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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節(jié)外生枝

玉竹要回家了。她已經(jīng)決定進(jìn)城找活干去,自己預(yù)計(jì)年前不會再來芍藥屯了。她同文韜約好,用通信的方式進(jìn)行聯(lián)系,二人便互相留了詳細(xì)地址、郵編。

晚飯后,玉竹對李敬文說,自己要走了,去杜大爺家串串門,看看杜梅。李敬文說:“我也挺長時(shí)間沒去大嫂家了,咱娘倆一起去坐坐。”說著,李敬文、玉竹就往杜梅而去。

杜大爺家離杜志國家隔著二條街,李敬文、玉竹借著上弦月的月光抄近路走,她們穿過一條窄窄的胡同,一會兒,就到了杜梅家屋后的菜園子,從小角門進(jìn)去,幾步就走進(jìn)杜梅家的屋里。

杜梅及她的父母都在家。杜梅見了玉竹,笑著上來推了她一把說:“你怎么舍得出來了?在家守著呀。”她的話,說的玉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杜大娘也笑著說:“是呀,玉竹變了。小時(shí)候來你姑姑家,就上我家來,這幾年輕易看不見了。這回來你姑姑家這么多天,也不到我家來。”玉竹笑著說:“大娘挑理了。我這不是來了嗎?這回有點(diǎn)忙,給杜樂、杜安改褲子。”杜梅“嗤”地笑著說:“你可不是忙,又忙著給他倆改褲子,又忙著陪二喜嘮嗑。”玉竹只好笑笑算回應(yīng)了她的話。杜大娘聽了杜梅的話,她笑著問李敬文:“我聽說你把玉竹介紹給二喜子了?”李敬文說:“不是我,我哪兒會給人介紹對象。是文盛媳婦。玉竹來的第二天,三喜上我家玩,看見她了。回家正好遇見春梅在同他媽議論給二喜找對象的事,他就跟她們提到玉竹了。春梅就跑到我家去看,一眼就相中玉竹了,非要介紹給二喜,誰知,他們見面了談的挺好。現(xiàn)在就是談?wù)劊俗譀]畫一撇呢。”

李敬文說完,杜大爺、杜大娘、杜梅都笑了起來。杜大爺說:“這么說,這個媒人不應(yīng)該算到杜春梅的頭上,應(yīng)該是三喜。”又說:“嗯,程老五這個小三子,算個人物。那小子,年紀(jì)不大,咋咋乎乎,嘚嘚瑟瑟,挺愛交朋好友,愿意在場面上混。跟在劉大老板的兒子后面,蹭吃蹭喝的,弄的挺紅火。都是一個媽生的,二喜同三喜不一樣。二喜從來是不多言不多語,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干啥都有樣,內(nèi)秀。”杜大娘卻不認(rèn)同杜大爺對程文韜的評價(jià),她“嗐”了一聲說:“我看二喜那小子沒那么好,一根筋,太死性。”

李敬文聽杜大娘這么說,吃了一驚,忙問她:“大嫂,你從什么事上看出來的?”杜大娘說:“去年,我想給他介紹對象,他倒有條件。你也知道吧?他有個傻舅舅,他說啥:得那姑娘答應(yīng),結(jié)婚以后不光要養(yǎng)他爸媽老,還得養(yǎng)他傻舅舅的老,不然他就不見。這條件人家姑娘就能答應(yīng)啦。傻呀?”李敬文聽了杜大娘說完,心“咯噔”一下沉下來,又羞又氣,紅著臉說:“還有這事兒?我怎么沒聽說。”又問玉竹:“二喜子跟你說這事兒了嗎?”杜大娘說的事對玉竹來說,也挺突然,一時(shí)也不知怎么表態(tài)才好,聽李敬文問自己,臉上沒有表情地說:“他沒說。”

杜大爺沉著臉說杜大娘說:“你沒話說了,說這干啥?”杜大娘滿不再乎地說:“我說的是實(shí)話。他二喜來跟我當(dāng)面對證,我也敢承認(rèn)。他背后也跟小林子說過。我覺得從她二嬸這頭論,咱還是跟玉竹近,所以我才說出來,她好心里有數(shù),別上當(dāng)了。”杜大爺說:“二喜跟玉竹談了好幾天了,沒說。就說明他改主意了,你再說有什么味?”杜大娘說撇著嘴說:“我說過,二喜子一根筋,改主意的情況不大,長心眼了差不多。現(xiàn)在不說,等結(jié)了婚再說,啥都晚啦。”

