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俊秀男子,蕊葉姐姐
- 江湖踏劍飲
- 青門寒客
- 3349字
- 2018-09-28 21:30:53
寒冷隨著十月地推進漸漸加深,晚上常有霜降,到了十月下旬,這北方有時更是夜落小雪朝為霜,故楚云落四人只得計算著路程趕路,讓晚上不至于露宿,如此一來,這北行慢了許多,加之離州又占地較廣,以致冬月楚云落三人方才出了離州,入了舊嶺。舊嶺北面緊挨著雪封和脊林,雪封在東,脊林在西。
楚云落與月初畫商量過后,兩人都是決定先去雪封的冬蘆鎮找到那個微雨澗,楚云落再帶著李有桃去脊林的臨淵莊,一是因為帶著秋露劍先去這臨淵莊怕節外生枝,二是省得楚云落兩地折轉,送完李有桃楚云落便可直接回落云山莊。
舊嶺雙口鎮一客棧門前,今早雖鮮有地看見了朝陽,但卻像被一團霧蒙住一樣,絲毫感覺不到溫暖,反而是凍人的寒風在人身邊打著轉轉兒。楚云落四人皆是披著較厚的斗篷,李有桃還加了件棉襖在內,帽子里露出的小臉凍得紅撲撲的,小手捂在棉襖里就舍不得拿出來。楚云落說話帶起一道道熱霧。
“七七,路上小心!”
即將與三人分離的童七七跑過去跟初畫又是親昵細語半天。
“初畫姐,好舍不得你們啊!可是再不回家等到大雪來了就更不好趕路了。”
月初畫從小到大都是沒有什么朋友,跟童七七相遇后,兩人便是愈談愈喜,形同姐妹,此時要分別,對童七七也是百般不舍。
“年總是要回家過的,天下就這么大,以后我們總會再相見的。”
月初畫話雖如此說到,可心里卻是傷愁漫侵,盜帥前輩說那微雨澗可以是自己的容身之所,自己定是相信的,可自己身懷至寶,這容身之所自己又要到何時才能出來方可不被這天下所逼,月初畫也不知道,況且仇人尚在世逍遙,哪怕是弱女子也不忍。
童七七跟月初畫挽手言罷又是去抱抱揉揉李有桃,最后看著楚云落三人。
“月落哥,初畫姐,等你們事情忙完了,可要來北牧清吟門找我!”
“七七姐姐,路上小心哦!”
童七七向李有桃拔刀亂劃幾下,又向這小孩子重重承諾后便是上馬行去。楚云落三人也不耽擱,今日還得趕去下一個落腳點,楚云落上了馬后又幫李有桃好好系了系斗篷,帽子直接是蓋了個嚴實,方才上路。
此時的脊林比起舊嶺自是又冷了幾分,脊林地界內靠近臨淵莊的奔牛鎮上,有家客棧名為奔牛客棧,從名字便可知道應是這奔牛鎮上最好的客棧了。這客棧的一間上等客房內,暖爐烘出的暖氣將房間內的寒氣一掃而光,一名相貌儒雅,頭飾錦冠的男子坐在閉著窗子邊的桌側,端一小巧茶杯細細品著熱茶。屋內還有一人站著,衣著華麗,此人正是一路從廣流門趕到脊林的李義清大弟子向中渝。
向中渝本打算直接請些高手解決了楚云落,再不濟也要殺死李有桃,以保他門主之位,但他從廣流門出來之時,與他交好那名廣流門弟子追上,告知他入了脊林有一位人等著他,可以為他出謀劃策,還說此人乃自己好友,絕對可信。這名弟子從李義清死訊傳來后,向中渝便把他作為心腹,此名弟子也是想著向中渝當上門主后自己占有高位。
向中渝看著眼前慢慢品茶的儒雅男子,自己進了脊林按照那名弟子所說找來此地,便是見到了此人。良久,儒雅男子將茶杯輕放到桌上,終是開口說話。
“你與那臨淵莊的二小姐石蕊葉關系很是特殊。”
向中渝心頭大驚,自己隨李義清去過臨淵莊多次,與那二小姐初次見面便是暗生情愫,后來一直書信不斷,常有幽會,李義清和石蕊葉父親石暮知道后也是暗中默許,可此等事這人是如何知曉的。向中渝正要開問,那男子已是接著說到。
“我們這些為人出謀劃策掙點小錢的人,總是要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的。”
向中渝聽這么一說也是想著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但心間對此人出的計策更是期待了幾分。
“敢問高臺可否能指點我一二。”
男子又是端起茶杯,以杯蓋輕捻杯口。
“既受好友相托,又拿向兄錢財,自然會竭力相助。”
向中渝拱手,洗耳恭聽。
“你真以為那二小姐是看中了你,而不是看中你這個大弟子的身份?這二小姐你可是了解不夠啊!”
