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地一聲,二人雙雙落地,飛揚的塵土散漫。
“你居然敢把我也拖下來?!”
筠令彈起來,也不顧拍打衣服上沾染的塵土,咬牙切齒道。
參夙也從地上起來,笑著拍拍衣服,有些歉意。
“當時情急之下,不想卻連累了國師大人,是我的過失?!?
面對依舊溫文爾雅的參夙,筠令低聲咒罵了幾句。
這里有些漆黑,周圍也異常安靜,像掉入了某個不為人知的縫隙。
當務之急是從這里出去,筠令托起一團火苗,繞著四周走了一圈,范圍不大,是個圓形區域。
她伸手摸了摸石壁,上面長滿濕漉漉的青苔,石壁一路往上,幽深甬長,看不到盡頭。
仿佛一口能封住時光的井。
筠令繞著井壁摸索、觀察了一圈,除了摸了一手青滑的青苔,一無所獲。
參夙也觀察著周圍,不過他沒有火把,只能跟著筠令。
其實他是故意把她也拽來的,在那個危急的時候,把一個武功高強和經驗豐富的人拉過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里沒有傳送陣法?!?
筠令有些氣惱地得出結論,不是每一個傳送陣法都是雙相傳送,魔界有很多地方都是有去無回的。
她甩手把手中火苗往地上一扔,一小簇火苗一落地便騰地竄高,落成了一團大火堆。
火苗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井底,也照亮了靠近一截井壁。
筠令找了個地方,靠著井壁坐了下來,看起來不打算再尋找突破口了。
火堆把站著的參夙投出了一個高長的影子,他動,影子也蹁躚。
他也在離筠令不遠處坐了下來,高長的影子矮了下去,緊貼他背后的墻壁。
“國師大人也沒有辦法了嗎?”參夙問,火光將他的眸子映得如同魅惑的星辰。
“能有什么辦法,干等死唄?!斌蘖羁戳怂谎鄣馈?
叫他拖她下來,一起等死好了。
參夙輕笑了一下,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或許她有什么辦法,但就是不肯說出來。
“國師大人難道不著急嗎?”
參夙側頭,半邊臉隱沒于黑暗中,半邊臉的輪廓被火光暈染得柔和。
“我為什么要著急,該著急的應該是太子殿下才對吧,畢竟困上幾天,不吃不喝,太子殿下的金貴之軀可受不了。”
筠令譏諷,她是魔神,早就不用靠吃食來維持生命,即使不吃不喝幾百年也不會有問題。
就是這人類,三天不吃,估計就得上西天。
“如若沒有拿到活泉就死在這里,我自是萬般不甘心的。”
“但國師大人呢,也甘心要把活泉拱手相讓他人嗎?”
參夙的聲音依舊溫和,但字字戳中要點,提醒著她。
如今地圖流入各大派手中,多少人在奔向活泉的途中,他們在這里耽擱一天,就會增加一分別人拿到活泉的機會。
“他們就算有命拿到,也沒這命用!”筠令眼中的寒芒閃過,不管是誰拿了,她都有能力讓那人身首異處。
“就算你可以去搶,但活泉一旦用了就沒了,就怕為時已晚。”
參夙又繼續說道。
筠令終于怒了,她三步做兩步走到參夙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給我閉嘴,用不著你叨叨,不然就擰斷你的脖子?!?
她惡狠狠地道,讓人不會對她所說出的話產生絲毫的懷疑。
她可是貨真價實的魔族。
她傾身揪著參夙的衣領,從眼睛到鼻尖都是滿滿的警告。
看著近在咫尺的筠令,參夙笑了一下,表示妥協。
筠令這才撒手,憤憤轉身回到她原來坐的地方坐下。
參夙整理了一下被揪亂的衣領,坐在一旁果然沒有再“叨叨”。
筠令插著雙手,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閉目養神。
他看著火堆,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國師大人也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辦法出去。
難不成她想把他耗死在這里?他想。
可這樣對她有什么好處呢?少一個競爭對手,可她若真想殺他,他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又何必大費周章。
想著想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寒冷。
筠令緩緩睜開眼,火光明亮,沒有絲毫減弱,她是被一股寒氣驚醒的。
這里明明沒有什么異常。
她看了一下,終于發現異常是從哪里來的了。
參夙閉著眼睛,仿佛睡得沉。
他的睫毛渡上了一層白霜,雪白的臉也布上了薄薄的霜晶,衣訣也漸漸開始結出了冰晶。
筠令走近,越走近他就越能感覺到他周圍空氣彌漫著密集的冰元素。
她是修煉火元素的,自然不會害怕寒冷。
她在他身旁蹲下,抓起他的手,探上他的脈搏,她接觸的地方,冰霜一下子被她身上的火元素逼化了。
神冊雖然能吊著他的命,但他卻不能很好地控制神冊,神冊的力量已經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此時他的靈力暴走,肆虐的冰元素會將他吞噬。
神冊本就是個危險的東西,即使是筠令也沒能把它的力量完全參透。
筠令握著他的手腕,靈力便如流水般細細流往他的筋脈,把暴虐的冰元素鎮壓。
肆虐的冰元素漸漸偃旗息鼓,他身上的冰霜開始有消化的跡象。
筠令收回手,正以為他身上的冰元素已經平息的時候,一個更大的法術在深井中釋放開來。
咔咔咔咔,冰渣一路往上,把整個井壁都封上了一層厚厚的冰,竟把望不到盡頭的深井都封到了頭。
筠令放于井中的那堆火苗也已經被冰塊覆蓋,井中卻沒有黑暗下去,冰塊上反射的光晶瑩剔透,把井照得光亮。
冰冷的冰元素在深井中游蕩。
參夙覺得刺骨的寒冷在包裹著他,好像每一根骨頭都被冰凍住了一樣。
他覺得身旁有溫暖的東西離他很近,他本能的伸手拉了過來。
筠令冷不丁被被拉入了一個懷抱,想掙脫卻無果,擁有神冊的參夙靈力暴走,實力沒有上限。
筠令雖然是魔神,但她的神冊卻不在身上,跟暴走的參夙相比仍是不夠。
“參夙,你個龜兒子,給老子放開,不然擰斷你脖子,把你的肉攪碎喂給我的鶴吃,你的骨頭打斷丟給……”
筠令一邊用手使勁掰著他抱住自己的手,一邊破口大罵。
參夙只覺得骨頭里的冰冷漸漸退去,沒有再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井壁上的冰開始變薄,冰元素也不在游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