李敬文越聽心里越不舒服,臉一陣陣發(fā)熱,也坐不住了,說了句:“明天我得問問二喜子,有這事嗎?”說著,拽著玉竹就走了。玉竹都來不及同杜梅打招呼。

李敬文走后,杜大爺埋怨杜大娘說:“你扯著老婆舌干啥?攪黃了,老李家人不能領(lǐng)情,老程家人得恨你。你從中搛個啥?”杜大娘說:“我煩他二嬸,當(dāng)初我想讓她把玉竹說給咱小林子,她不同意。還不讓玉竹上咱家來玩了。”杜大爺說:“你倆這么多年就不和氣,她就能把侄女說給你當(dāng)兒媳了?咱兒子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你還整這事干啥。”杜大娘說:“我就想惡心惡心他二嬸。小林子媳婦太嬌氣了,啥也不會干,親家母還那么多事。跟玉竹比差遠(yuǎn)了。”杜大爺嘆了一聲說:“好姑娘有都是,人家不給咱當(dāng)兒媳婦有啥法呀?”杜梅也埋怨母親說:“全屯子都懷疑那姑娘是我,還有人說是二喜沒相中我,故意那么說的。您還提它干啥?多沒意思。人家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關(guān)咱啥事。”杜大娘沒話說了。這時(shí),到點(diǎn)了,一家人打開電視,看節(jié)目,不再提此事。

且說李敬文、玉竹回到家,李敬文氣呼呼地對玉竹說:“如果這事是真的,你就跟二喜黃。”玉竹猶猶豫豫地說:“現(xiàn)在還沒問二喜子,我不好表態(tài)。再說,誰家沒老人,因?yàn)轲B(yǎng)老人的事就黃,那只能別找對象了。”李敬文說:“這和養(yǎng)老人沒關(guān)系。這是要養(yǎng)他的‘傻舅舅’。那傻小子,還不如老崔家的‘傻丫頭’呢。‘吹大街’吃飽飯了,就愛站在大街上哭,別的沒啥。他三舅就不行了。傻壞傻壞的,就愛欺負(fù)小孩,總?cè)堑湣D鞘且惠呑拥睦圪槪瑑鹤羽B(yǎng)爸爸媽媽是義務(wù),外甥沒有養(yǎng)舅舅的義務(wù)。”

杜志國聽了李敬文、玉竹的對話,似懂非懂的,忙向她們打聽怎么回事,李敬文把杜大娘說的話向他學(xué)了一遍。杜志國“嗐”了一聲說:“大嫂的話你還能信?”李敬文說:“她說話我本來不信。不過今天說的事不是小事,我得信一回。明天我得好好問問二喜子,有沒有這事。因?yàn)檫@事我也恍惚聽過,后來又說他三舅被他哥接走了,就沒當(dāng)回事,也沒好好察聽察聽。”李敬文把此事看的很嚴(yán)重,玉竹卻沒當(dāng)回事,她還是說:“明天問問情況在說。”李敬文想想,也只好如此。

且說李敬文是個心里擱不下事的人,此事弄得她失眠了。越睡不著越想,越想越睡不著。在被窩里翻騰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了。正好是每天起來做早飯的點(diǎn)。她忙忙地起來,做早飯,玉竹也起來了。

因?yàn)槎胖緡⒂裰穸家撸罹次淖蛲砩习l(fā)了面,此時(shí),娘倆分了工,玉竹揉面蒸饅頭,李敬文做菜,又溫豬食喂豬。李敬文干著活,也忘不了嘮叨關(guān)于文韜要養(yǎng)他三舅的事,一個勁埋怨自己打聽的不清楚,一會兒說,看文韜挺實(shí)誠的,沒想到還會耍心眼呢。玉竹笑著勸李敬文說:“姑,這事您用不著掛在心上。雖說是您選中他了,后來做決定還是我自己呀。要從人品上講,這說明二喜是好的。他的傻舅舅是弱者,他這么惦記他,說明他的心的善良。二是,這事還不知真假,問問再說。”李敬文給灶堂添了一把柴禾,沉思了一會兒說:“你說的有道理。我就尋思著要是真有這么回事,挺讓人為難。不答吧,又覺得挺可惜的;答應(yīng)吧,你得操心受累,最后還不一定得好。”

說話間,玉竹的饅頭蒸好了,揭開鍋蓋,一鍋暄乎乎的饅頭,隨著熱騰騰的蒸氣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李敬文見狀心情大好,笑著說:“玉竹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誰要娶了你,有口福。”杜平兄妹聞著菜飯的香味,都嚷嚷著餓了。于是大家忙將菜飯碗筷收拾上桌吃上。