聽男子此語,向中渝本就是不善忍的人,直接便是滿臉怒容,你個謀計掙錢之人也敢如此說話,張口就要怒言喝斥。只見男子手揚起茶杯小蓋,引出一條水柱,此等手法顯然是以內力做成的,雖然不是什么驚天之為,但向中渝卻是做不到的,向中渝見此只好按下怒火。男子悠哉慢言。
“以謀計為生,自然就得洞察人心。你給那二小姐寫一封信,信的內容我會告訴你,之后具體怎么做,我自會相告。”
男子取出紙墨筆,向中渝按照男子所說一邊寫信一邊驚嘆,心間也逐漸踏實。向中渝寫完信收入懷中后,謝過男子便是出了門去。
向中渝出門后,男子打開向中渝給的一個木盒,疊疊銀子上面是一張折起的紙,男子不管那晃人眼睛的銀子,拿起紙張展開,楚云落的畫像赫然于紙上,男子面無動容,將畫像慢慢撕成碎片。其實該男子早已見過楚云落畫像,正是那名廣流門弟子交給男子的,男子將撕成碎片的畫像捏成團隨手丟在桌上,端起茶杯,這次卻不慢慢品了,而是一飲而盡,話帶幽笑。
“沒想來這邊一趟倒是有此等收獲。”
男子骨節完美的手指伸到耳根處,竟是慢慢撕下一張人臉,露出一掌俊秀得不像話的臉來,正是楚云落那日在星海城臥星樓內打趣的那名俊秀男子,也就是那晚楚云落和蒙竹歡顏救下的那個“陸河”!此人的易容之術真是了得。
“還是這張臉舒服。”
男子手指輕敲桌面。
“楚云落,你竟是沒死!楚天之子,既然沒死成那便好好活著吧,不知道身處云端的落云山莊會不會拉下臉面來小小臨淵莊要人了!”
這那晚被兩名蒙面人稱為司徒公子的俊秀男子,其實也不過才十九歲而已。屋內這司徒公子語罷竟是一聲痛心嘆息。
“這次又得少只眼睛了啊!不過現在的廣流門,這只眼睛不要也罷。”
想必這司徒公子說的這只眼睛就是那名廣流門弟子了,這期盼著在廣流門有點權勢的這名字想是過不了幾日便會消失了。男子經自己這一安慰,心情好像放松了許多。
“這事就不告訴上面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嘛。何況,我怎會只是個將呢!”
——
冬月末,楚云落三人終是進了雪封地界,這個季節深處北方的雪封當真是萬里雪封,樹撐厚雪,石成雪包,道如銀條,天地間一片白茫。白天倒是沒有飄雪,只見雪地上兩道馬蹄印一路延伸,馬鼻子里噴出道道熱氣,馬上的李有桃裹得跟個粽子似的。楚云落舉目看去,一個小鎮遠遠看去,就跟幾塊整齊的方形石塊上覆上一片片白棉布似的。
這素鎮街道上的積雪被各家各戶和街邊商鋪清理到街旁,一堆一堆地堆起來。小孩就是不怕凍,又愛玩,只見幾個雪堆旁三五個小孩圍在旁邊,這些小孩都是被家里大人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能出門。幾個小孩在堆著雪人,這雪人倒是堆得五花八門,有躺著的小狗,有大斧頭,有寶劍,有花朵,當然正經雪人是肯定有的,不過有個流著大鼻涕的小男孩,估計是手也不怎么巧,直接是推起根大柱子,兩手拍打著大柱子,意想讓它更結實,看著自己的成果,小男孩頗為得意。好動一點的小孩更是在街上就打起了雪仗,誰雪團團得緊一點,力氣大一點,總能立于不敗之地,被打痛了的小孩就哭著抹淚跑到家中,街邊接而又是響起聲聲婦女的叫罵。
“姓張的,給你家娃子吃那么多飯干嘛!就為了長力氣來打我家娃啊!”
對面鋪子也是傳出一道漢子聲音。
“我家飯多,不止我兒子力氣大,我力氣也大!”
漢子這句暗含深意的話說出來,兩邊吵得更兇了。
“力氣大?力氣大還晚晚被你婆娘丟出來吹風。”
“喲!怎么滴,要不我去你家吹吹風!”
……
楚云落和月初畫一路聽得好笑,這樣一年四季的小鎮百態生活,有時著實比起漂泊江湖更有趣。
走到一家客棧門前,楚云落將馬匹交給哈氣在手中搓著雙手出來招呼客人的小二,客棧門前剛好有堆雪堆,三四個小孩在一旁玩耍,馬上的李有桃這一路來早就看得心癢癢了,這才被楚云落抱下馬,就扯扯楚云落的衣角,可憐巴巴地看著楚云落。楚云落看了看旁邊玩耍的幾個孩子,方才會意到李有桃原來是玩心起了,楚云落才點頭,李有桃就是跑過去和幾個孩子玩成一片了。
由于李有桃在這兒玩得興起,楚云落和月初畫就沒急著進店,而是站在一旁看著李有桃。幾個孩子雪人堆厭了,開始打起了雪仗,你一個我一個的雪團扔著,都穿得厚,倒也沒有多少痛感。李有桃捏起一個雪團便是朝對面小男孩扔去,小男孩趴下躲掉,起身哈哈大笑。不過這小男孩躲掉的這一個雪團卻是不偏不倚正正打在一位路人身上。被李有桃失手打中的路人是一名二十一二歲的女子,女子身披紅色邊綴白色柔毛的斗篷,發梳朝云近香髻,臉貌頗為端正。
女子正拍打著身上殘留的雪渣,楚云落正要上前道歉時,李有桃已是發現自己犯錯了,看向女子,但臉上并無歉意,卻是滿臉喜悅,那女子看見李有桃也是驚喜交加,李有桃急忙拍拍手跑過去。
“蕊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