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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吃了定心丸

  • 春風漸來
  • 敬婷姍
  • 2920字
  • 2020-08-14 15:37:09

正月十五一過,新的一年真正開始了。村里人照例外出打工,學校也開學了。今年校長何如意算是比較稱心,至少沒有為朱家村學前班的代課教師發愁。往年朱家村學前班的代課教師最長不過一年,大都半年就走了,從來沒有把村里學前班的教育當做事業來做,而是把學前班的工作當做臨時工。一到開學他就得就花時間花精力到處求爺爺拜奶奶地找代課教師。

自從去年劉大峰來指導朱家村的學前班之后,朱仙晴和朱仙云算是認真地把學前班的教育抓起來,學前班的孩子們都高興地要上學,他們除了識字外,還會唱歌跳舞,確實和以前大不一樣。

此時,春風已經走進了千家萬戶,村民們得知村支書徐建國要調走的消息很吃驚。這些年他為村民解決了不少難題,大家覺得有奔頭。然而這調任是上級的命令,村民不舍也無奈。

正月二十上午,陽光明媚,惠風和暢,村支書徐建國從村頭走到村尾,把朱家村的一草一木看了一遍又一遍,全體村民們都到村頭給村支書徐建國送行,何梅也破例讓桂花陪著小七一起出了院門,看看這個村民們心目中的好書記。在人群中,小七踮著腳,伸長脖子只見村支書徐建國比村長年輕,微笑著和大家打招呼。他這張清瘦的臉平時肯定是張不茍言笑的臉,但是精氣神十足。突然,山頂的朱小虎送來了一只夜里剛逮到的野雞。徐建國讓身邊的人收下,將野雞回去讓廚師做了一道美味讓大家分享。就這樣,村支書徐建國兩袖清風離開了村支部。

村支書徐建國離開了朱家村,村里人突然有種莫名的失落。不過人們還是惦記著從朱家村走出去的徐建國能夠站在臺上想著他們的貧窮困苦,拉朱家村一把。不過惦記歸惦記,徐建國去了鎮上,村里人幾乎見不著面了。

不過,在春風中,忙碌和勞累似乎讓村里人減少了對徐建國的惦記。今年春天,朱家村的南面山坡上又增添了兩處風景,一處是三畝的杏花,一處是三畝的梨花。朱家村那兩片山坡上先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簡直像是灑落的白雪親吻著樹干,霎時給這單調的初春增添一抹亮色。接著那片杏花也開始綻放,山間的那片粉變得可愛極了,像是溫柔的少女。讓那些零星點綴在家家戶戶門前的桃花更是羨慕嫉妒恨了。

杏花桃花開不了多久,天地交界的不知名的野花又陸續綻放。這里的清晨格外美麗,水草又特別茂盛,大寶每天早上都到這里放水牛。他通常都是胳肢窩里夾一本厚厚的書,把自家的大水牛趕到這片山坡上,便自己找塊石頭坐下來專心看那本不知道哪里來的金庸小說。

他永遠也不知道什么叫憂愁,他每天都想純粹地做一件事。用他母親的話說,他就是一個石磨,推一下才會轉一下。凡事都有一個愛操心的母親在幫助他擺弄好。然而這些年,大寶卻說,他不是不想操心,而是因為有個讓他處處省心的母親。

農歷的三月,朱家村的人家飯桌上又多了一樣時令菜就是香椿炒蛋。很多人家荒地上都有幾顆香椿樹,一到這個時候光禿禿的枝頭就長出光亮油潤脆嫩的紅色葉芽來。不知道為什么人們取名香椿,其味道并不是一種可宜的香味,就像芹菜、香菜都有自己的獨特味道。初次吃香椿的人很不適應。

每天早上,何梅讓大寶拿竹竿去地頭搗些香椿回來炒雞蛋,不知道為什么他偏偏在采香椿的路上采了些類似香椿的臭椿芽回來,何梅提醒過很多次都沒有用。

一天早晨,天空還沒有放亮,月亮已經慢慢隱去,鳥兒早已成群成對地在空中翩翩起舞,或許早起的鳥兒早已把蟲兒帶回鳥巢了。大寶像往常一樣采過香椿回來,再去山坡上去放水牛。小七很久沒起床,大黑狗一直蹲坐在臥室門口。桂花覺得蹊蹺,便去屋里看個究竟,躺在床上的小七有氣無力地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想吃早飯。