在說文韜昨天回家后,心里一直在合計(jì):玉竹走,自己應(yīng)該送點(diǎn)東西留個紀(jì)念。可是玉竹有言再先,不定婚不接受的他的禮物。送什么即不花錢又有意義呢?他想了半天,想到了“書”。他見文財(cái)跑出了院門,忙攆了出去,叫住文財(cái),向文財(cái)打聽誰家有好的小說。文財(cái)知道了文韜借書的用意后,便說:“文浩有兩書好書。”

在去文浩家的路上,文財(cái)又給文韜出主意,讓他買二本日記本,自己留一本,送玉竹一本。文韜不解,文財(cái)說:“你們倆人不見面的時(shí)候,寫曰記呀。把要向?qū)Ψ秸f的話寫在日記上,等見面時(shí)互換。”文韜笑著說:“行嗎?”文財(cái)說:“絕對行,這時(shí)候的姑娘愛浪漫。向我學(xué)著點(diǎn),別天天就知道干活,都干傻了。”文韜笑了起來:“沒在外面白混,懂的這么多。”

兄弟兩人說著話來到文浩家,文財(cái)替文韜說明來意。文浩說:“為了二哥娶到二嫂,我豁出去了。不過咱先說明,要是二嫂不還我,你得賠我。”文韜答應(yīng)了。文韜、文財(cái)拿了書,又去了商店,走到商店門口,文韜讓文財(cái)替他去買,他在外等著。文財(cái)進(jìn)商店買了日記本出來交給文韜,文韜看看曰記本不滿意,薄薄的,封面印的畫案只是一朵花,挺單調(diào)的。文財(cái)說:“咱們屯子的小店,就有這一樣日記本。”文韜也知道,心里想:“玉竹要是喜歡,以后買個精美的送她。”邊想邊拿著書、本同文財(cái)回家了。

到了次日,文韜吃過早飯就去杜志國家了。杜志國一家人正吃著早飯,大家都讓文韜再吃點(diǎn),文韜擺手說:“剛吃完。”便去西屋坐著去了,一會兒,杜家人、玉竹都紛紛吃完了飯。今天李敬文同玉竹一起收拾殘桌,洗刷碗筷,很快就收拾完了。

李敬文向玉竹使個眼色,玉竹會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娘倆一起進(jìn)了西屋。文韜見李敬文也進(jìn)來了,一肚子想向玉竹說的話,沒法說。只好先將書給了玉竹,玉竹看見書很高興,又見一本是《袖里刀槍》;一本是《萍蹤俠影》。二本都是武俠小說。玉竹翻了翻目錄,覺得不錯。忙說:“謝謝你啦!我看完就給送回來。”文韜又將曰記本遞給玉竹說:“送你一本日記。留著寫點(diǎn)啥。”又笑著說:“這個不值錢,不違反你的規(guī)定。”玉竹明白文韜的意思,毫不猶豫地接過來。

站在一邊的李敬文見玉竹與文韜只顧卿卿我我,忘了正經(jīng)的事,心里挺著急的,忙插話說:“二喜子,嬸有話問你。”文韜忙說:“嬸,你問吧。”李敬文說:“我聽說你跟人說,以后要養(yǎng)你三舅的老?”這個問題問的突然,文韜一時(shí)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看看李敬文,又看看玉竹,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說:“有這事。”李敬文看了玉竹一眼,又問文韜:“這么說,你要養(yǎng)你三舅的老是真的?”文韜心中忐忑,但他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李敬文這回真的生氣了,厲聲問:“那你怎么開始沒說?”文韜忙解釋說:“我是想說的。我想見面就說這事,顯得我太傲慢了,玉竹接受不了。我想等過一段時(shí)間,再慢慢跟玉竹說。”李敬文冷笑著說:“看你面上挺老實(shí)的,還挺有腦子的。”說的文韜臉騰地一下子紅了。

玉竹見文韜很難堪,心中有些不忍,加上心中有疑問,她問文韜:“你為什么要養(yǎng)你的舅舅?”文韜聽玉竹問他了,心里挺高興的,他拿住這個機(jī)會,對李敬文、玉竹說:“這事首先是我姥姥臨走的時(shí)候托付給我。我姥在自己的六個孩子中最疼我三舅,孫子外孫中最疼的就是我了。我和三喜相差只有一歲多點(diǎn),我姥在我媽沒生三喜之前的二個月來我家住,一直住到三喜過完一歲生日才回家,在我家住的時(shí)候她總哄我。回家以后還把我接她家住幾次,每次都住幾個月。所以我跟我姥我三舅都親。我三舅因?yàn)槟X子不靈,所以我姥特別疼他,結(jié)果因?yàn)樗牧耍米锪宋掖缶四浮⒍四浮N依褷斚茸叩模疑铣跻荒悄辏依牙岩沧吡恕ER走的時(shí)候想我,要看我,我去了。正撞見我倆個舅母因?yàn)槲胰烁依殉臣堋!?

