領導職務。鄧小平擔任了西安中山軍事學校政治處處長,并曾擔任該校教育長。此外,還有許多同志擔任了西安中山學院及其他學校與部隊的領導工作。

1926年9月17日,馮玉祥在蘇聯顧問團與中國共產黨人劉伯堅等人的幫助下,在五原宣誓就任國民聯軍總司令職。五原誓師是馮玉祥一生中的光輝篇章。從此,在共產黨人的直接幫助與組織指導下,馮玉祥著手改編、整頓軍隊,在全軍范圍建立健全了以共產黨人為骨干的政治工作制度,使國民軍走上了新生的道路,成為一支具有比較明確的民族民主綱領、與共產黨積極合作的革命武裝,同廣州誓師北伐的國民革命軍南北呼應,高舉反帝反封建旗幟的東征南伐。

自五原誓師后,共產黨人在國民聯軍總政治部與李大釗領導下,一面積極開創國民軍各部隊政治工作,一面大辦學校培養軍政骨干。1927年2月,號稱“第二黃埔”“西北黃埔”的中山軍事學校在西安成立了。共產黨員史可軒任校長,李林任副校長,鄧小平任政治處處長兼政治教官,同時兼任該校共產黨組織的書記。這所中山軍事學校,形式上隸屬于國民聯軍駐陜總部,實際上是由共產黨掌握與直接領導的。中山軍事學校主要培訓國民軍營、連、排初級軍官以及由共產黨選送的革命青年,對廣大青年軍官宣傳馬列主義,灌輸革命思想,產生過深遠的影響。

在創辦中山軍事學校的同時,還在西安開辦了以共產黨員劉含初為院長的中山學院,鄧小平、劉伯堅等共產黨人經常應邀到學院授課或作報告。

在開創部隊政治工作與創辦軍校的同時,中國共產黨也開始進行直接掌握軍隊的工作。1927年1月馮玉祥進駐西安后,國民聯軍中有一個由史可軒、許權中領導創建,并為中國共產黨直接掌握的正規旅。這個正規旅的主要領導人有:曾擔任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鄭州警備司令、國民聯軍駐陜總司令部政治保衛部部長的共產黨員史可軒,中山軍事學校我黨組織負責人高文敏,中山軍事學校總隊長、共產黨員許權中,并由許權中擔任該旅旅長。形成這個正規旅組織基礎的中山軍事學校的軍官學員和國民黨駐陜總部政治保衛隊的骨干分子,絕大多數都是共產黨員和共青團員。

鄧小平曾根據他的親身經歷,暢談了中國共產黨和他自己同馮玉祥將軍長期合作的情誼,回顧了黨在西北國民軍的工作,并高度評價了馮玉祥將軍的生平業績。

1983年9月14日,由原西北軍和后來跟隨馮將軍的100多位老人提議醞釀,經黨中央批準,在北京舉行了“紀念杰出的愛國主義者、可敬的民主斗士馮玉祥將軍誕辰100周年”大會。鄧小平在大會前夕,特地會見了馮玉祥將軍的親屬,進行了感人至深的談話。

9月14日下午快6點時,馮玉祥將軍的兒子馮洪達與兒媳余華心等聽說鄧小平就要來了,他們趕緊走近門旁,按年齡大小排好。鄧小平神清氣爽地健步而入,微笑著和他們一一握手。鄧小平問道:“弗能呢?”“大姐弗能已經去世了。”老二弗伐回答說。“啊!”鄧小平惋惜地輕輕嘆了一聲。

鄧小平同他們合影、入座后,語氣十分莊重地說:“今天我們在一起紀念煥章先生誕辰100周年。煥章先生是很值得我們紀念的人物,他一生有相當長的時間為國家和人民做了許多好事,建立了豐功偉績。他也是同我們黨長期合作的朋友。李德全大姐是很好的同志,我們也很懷念她。”

