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見到小鈺羞惱的樣子，四女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讓小鈺越發感覺沒臉見人了，索性將頭埋進了枕頭里。

高挑女子忍住笑，道：“好了，小青，去打盆熱水來，記得拿一條干凈的毛巾。”

“哦，好。”最小的那個女弟子點頭，跑了出去。

四女都以為小鈺是因為剛剛的事被唐浩教訓了，此刻見她凄慘的樣子，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對于之前被她戲弄的事也沒剛剛那么生氣了。

小鈺聽見她們的對話，知道對方是要幫自己擦藥，身子動了動又停下，終是沒有拒絕。

……

“師娘。”唐浩對著老嫗拜倒。

“來，到這兒坐。”老嫗笑著朝唐浩招手，讓唐浩去她身邊落座。

老嫗看著唐浩的目光透露出贊許之色，沙啞著聲道：“你很不錯，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武功，師弟教出了個好徒弟哇……”

唐浩微微笑了笑，也不做作。

“給師娘講講你師傅這些年的事兒吧。”

“自從當年師傅救下我，便將我帶到山上傳授武藝，師傅他……”

唐浩細細地講著師傅的點點滴滴，老嫗聽得很認真，眼神里滿是濃濃的懷念之情。

……

這一聊就是幾個時辰，唐浩從老嫗的口中也了解到師傅與師娘本是同門師兄妹，兩人青梅竹馬彼此深愛，本該有一個美滿的結果，可惜因為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導致兩人最終分離，從此一個終身未婚，一個終身未娶。

老嫗苦笑一聲，目光中夾雜著哀傷、悔意和自嘲，道：“其實，我早就原諒他了，就想著等他來見我，我便放下一切天涯海角都隨他去，沒想到，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這一等就等了大半輩子……小浩，你說師娘是不是很傻？”

唐浩默然，內心唏噓不已。

老嫗緩緩搖了搖頭，“過去了，都過去了……小浩，你要記住，一旦遇到對的人，就一定不要輕易放手。”

……

回去的路上，腦海里浮現出師娘佝僂著身子仰望天空時臉上流露出的落寞之色，唐浩心情有些沉重。

回到院子，唐浩察覺幾女都在小鈺的屋子里，便帶著一壺酒去了一座涼亭。

不知何時，天上又飄起了鵝毛大雪，唐浩抬頭醉眼惺忪地看了眼天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提著酒壺下了涼亭跌跌撞撞地來到了雪地上。

寒風呼嘯，長發亂舞。

“劍來！”

“嗡嗡……”

正在屋里聊天的幾女忽然發現墻上掛著的一把劍正在不斷震顫著，仿佛要掙脫束縛一般。

“這，這是怎么回事？”年紀最小的小青見到這詭異的一幕，有些害怕，緊緊拉著身邊兩女的手，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小鈺驚訝地看著那把劍，“是鳳鳴劍，難道是公子？”

四女疑惑地看著小鈺，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雪地上，風更大了，唐浩的衣擺被吹得獵獵作響。

“劍來！”

“鏘……”

墻上的鳳鳴劍驟然出鞘，快若閃電，“轟隆”一聲，直接破開了大門，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外面飛去。幾女愣了半晌后，忙追著跑了出去。

唐浩閃電般伸出手，穩穩地握住了劍柄，一點熒光從劍身流轉直至劍尖，“嗞吟……”鳳鳴劍發出一道悅耳的劍鳴聲。

幾女遠遠看到這一幕，只感覺此時的唐浩仿佛畫中人一般，融入了這片天地，又似乎游離于天地之外。

唐浩左手抓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隨即將酒壺一扔，腳步移動間，渾身氣勢如虹，長劍帶起一道道幻影在空中劃過，月光之下，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劍出鞘兮，奔雷鳴，蕩長劍兮，風與雪，破萬里兮，云和月，踏山河兮，掃四方！”

幾女遠遠看著在雪地上舞劍的唐浩，那飄逸灑脫卻不失霸道的氣質，讓她們內心也不禁心潮澎湃起來。

“酒來！”