文韜說到這兒,李敬文忍不住插話問道:“婆婆都要死了,你倆個舅母跟她吵什么架?”文韜說:“我姥知道自己不行了,放心不下我三舅,囑托我大舅二舅好好照看我三舅,被我倆個舅母聽見了,過來指著我姥的鼻子說:‘你這么多年就偏心他了,這一幫孫子孫女連一眼都不瞅,這么疼他,就把他帶走。指望我們管,沒門’。我姥難過的哭,暈過好幾回,折騰了好幾天,就是不咽那口氣。我媽一再說她管我三舅,我姥信不著我媽,一個勁搖頭。后來我媽看我姥太遭罪了,讓我跟我姥說,長大了管我三舅。我姥當(dāng)時(shí)沒說啥,只嘆口氣,又停一一會子才咽氣了,不過到底沒閉上眼晴。”

李敬文、玉竹都心軟,聽到最后都心酸酸的,玉竹沒敢說話,怕自己忍不住落淚。李敬文勉強(qiáng)地說:“是太可憐人了。”文韜又說:“我姥爺姥姥重男輕女,對我媽不好,總來收刮我們家錢財(cái),我爸對他們也有意見的,可是后來見我給我姥許愿了,他也沒說啥。辦完我姥的喪事,把我三舅就接到我家了。誰想到還沒呆到半年,我大舅母還有我大表哥就來接我三舅,我大表哥說他要養(yǎng)我三舅。我爸媽知道他們沒有那么善的心,不讓我三舅去。我三舅在我家住著,卻怕我爸,非得走,留也沒留住。后來一打聽,原來大表哥給我三舅找個活,給他叔伯舅舅放羊。大表哥只管收我三舅的工錢,別的啥也不管。多虧養(yǎng)羊的張舅兩口子心眼不錯,挺照顧他的。我媽不放心,總讓我去看他。我三舅的棉衣棉褲棉被都是我媽給拆、洗、做。這么多年,我表哥連一雙新襪子都沒給他三叔買過,高興了就給劃拉幾件舊衣褲舊鞋給他。我覺得我三舅孤憐憐一個人挺可憐的,尋思他不能就這么一輩子給我表哥出力,最后兩手空空呀。我三舅雖然傻,但是沒傻透,有人領(lǐng)著他干活,他能干。我想以后把他接來,操點(diǎn)心,領(lǐng)著他干活,攢點(diǎn)錢,留著他老了用。”

李敬文聽到這兒,心里的氣早沒了,同情之心油然而升,但是她還是為玉竹著想。她對文韜說:“事到是有情可原,可是這也不是操一點(diǎn)心的事。你三舅今年也就三十多歲吧,少說活到六十歲吧,還得二十多年,我們玉竹半輩過去了。我也知道你那個三舅跟個壞小孩似的,愛欺負(fù)人。實(shí)話對你說吧,玉竹覺得自己年紀(jì)小,本來沒打算處對象,是我動員她跟你談的,我不想讓她受委屈。”文韜忙說:“我三舅至從我姥沒了以后,變得老實(shí)了,他也聽我的話。我媽說了,等他歲數(shù)大些,就送他去養(yǎng)老院。現(xiàn)在除了我,別人也沒法把他從我表哥家接出來,因?yàn)槲掖饝?yīng)我姥姥,長大了管我三舅。”

李敬文聽完文韜的話不好再說什么,但她還是想讓此事留有余地,也好向哥嫂交代。就對玉竹說:“這事也不是小事,你回家跟你爸媽商量商量,再好好考慮考慮。”此時(shí),玉竹覺得文韜是個有情有義又有霍元甲那樣俠義之心的人,又感動又佩服,心里也有了自己主意,只是不能馬上表態(tài),順著李敬文的話說:“行。我回家跟我爸媽商量一下。”又對文韜說:“過幾天我給你來信。”文韜只好答應(yīng)了。

沒到中午,杜志國就張羅走。杜平套上馬車,裝上行李及日用品。玉竹告別李敬文、文韜跟著他們父子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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