鄧小平接著說:“弗能是我在蘇聯東方大學的同學,她是我們班上年紀最小的,只有十五六歲。當時有兩個人是我們班上最年輕的,一個是馮弗能,一個是蔣經國。”

鄧小平又暢談了他自己在1926年開始同馮玉祥將軍的結識與交往。鄧小平說:“當時,煥章先生要求我們黨派人到西北軍。我們從莫斯科來了20多個人。”“當時,我們有3個人打前站,我就是其中的一個,那時我才23歲。”他說:“記得1926年跟李大釗的弟弟(弗伐插話:是李連成)一起經過大沙漠,坐的是運軍火的汽車,當時交通很不方便,我們在庫倫待了一個多月,才回到內蒙古。”

鄧小平接下去說:“回到內蒙古以后,煥章先生五原誓師,李大釗還派人送來了作戰計劃。當時還檢閱了部隊,是馬鴻逵的隊伍。記得我們還和煥章先生在洪城廣場一起用餐,啃饅頭,吃咸菜,那時候西北軍的生活艱苦得很。”

鄧小平沉思了一下,繼續說:“從辛亥革命以來,煥章先生一直是比較好的,即使有一段時間經過一些曲折。1927年蔣介石清黨的時候,別人都在殺共產黨,他對我們的態度是比較溫和的,禮送出境。”鄧小平說到這里笑了,他說:“煥章先生和我們是有緣的。”

人世間的真情——與張錫瑗

張錫瑗是鄧小平的第一位妻子,河北良鄉人,1907年出生在一個鐵路工人家庭。1924年,她在保定第二女子師范學校讀書時,作為骨干分子參加該校學生改革學校教育的學潮運動,并在該校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5年她在北京認識了李大釗、趙世炎等黨的領導人,同年在北京加入中國共產黨。她與鄧小平是在共同學習中相識,在共同從事革命活動中相愛并結合的。

當時張錫瑗在蘇聯中山大學學習,鄧小平也正好從法國來到中山大學學習。他們在這里相識了。兩人雖不同班,但經常一起參加黨組織活動,接觸比較多,雖然沒有發展到戀愛的程度,但彼此間已經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1926年底,鄧小平被調回國,到西安馮玉祥的部隊工作。1927年秋,張錫瑗也回到國內。她在保定參加領導了一次鐵路工人的罷工運動后,來到武漢,被分配到中央的秘書處工作。她一到便驚喜地發現,鄧小平也在這里。原來,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馮玉祥將共產黨人禮送出境,鄧小平比張錫瑗早兩個月,輾轉來到武漢,在中共中央當秘書。兩人再次不期而遇,倍感高興。

八七會議后,為了避開武漢的險惡局勢和適應革命運動發展的需要,中共中央機關從武漢遷往上海,鄧小平和張錫瑗也一同來到上海。在上海,年僅23歲的鄧小平被任命為黨中央秘書長,協助周恩來處理中共中央日常工作。他除了列席和參加中共中央召開的各種會議外,還負責文件、電報、交通、中央經費、各種會議的籌備安排等工作。年輕的鄧小平精力過人,機敏干練。這些龐雜煩瑣的工作在他的安排協調下,顯得井井有條。

比鄧小平小3歲的張錫瑗就在他領導下的秘書處工作。兩人朝夕相處,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張錫瑗為鄧小平的精明強干和活躍開朗所吸引,產生了敬佩和愛慕之情。張錫瑗外表秀麗,性情溫柔,待人誠懇熱情,也博得了鄧小平的好感。漸漸地,他們相愛了。據當時同張錫瑗一起工作,對她很熟知的同志回憶,那時候追求張錫瑗的人很多,但她都沒有動心,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鄧小平。

1928年春的一天,中共中央機關的同志們特地為他們舉辦了婚禮。在上海廣西中路一個叫聚豐園的四川餐館開了三桌酒席。周恩來、鄧穎超、李維漢、王若飛等在中央的大部分同志都前來賀喜,足足有30多人。