大約八點的時候,太陽早已照進了大寶臥室的前窗,小七終于起床刷牙,刷著刷著便嘔吐起來。桂花見狀連忙跑進廚房,高興地告訴正在挑選香椿芽的何梅,何梅猜測小七十有八九懷孕了,去廚房做了兩個荷包蛋增加營養,但是小七吃著吃著就吐得更厲害了。

小七到底是不是真的懷孕了,大家很急于知道答案。

村里人有個白發老太婆,一直把脈非常準。天黑時分,何梅便請到家里給小七把脈,沒看出什么跡象。于是何梅又去找了村里的赤腳醫生來把脈,也沒有把出什么結果。一家人便有點失望。

村里凡是誰家有什么難題,無何奈何之下便請求菩薩顯靈保佑。第二天早上,天沒亮,何梅便和朱愛明趁著路上行人還很少的時候,帶著十斤大米和兩斤菜籽油去山里的寺廟供香去。

沒料,這個時候上山送供品的人還有幾個。其中有朱前的妻子李紅麗,大家并沒有說出自己的心事,只是寒暄了一番,然后各自行事。何梅把供品放上,便和朱愛明一道燒香拜佛許愿。

過了兩周時間,也沒見小七好起來,還是每天早起嘔吐,人也沒有以前勤快了,總是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于是,大家懷疑小七病了,又開始緊張起來。本來小七就是花巨款買來的,要是生一場大病,那可是要全家的命。

何梅讓桂花夜里電話女婿劉建紅,特地告知此事。劉建紅的意思說,帶小七去醫院檢查,如果真的是什么大病,就找陶麗花把小七退回去,把以前給的錢要回來就行了。這就是商品買賣,沒有什么不近人情的。何梅覺得劉建紅話說得似乎也有點在理,但是于心不忍。他們認為劉建紅當了小包工頭以后變得越來越心狠了,眼里只有錢了。

他們反復考慮了一周,還是決定帶小七坐上三輪車到街鎮上的衛生院檢查。一位老年醫生檢查后,告訴他們姑娘懷孕了。大家便像吃了定心丸一樣,心里一下子云開日出了。當他們走出衛生院的大門,太陽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仿佛有道光,載滿了喜悅和欣慰。

最高興的要數何梅了,她就盼望著這一天,不管是男孩女孩,總算有了。她讓桂花帶著小七逛街買新衣服,朱愛明和大寶在后面跟著。小七第一次上街看見街上很熱鬧,一會這看看,一會那看看,幾個人緊緊圍著小七,生怕她跑丟似的。桂花建議小七買一件西裝或一件夾克,現在農村里年輕人流行這個。

小七覺得不好看,她看上了兩件紅色復古碎花上衣,試了以后,簡直換了一個人,畢竟她臉蛋俊俏,身材勻稱,尤其到了大寶家以后,生活好了起來,胸前的**豐滿了,整個人看起來凹凸有致。

然而大家都覺得在農村里不適合穿成這樣,把屁股和雙胸都凸顯出來,實在丑得要命。最后還是為了滿足小七的心愿,她們決定給小七買一件便宜的復古上衣,和店主討價還價。賣衣服的那家商店門前還擺著攤,賣各種掛飾,店主說價錢最低就是50元,送個項鏈給姑娘,自己挑是珍珠還是翡翠?小七姑娘便選了一串白色的珍珠項鏈。路上何梅還買個包子給她吃,小七開心得像小孩,幾個人走走停停,午后兩點多才回家。

自從確診懷孕回家以后,小七便當作寶貝一樣不用干家務了,桂花和何梅整日輪流伺候,生怕她動了胎氣,大寶對她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全家都在祈禱著她肚子里的寶貝孩子順利出生。

何梅和朱愛明又帶了些大米和菜籽油到附近山上的龍王廟里去燒香磕頭許愿,心里默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生個大胖孫子!生了大胖孫子,我們全家一定會來還愿的,送你兩丈大紅布。”

受苦受難的何梅最大的心愿不外乎就是祈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從沒有過大富大貴的奢求。許好愿,磕完頭后,何梅仿佛看到了菩薩在對她微笑,她對著菩薩也嘴角微微一掀,然后輕快地走出了龍王廟,似乎懷里已經抱上了一個大胖孫子。

回到家里,何梅該干嘛還是干嘛,不過臉上笑容明顯多了,雖然皺紋早已爬得滿臉都是。桂花像是伺候皇后一樣伺候小七,沒有一句怨言,因為讓小七生個大胖小子是全家人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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