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試圖反抗,放開人質,放下武器。”擴音器的聲音在偌大的倉庫里形成回音。
素年看到有一個紅色的點指在控制著培風的男人頭上。
狙擊槍。
男人往下蹲了蹲,試圖躲避。
素年捏著自己的衣襟,目光緊盯著拿著槍的人。
生怕他一失手擦槍走火。
素年抬眸望向盛光,他緊盯著培風的方向,眉頭揪在一起。
翁~嗡~嗡~
素年看到兩架小型無人機飛進來,盛光也看到了,給培風使眼色。
培風點頭,用左腳拼命地勾住男人的左膝蓋窩,同時迅速雙手抓住男人勒住他脖子的右手,反身擰在身后。
培風一腳從男人的左膝蓋窩踹下去,男人左膝著地,發出一聲悶哼。
槍被甩在不遠處。
他的手下猶豫著上前,又忌憚著外面的警察。門突然被打開。武警持槍進入,最后進來的那個人竟然是素年的老板—高義。
素年喜極而泣,盛光輕柔拂掉她眼角的淚,眼里帶著細碎溫暖的光。
那些人很快被制服,被一一帶走。
素年向老板鄭重道謝,老板笑著搖頭說不用。
培風也走向大門,她和盛光在最后。
拿槍的男人緩緩走著,路過他們倆時,意味深長的看一眼。
剛才的那一眼素年只覺心驚肉跳。
想對身邊的盛光說,又看他牽著自己的手,沒有說出口。
很多意外總是在一瞬間發生。
男人掙脫押著他的警察,迅速利落的拔出武警身側的配槍,向著素年連開兩槍。
素年一瞬間不能思考,呆立在一旁,她的記憶滯留在盛光一把撈住她,背對著男人。
他替她擋了子彈。
世界靜止了,男人被按倒在地,嘴角掛著得意的笑,眼中是幸災樂禍。
“去死吧,死吧!哈哈哈~哈哈~”
培風目眥盡裂,面部青筋暴起,拳拳砸向男人。
可這一起都與她無關,她的眼里只看到盛光高大的身體倒下,嘴角鮮血長流。
她抱住盛光的頭,發出悲鳴的嗚咽聲,淚水模糊了視線。
右手顫抖著撫摸著盛光的嘴臉,想要把血擦拭干凈。
盛光咧著嘴對她笑,鮮血染紅了牙齒,嘴角的酒窩若隱若現。
素年悲痛愈加,世界仿佛坍塌了,心痛的無以復加。
她把臉輕輕的挨在盛光的臉頰,輕輕的蹭,眼淚滴落到盛光的黑發中。
“盛光……盛光……你起來……好不好……不要丟下……丟下我……一個人……”
盛光用力抬手,想擦拭她的淚。
“盛光……我不想……失去你……”素年的淚越流越兇。
“你要是……不在了……我的家也沒了……”素年放聲大哭。
培風雙手緊握,在一邊看不下去,紅著眼,別過臉。
盛光嘴角依然掛著溫暖的笑:“素年……我……我從見到……見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喜……喜歡上你了。”
素年把盛光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哭著求他不要說話了。
“你可能……不……不知道……我們很早前就見過……我……咳……咳……”盛光猛的咳嗽不止。
素年的抱住他,淚長流:“求你……求你不要再說話,我們好了說,我們好了說,好嗎?”
素年聲音顫抖個不停,眼中的恐懼,心底的害怕。
高義想要上前,培風對著他搖了搖頭,他眼眶中有晶瑩的水光。
“素年你……你聽我……聽我說……完……我一直沒……沒對你……說過……我愛你……”
盛光聲音越來越低。
素年用手捂住后背的傷口:“醫生~醫生……你們快來……快來呀……”悲傷成河。
“素年……我走了……你也要……好……好好活著……答……答應我……好嗎?”
“我答應你,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求你不要講話了好不好……求求你……盛光……”
醫生抬著擔架急匆匆的跑來,盛光被放置在擔架上,握住素年不放手,素年一摸臉,跟著盛光一起上救護車。
醫生急忙給盛光戴上吸氧機。盛光握著素年的手緩緩放開。
她只求時間過得快點,求盛光能好。
她趴在盛光的身邊,看著他被血染紅的衣服,今天早上素年給他選的淺藍色襯衫,他還笑著對她說要娶她。
她還別扭的說不要,其實心底早就難掩高興喜悅。
盛光只是抱著她,親昵地蹭蹭她的臉任由她的小別扭。
以前的過往有多甜蜜,現在她就有多痛苦,為什么躺在這里的不是她?
為什么要把她身邊所有的人都帶走,為什么她愛的人也要因她受傷?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醫院到了,素年看著盛光被推進搶救室,她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培風來回走,時不時看搶救室。
老板靜靜地坐在一角,低沉。
盛光的媽媽爸爸匆匆忙忙趕來,他媽媽眼中紅腫,父親也精神不濟。
在外面同樣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很久很久……素年腿站的都沒有知覺了。
醫生走了出來,拿下口罩。所有人走過去把他圍起來,素年也想過去,卻發現邁不開腿。
“有兩槍,其中一槍穿透了心臟,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多么蒼白無力。
盛光的母親悲鳴吼叫,不愿意去相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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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在夢里被盛光母親的悲鳴聲嚇得醒了過來,一看手機,快十二點了。
透過暗了的手機屏看到自己眼角殘留的眼淚,下床,汲上拖鞋向衛生間走去。
把自己收拾好,素年給自己做了一一碗面,泡面加雞蛋。
她坐在餐桌上安靜的吃著,沒有聲音。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素年透過顯示儀看到是自己的爸媽。
素年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按了開鎖。
他們進來了,素年的媽媽很美,爸爸也很帥,快五十歲也沒有啤酒肚。
她只是不自在的說聲:“坐吧!”
素年也渴望過父母的關心疼愛,但是陪伴她的只有不同的保姆,偌大的房子,還有錢。
她并不想要這些東西,真正想要的他們吝嗇于給予,現在她真正想要的也走了。
她心底悲切,原來她真的什么都沒有。
沉默
“素年,你最近過的好嗎?”媽媽開口詢問。
過的好嗎?多生疏,根本不像父母問孩子,更像是問一個陌路人。
素年想笑,卻發現自己怎么也笑不出來,可悲啊。
素年不說話,因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