唐浩持劍而立，這一刻，空中飛舞的雪花似乎都陷入了靜止，“唰……”唐浩伸手成爪將地上的酒壺吸入掌中，仰頭便灌。

擦了擦嘴，唐浩轉向幾女，笑了笑道：“你們用過餐了吧？”

幾女走了過來，聞言搖了搖頭，小鈺道：“我們打算等公子回來一起。”

“既然如此，那便弄些酒菜就在這兒吃吧。”唐浩將鳳鳴劍交給小鈺，背著手向涼亭走去，身后雪地里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小鈺將鳳鳴劍放回了屋里，四個女弟子則匆匆去準備酒菜去了。

很快，酒菜便擺到了涼亭里的石桌上，幾人圍坐一圈。

唐浩見小鈺和四女有說有笑的，全然沒了之前的劍拔弩張，便道：“你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融洽了？”

四女有些尷尬，不知說什么好。

小鈺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四位姐姐人很好的……”

她們不想說，唐浩便不再細問，見到小鈺與她們相處融洽，唐浩心里也更加確定了那個想法。

唐浩拿起酒壺給幾女一一斟滿酒杯，朝四女笑道：“這丫頭不怎么懂事，希望你們能多照顧她一些。”

四女有些受寵若驚，忙是雙手端起酒杯，局促道：“師叔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小鈺妹妹的！”

唐浩笑著舉杯與四女碰了一個。

小鈺在一旁嘟著小嘴，顯得有些氣鼓鼓的樣子，心道：什么嘛，我哪里不懂事了，誰要人照顧了！

不過這話小鈺可不敢說出來，只能憋在心里，悶頭大口大口地吃著碗里的飯。

唐浩獨自飲著酒，再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聽著幾女嘰嘰喳喳的聊天聲。

月光如水，涼亭里不時傳出陣陣悅耳的嬌笑聲……

……

清晨，唐浩一個人站在院子里欣賞著雪景。

“師叔早。”

四女出了各自房間便看見了唐浩，走到他身后恭敬行禮。

唐浩轉身笑了笑，讓她們不必多禮。

很快，小鈺也出了房門，跟唐浩打了聲招呼后便小跑著找四女玩去了。

吃過早飯，四女便帶著唐浩和小鈺到天山各處游玩。

數日之后，唐浩打算離開了。

“你真的決定了？”老嫗坐在高堂，目光盯在唐浩臉上。

唐浩點了點頭，道：“是。”

老嫗緩緩點頭，道：“如此，我這便讓令清收她作入室弟子，你且放心，天山派不會虧待她的。”

唐浩抱拳道：“多謝師娘。”

老嫗起身，走到唐浩身旁拉著他的手，道：“既然你已決定離去，師娘便不強留了，要好生照顧自己。”

這些日子，唐浩每天都會與老嫗聊上幾個時辰，老嫗也是知無不言，為他解開了許多武學上的疑惑，所以對于老嫗，唐浩心里是尊敬的。聞言，唐浩點頭，朝她一拜，“師娘保重。”

“去吧……”幽幽的聲音自房間內響起。

唐浩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回到居住的院子，小鈺正與四女在一起練武。

唐浩在遠處靜靜地看了一陣，邁步走了過去。

“師叔。”

“公子。”

幾女見到唐浩出現，忙朝他打了聲招呼。

唐浩笑著點了下頭，隨即看向小鈺道：“你跟我來一下。”

小鈺眨巴眨巴眼，見唐浩已轉身去了涼亭，只得小跑著跟了上去。

唐浩看著小鈺的眼睛，過了半晌，才道：“今日我便要下山了。”

小鈺一愣，笑道：“公子，你怎么不早些告訴小鈺，我還沒收拾好行李呢。你等我一下……”

唐浩見她返身要走，叫住了她：“小鈺，我打算讓你留在天山派。”

身形猛地一頓，小鈺背對著唐浩站著，嬌小的身子一動不動……