婚后,這對年輕的革命伴侶恩恩愛愛,感情篤深。在那白色恐怖籠罩下的上海,他們相互支持,相互鼓勵,積極從事著異常緊張和危險的革命工作。那時,為了在白色恐怖的上海站住腳跟,開展工作,中央提出“以絕對秘密為原則”,要求黨的“負責干部職業化”。鄧小平就當過雜貨鋪的掌柜,當過古董店的老板。這些堅定的共產黨人為了黨的事業,冒著生命危險,秘密出沒于上海的大小弄堂。后來鄧小平曾經回憶說:有一次我去和羅亦農接頭,辦完事,剛從后門出去,前門巡捕就進來了,羅亦農被捕。我出門后看見一個扮成擦鞋匠的同志,他用手悄悄一指,就知道出事了,就差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個時間很危險啊,半分鐘都差不得。我們在上海做秘密工作,是吊起腦袋干革命。

然而革命者沒有畏懼,更沒有消沉。鄧小平與張錫瑗在他們兩個人的天地里,共享著樂觀、甜蜜的生活,憧憬著幸福、美好的未來。有大半年時間,他們和周恩來、鄧穎超夫婦共住在公共租界的一幢房子里,周恩來夫婦住樓上,鄧小平夫婦住樓下。后來,鄧穎超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時曾說,樓下小兩口的說笑聲時常傳到樓上來。鄧小平的女兒還曾向父親求證這件事,鄧小平說,那時候都是年輕人,當然有說有笑。

1929年夏,黨中央派鄧小平到廣西,領導那里的革命斗爭。翌年初,鄧小平回上海向中共中央匯報廣西的工作,此時正值妻子張錫瑗臨產,住進了上海寶隆醫院。鄧小平忙完公務后,立即趕到醫院看望妻子。他激動地期待著小生命的平安降臨。不料偏偏遇到孩子難產。孩子好不容易生下來了,可是張錫瑗卻因此得了產褥熱,盡管鄧小平日夜陪伴,精心照料,但由于當時醫院醫療條件差,幾天后張錫瑗還是不幸去世了。孩子生下來后因為是難產,沒過幾天也夭折了。這突然降臨的巨大不幸,令未滿26歲的鄧小平難以承受。他為失去愛妻和親生骨肉而悲痛萬分。

但是,他卻來不及親自掩埋妻子,只得把喪事委托給特工科的李強同志,因為前方戰事繁忙,軍情如火,視革命利益高于一切的革命者,把眼淚咽進肚里,把感情埋在心里,毅然趕回廣西,投入火熱的革命戰場。

李強把張錫瑗安葬在了上海江灣公墓。本來立碑人應該是作為其丈夫的鄧小平,但因為工作的需要,不能用鄧小平的真名,于是隨便起了個名字。

1931年5月,鄧小平回上海,帶著弟弟鄧墾到江灣公墓去看了張錫瑗的墓。

以后,鄧小平一直行進在戎馬倥傯的戰旅之中,這段感情漸成往事。然而將近20年后,1949年鄧小平率部隊進入剛解放的上海,極重感情的他一進城就同夫人卓琳一道,去查找張錫瑗的墓。因為戰亂,日本人又在公墓那里修機場,許多烈士墓地都找不到了。后來,在李強的幫助下,張錫瑗的墓終于找到了,但發現墓地已被水淹了,他便叫人把張錫瑗的遺骨取出來,放在一個小棺木里,和同時找到的蘇兆征的遺骨一起,鄭重地搬回自己所住的勵志社的樓下。1969年,張錫瑗、蘇兆征的棺木重新被安葬在上海烈士陵園。

往事悠悠,歲月的潮水沖刷不掉人世間的真情。許多年過去了,鄧小平一直深深地懷念著張錫瑗。談起張錫瑗,有一次鄧小平沉思般地說道:張錫瑗是少有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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