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在見崎眼框里打轉,隨時都有決堤的危險。她小心翼翼地走著,她想趕快回去,但她不能跑,她害怕自己一跑眼淚就會隨之而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從榊原家出來沒多久就變成了這樣子。淚水在她眼中搞得她有些看不清路,這樣不利于行走,或許她該先找個地方哭一下,情緒釋放完之后再上路。
“Misaki?”一個夾雜著興奮,驚訝與些許疑惑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嚇得見崎一個哆嗦。她可不想讓認識的人看見自己這副樣子,于是她趕緊用衣袖遮住了眼盡力表現出是揉眼的樣子,實際上是用衣服吸收眼中的淚。可就算她這樣做,當她把衣袖拿下來時那人還是看出來了。
“你哭了?”那人的語氣十分驚訝,可能在他的記憶里見崎從沒哭過吧。
“嗯?”見崎很快發現不對,因為她不認識這個人。那是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年,個子很高,比榊原還要高上一些。他穿著一件灰色薄外套,袖口纖塵不染,一頭短發讓他顯得十分精神。他用關切的眼神看著見崎,想知道發生了什么。
“怎么了,Misaki?”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見崎警惕了起來并開始慢慢向后退。她很確定自己沒有見過他,在她的記憶里根本沒有這號人物。
“唉?我、我是草加啊,草加猛。”自稱草加猛的少年此時有些慌了,“你別逗我啊。”
“草加……”見崎努力回憶著,但還是一無所獲。她記憶力還不錯,而且草加這個姓氏不怎么常見,如果她真的認識過的話應該會記住的。正當見崎感到奇怪時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Misaki?”少年看見崎這個樣子開始不自覺地向見崎慢慢靠近。
“停。”見崎這個字就像定身咒一樣讓草加立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見崎站在那看著他,突然轉過身拔腿就跑,草加先是一愣,隨后追了上去,可見崎卻拐入一個小巷子,不見了蹤影。
……
千曳老師。在學校里大家都這么叫他。其實千曳早就不當老師了,現在只是一名圖書管理員,看管著無人問津的破舊圖書館。曾經他是一個有抱負的熱血青年,現在卻成了滄桑憔悴的老頭子。一切的轉變都是因為他當初成為了三年三班的班主任,他讓災厄發生了,起碼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在那之后他當上了圖書管理員以旁觀者的身份來記錄災厄,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方法來阻止。幸運的是,他找到了,就是讓死者回歸死亡,說直接點就是殺掉那一年的死者。這個方法是上屆或者說更早的學生發現的,那個學生為了讓后輩知道這個方法,于是把他的話錄進了磁帶,留在了這個學校希望能夠幫助后輩。可是原本應是救命的磁帶竟成了潘多拉的魔盒。在上一屆學生合宿的時候災難發生了,雖然最后讓死者回歸了死亡阻止了災厄,但那一屆的犧牲者卻不少。從那以后學校取消了三班的合宿,不過千曳總感覺如果有必要的話學校一定會重開的,畢竟已經有了兩次合宿之后現象停止的例子了。不管它會不會重開,千曳是再也不愿帶隊了。去年的合宿本是由他和三班副班主任帶隊,可誰知副班主任竟是那年的死者,于是那個人回歸死亡后,人們對副班主任的記憶就消失了,在大家的記憶里千曳成了唯一的帶隊老師,然后他的噩夢就開始了。合宿災難的責任全被推到了千曳身上,校長也因為這事下臺了。他這一年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他現在還能在這當圖書管理員全是因為他有著應對災厄的經驗,新校長就是為了這個把他留了下來,雖然多外宣稱他已離職。
窗外的大樹拖長了影子,千曳坐在他那破舊圖書館的管理員位置上翻閱著今年三班的學生信息,這是一件累人的工作,雖然是他自己給自己的工作。桌子旁邊放著一封拆開的信,那是千曳的妻子寄來的。每當千曳累了,看看那封信,工作的疲憊感就會削減幾分。他的妻子不在夜見山,因為千曳怕波及她所以把她送走了,這么多年來千曳很少有機會去看她,他覺得自己欠妻子很多,他這段時間就在想等送走這屆三班的學生他就辭職不干了,他打算搬過去跟妻子住在一起,好好補償她。
千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他合上了信息,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打算去喝點東西。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摩擦聲傳來,圖書館那破舊的木門竟被除自己外的另一個人拉開了。
“Misa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